“你被那個人挾持的這些日子,我看了一下各大店鋪的賬本。”
馬車上,黎敬之主與車夫坐在外面,蘇沉央坐在車聽到他聲音,便開簾子聽他又道:“本以為會損失慘重,沒想到還倒賺了一大筆,想來那個人將我關起來確實可惡,但店鋪沒什麼損失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不過我很好奇……”
說著黎敬之回頭看向,“你,似乎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礙于車夫在,黎敬之沒有提‘公主’二字。
蘇沉央聞言略挑眉,和月落公主本就是兩個不同格的人,能一樣才奇怪。
黎敬之見沒吭聲,便笑道:“相反的,你跟我認識的一個故人有很大的相同之。如果不是你們容貌不一樣,我都要以為你就是了。”
這句話,蘇沉央太悉了,因為見過月落公主和顧婉寧的人都這麼認為,包括蕭翟,他是直接認出了。
“咳。”
蘇沉央輕咳,“對于過去的事我記不太清,不過很多人都說我像一個人。真有這麼像嗎?”
這是典型的明知故問以及沒話找話。
“像。”黎敬之撇頭看向遠方,“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的孩子也那麼大了,本以為魏將軍會為死守一生,沒想到竟是你嫁給了他。”
這是一件值得慨的事,蘇沉央沒有說話,黎敬之仿佛想到了什麼驀然回首看向,蘇沉央挑眉問:“怎麼?”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麼娶你了。”黎敬之有些許的恍然,心下道:大概就是這兩人的格如此相似才會將當做替來,也是苦了他了。
他這話一出,蘇沉央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不有些想笑,卻故作嚴肅斂下笑意問:“為什麼?”
“你已經不需要知道原因了。”黎敬之了個懶腰,“過去的都讓過去吧!”
蘇沉央抿笑,他倒是心善,沒有說出心中的想法。
“這是哪兒?”
馬車在容垣家院門口停了下來,黎敬之跳下馬車上下打量這個陌生的環境,琢磨半天來一句,“有些破。”
蘇沉央沒吱聲。院門是半掩的,輕輕推開門,并未在院子里見到任何一個人的蹤影。
黎敬之隨其后,仔細環視著周圍的環境,可能是沒見過,多產生了一好奇。
“有人在家嗎?”蘇沉央喚道。
屋里無人應答,蘇沉央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容公子在嗎?”
依舊是無人應答。
突然后有人出聲,“你們是……”
蘇沉央驀然轉對上了汐月略顯怔仲的眸子,手腕掛著一個收獲滿滿的菜籃子,見到來人是蘇沉央明顯頓了一下,“蘇小姐……你……”
蘇沉央之前說過不想再看見,但如今找上門來,是該躲起來呢還是迎客呢?
蘇沉央眸也怔了一下,不聲問道:“容垣在家嗎?”
“哦,容公子他……他出去應酬了。”汐月略顯局促,“那什麼,要進來坐嗎?他應該等會就回來了。”
蘇沉央看向黎敬之,黎敬之一臉‘與我何干’的神,抿了抿,“行,我等他回來。”
“好。”
汐月說著連忙推開門迎客,“你們請進。那個……隨便坐,我給你們沏茶。”
“謝謝。”
相比局促不安,蘇沉央淡定了許多。找個了地坐了下來,抬眼環顧四周本來很破的地方顯然都被休整過了,最重要的是現在這里干干凈凈清清爽爽,不用問,這一定是汐月的功勞。
“你要找的人是什麼樣兒的人?”黎敬之因為無聊便找話題詢問。
蘇沉央托著腮看向外面汐月忙碌的影,說:“你說容公子麼……是個書生,不過這次秋試考試出了績,以后就得管他容大人了。”
“所以你帶東西過來結他?”黎敬之目看了一眼桌上帶來的禮品揶揄,蘇沉央撇頭白了他一眼,“我用得著結他?”
那個白眼讓黎敬之一怔,恍惚半天才反應過來失笑道:“也是,我差點忘了你夫君是將軍大人。”
“不過……”他默了片刻又道:“你剛剛那個白眼跟真的很像。”
“……”蘇沉央抬眼睨向他,雖然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但一直這樣跟說也很煩,便沒好氣道:“夠了黎公子,不要一直沒完沒了的說我像這個像那個了,我做自己不行嗎?”
黎敬之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笑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著他微微聳肩,“抱歉,我就是不自。”
“嘁。”
蘇沉央撇,這時汐月泡了一壺茶拎了過來。
“請用茶。”
“謝謝。”黎敬之率先道謝,抬眼瞄了瞄汐月好奇道:“看你著打扮,你應該不是容夫人吧?”
汐月聞言神有些難堪,尷尬地看了一眼蘇沉央,“我……”
“黎公子,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在外面等我好嗎?”蘇沉央出聲替汐月解了圍,黎敬之輕咳一聲打開玉扇遮住小聲道:“抱歉,我現在就閉。”
汐月朝他點點頭,“這位公子說的是,我并不是容公子什麼人,就一個丫鬟,是我自愿留下照顧的他。但,我們之間很清白,還請公子不要誤會。”
像是解釋給黎敬之聽,但其實是說給蘇沉央聽。
“原來如此。”黎敬之恍然,然后道了聲謝。
汐月斟完茶便退了下去做別的事了,可能跟蘇沉央在一個屋里心里別扭也張,畢竟不想看見是事實。
“哎,那小姑娘怎麼回事?”待汐月離開,黎敬之湊到蘇沉央邊詢問道:“我怎麼覺著有些怕你呢?”
“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蘇沉央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好奇的樣子,便問:“黎公子,你要不……”
“好好好,”黎敬之知道下一句說什麼,連忙用玉扇遮住自覺道:“我不問,我閉。”
蘇沉央投給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表。
沒過多久容垣就回來了。
“汐月,這又是誰家的馬車?”
一進遠門便聽見容垣不悅的聲音,蘇沉央起,黎敬之也看了過去,果然是個書生打扮的男人,模樣清秀,就是脾氣好像不太好。
“不管是誰的,都趕出去!今天不想見客!”
蘇沉央見過容垣很多面,頹廢的難過的心痛的以及意氣風發的時候也有,如今看到他煩躁地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趕人,眉頭一挑,直到汐月有些為難道:“可是……來人……”
“怎麼?要當了,架子這麼大的嗎?”
蘇沉央走了出去,容垣聞言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蘇沉央以及后那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夫人?你怎麼……”
“等你很久了。”蘇沉央走過去煞有其事道:“只不過沒想到剛等你回來,你就要趕我們走,哎呀,有些傷心哪!”
說到最后做了一個心痛的作,一旁的黎敬之好笑地看著裝模作樣。
容垣臉一白,朝拱手道:“抱歉夫人,我以為是其他人,抱歉,沒想到會是您。”
“道歉的話就免了,我們談談?”
“好。”容垣欠了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夫人,請。”
“這位是……”容垣看向黎敬之。
“在下姓黎。”黎敬之收起玉扇拱手,指著蘇沉央道:“是朋友,路上偶遇所以跟過來四看看,混個臉。”
“哦,黎公子。”容垣說著十分客氣道:“里面請。”
待他們三人全部座,汐月又給他們添了些茶水,黎敬之看向蘇沉央詢問道:“蘇姑娘,你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啊!”蘇沉央端茶杯的一頓,有些莫名其妙地點點頭,好奇地看向他,“為什麼這麼問?”
“前不久聽說你了重傷……”容垣上下打量著,“你沒事吧?”
“沒事!”蘇沉央無所謂擺擺手道:“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倒也是。”容垣點頭,慨道:“短短幾月發生了太多的事,你可要保重啊!”
“謝謝。”蘇沉央放下茶杯,抬頭對他笑道:“我忘了跟你說,恭喜你啊!你終于得償所愿了!”
容垣一愣,隨即有些失落地垂眸:“自從見過皇上以后,各種應酬的事接憧而來,面見各位大人,還要給各位大人送禮,我都疲于應付。就像昭弟說的,我還未上任就已經這般阿諛奉承,這要是當職了估計還有一堆事要做。”
“你不喜歡?”蘇沉央不聲問。
“其實……這是我和昭弟的愿。”容垣垂眸,手指輕輕了杯蓋低聲道:“當時只想一心完我和他的心愿,并未想過以后會怎樣,如今……事弄這樣,我反而……”
蘇沉央聽出他語氣里的無奈和一些無法言喻的難過,這個難過很有可能來源于賀昭。他或許將未來將賀昭算在了,但發生那樣的事已經讓他徹底迷惘了,再加上最近各種應付他有些心疲憊,甚至有些懷疑他是否能勝任當一職。
一旁的黎敬之不知道原委,好奇問道:“昭弟是誰?”
容垣微微抬眼,卻沒有解釋。
蘇沉央輕咳,“昭弟,全名賀昭,是容公子的表弟。”
“哦。”黎敬之了然,然后又問:“既然你覺得當疲于應付,那干嘛還要答應呢?拒絕皇上就好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已經下了圣旨,現在天下人皆知,沒辦法挽回了。”容垣說罷微嘆,“我當初就該聽……”
三句話離不開賀昭,蘇沉央算是明白過來了,這賀昭對他的影響很大,只不過他一直將賀昭當做最親近的人,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他都喜歡找賀昭拿主意,但兄弟倆終究不在一個世界里。
“你那個表弟不希你當職?”黎敬之抓住了要點,詢問道:“既然他不希大概就是看清了這些場上的東西,所以不希你卷進去。不過事已至此,他若是陪你一起,你一個人也不用面對這麼多事了。”
蘇沉央抬眼莫名地看向黎敬之,他一臉茫然:“怎麼了?我說的有錯嗎?兄弟之間本就是互相幫助,他既然能先你一步看清東西本質,那就說明他有那個本事,或者說白了你需要一個旁觀者,需要一個可以幫你的人,這樣你也不會覺得累了,不是嗎?”
容垣愣了愣,沒吭聲。
蘇沉央用胳膊肘輕輕了黎敬之一下,小聲道:“可真行啊你,張就來。”
“我說得是事實。”黎敬之齜牙。
“黎公子也覺得我不如表弟?”容垣突然抬頭問,黎敬之聞言驚呆了,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或許依賴一下你最信賴的人,而不是一個人扛著。”
“那倒不用。”容垣垂眸,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因為我跟他斷絕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