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顧名思義,鬼生下的嬰兒。”周沖嘆了口氣:“可鬼原本就已是死,是被間所不容的,鬼嬰就更不被天道所容了,因為鬼嬰的存在本,便是對天道的極大挑釁。”
“那鬼胎為什麼不會被懲罰?”我追問:“而且,從我有了鬼胎到生下來,只用了二十多天……”
周沖并不驚訝于我有些稚不經思考的提問,他彬彬有禮地解釋道:“你不知道這些很正常,難道鬼胎就是尋常可見的小鬼嗎?并不是,相反,鬼胎和鬼嬰的出現,都是小概率事件。”
他忽然促狹地笑了笑:“打個比方,使用避孕套正確避孕之后的懷孕率是百分之五,而鬼胎的出現比百分之五還要低。不論是鬼和鬼、還是鬼和人,或者是鬼和別的什麼東西——第一,鬼需要有能力,而大多數鬼在為鬼之后就會喪失絕大部分人類的;第二,鬼胎期極短,大概也就一個月左右,如果你二十天左右就臨盆,那你屬于早產。而且懷孕期間,必須用源源不斷的鬼力和氣滋養著鬼胎,才能讓鬼胎功降生……”
剛開始聽著他說話,我還有些臉紅,可聽他說到鬼胎需要滋養,我有些疑,哪里來的源源不斷的氣和鬼力?
突然,我的臉一變,想起了那段時間每天都能喝到的白粥……
那段時間我神是不大好,為了養胃養神,每天小璃都會給我帶樓下的白粥,可我早上也去看過了,那家粥店早就沒了影子,那我喝的白粥從哪里來?
這麼想著,我的心底忽然一陣陣地發涼,只是,周沖是小璃的表兄,我肯定不能把我的疑說出來,而且我相信,小璃本也不會害我……
看來只能等再跟小璃見面的時候再問問這回事……
我神有些古怪,周沖還以為是我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遲疑了一下,問我還要不要繼續了解。
我一咬牙,讓周沖把我可以知道的關于鬼和鬼嬰的消息都告訴我。
周沖看我如此堅持,索也就告訴了我。鬼嬰的數量十分稀,可他沒有從我上看到什麼異常,只有普通人被鬼接近久了之后的氣不足。所以就只能是葛凌有特殊之,能讓我孕,還功地保住了鬼胎……
“劉小姐如果想擺麻煩,離開葛凌和鬼嬰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上忙。”周沖看著我,眼神很真誠。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我也在迷茫,一開始,我恨葛凌,后來,我慢慢對他有點喜之,可最后,是他自己用算計和冷漠讓我對他失去了正面。
“周先生。”我攥了手指,低聲道:“我想離開葛凌,可鬼嬰……”
“我可以幫你超度鬼嬰。”周沖嘆了口氣,眼里有憐憫:“鬼嬰還沒有作惡,只是聚集了大量的鬼氣和氣,如果我超度了鬼嬰,對我也是功德一樁。”
“那葛凌呢?”我喃喃道,下了決定:“我不想傷害他,我只想離開他。周沖,你能幫我嗎?”
周沖沉了一會兒,苦笑著點了點頭:“葛凌從你的描述來看,可是個骨頭,鬼嬰我能先幫你超度,可葛凌這只大鬼,我只能說我會盡力。”
他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十點鐘了,劉小姐就在這邊住下吧,我帶你去找總臺,給你開一間房間。”
我有點不好意思,跟著周沖起往總臺走去。
周沖很善談,從憐香亭的就餐區到客房區隔著整個湖心島,周沖領著我往客房區走,一路跟我說一些捉鬼的趣事,我充滿霾的心也稍微回復了一些。
客房經理一看周沖帶著我走過去,臉上就出了曖昧的微笑:“周總不是已經開好房間了嗎?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打客房電話就行了,不需要親自過來……”
我有點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周沖理都沒理他,直接說:“再開一間。”
客房經理掛在臉上曖昧揶揄的笑一下子僵了,看著他的臉我就看見了“馬屁拍到驢上”這幾個大字……
“那就這樣說定了。”周沖把我帶到房間門口,就在他的房間隔壁,溫和地說:“你先好好休息一陣子,把元氣養一養,過幾天等你恢復的差不多,我就幫你超度鬼嬰。”
“超度鬼嬰的話,鬼嬰會怎麼樣呢?”我開了門,就在周沖轉早走的時候喃喃問道。
“如果能將鬼嬰上的戾氣和鬼氣超度掉的話,鬼嬰就會重新回到間投胎。”周沖說。
我心里的石頭落了地,這樣也好,鬼嬰雖然是我的孩子,可他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我送走周沖,在裝潢豪華的套間里發著呆。
落地窗外就是天青湖水,在月的照下波粼粼,泛著銀的,我心里卻清楚地知道湖水下面藏著什麼東西。
在到葛凌之前,我雖然不相信世上沒有鬼,可也沒想到過有朝一日我會被大鬼小鬼所糾纏。鬼留在間一是有執念未了,二也是司勾魂的失職。可葛凌這麼強大的鬼,他又在間肆無忌憚地搞出了不靜,為什麼司遲遲不來人抓他呢?
我了因為接收太多信息和想太多而有些脹痛的頭,將自己埋進蓬松的被窩。
我又做夢了。
夢里的我,被拘在一座荒間大宅院里。
天好像永遠都是那麼枯黃,我在宅院里面走,只能抬頭看著天上的云卷云舒。
宅院里只有兩個人,有時候是三個人。當我夫君不回來的時候,我只能抱著兒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教用枯草編花環。
這樣的日子似乎過了很久,通往外界的門被一把猙獰巨大的鐵鎖鎖著。我和小小的孩子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似乎已經麻木了。
“我想去看外面是什麼樣子。”兒在我懷里仰著臉,眨著純真的大眼睛。雖然青黑的小小軀上布滿刺骨森涼的鬼氣,可看著我濡慕的目跟正常的人類小孩兒一樣。
夢里的我了的頭,說等爸爸回來讓他帶你出去玩。
話音剛落。一個英俊絕倫邪氣四溢的男人披著長長的黑披風從天而降。他的臉和孩子的臉一樣,都是青黑青黑的,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跟常人不同的父倆,地手給男人取下披風。
男人抱著小孩,深深地看著我,眼瞳漆黑,可里面又仿佛有火焰在燒。
他開口,聲音低沉喑啞:“這里不能待了。他們要發現皎皎了。”
發現什麼?
我抱著兒的手突然變得明,我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越來越輕……在往上飄著,而拿著男人服的人怔了一下,仿佛突然回過神來一樣偏頭跟男人說著話……
明明是往上漂,可我又到極強的墜落……
我尖一聲,墜落在床上,猛地一掙,才發現我好好地蓋著被子,剛才那座荒地里的宅院,那里的小孩兒和男人,都只是夢……
是夢嗎?我怔怔地了臉,那里濡一片,我在夢里竟然不知不覺地流了滿臉的淚。
這下我沒了睡意,掀開被子給自己倒了杯茶。站到落地窗旁默默看著窗外的風景。
夢里的男人,長著一張葛凌的臉;那個小孩兒,名字皎皎……
會是葛凌和鬼嬰嗎?我楞楞地想,這個夢太真實了,可再真實,也只是個夢。鬼嬰現在才剛出生,我也不會跟葛凌像夫妻一樣的生活。
我看著窗外流著泛著銀輝的湖水,忽然發現湖水里頭又出現了黑的枝蔓……
我蹭的一下往后退,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被溺死鬼的頭發糾纏著往湖水里拖的恐怖鋪天蓋地地襲來……
我踉踉蹌蹌地跑到床頭的總機旁,手卻在到電話的瞬間停頓了下來——我本不知道周沖的手機號,也忘記了他住的房間號!
打電話給小璃顯然沒什麼用,小璃可能已經睡了,而且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落地窗外的黑藤蔓又順著湖水和欄桿慢慢纏繞過來……在落地窗上越聚越多,緩慢而猙獰地蠕著。
我暗罵了一聲,直接起開了門,什麼矜持和風度都不要了,咣咣咣地砸著旁邊周沖的門。
“周沖,開門!”我剛開始小聲地著,可我豎著耳朵聽見里面什麼靜都沒有,索咬了牙直接大道:“周沖,周沖!”
門里面終于有了響,我一喜,還趴在門上,就聽見吱呀一聲門打開的聲音,我連忙起,周沖打開門,臉上還帶著睡意,著壯的上,語氣里還帶著慍怒:“誰啊,什麼事?”
我臉一紅,囁嚅著說:“對不起周先生,打擾你睡覺,但是我那個房間里又出現了溺死鬼的頭發……”
周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終于像是清醒了過來,他了胳膊:“現在的小鬼都這麼猖狂的?”他回拿了件襯衫穿上,說:“帶我看看是怎麼回事,睡覺哪里有捉鬼重要,剛才放了它一馬,既然它自己找事,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
我帶著周沖進了我的房間,攀附在落地窗上的黑頭發越來越多了,甚至蓋滿了大半個落地窗,落地窗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玻璃上甚至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眼見就要支撐不住……
“小憐,別怕,站到我后面。”周沖很是稔地著我的小名,將我護到了后,一只手甩出一張符咒,往即將碎裂的落地窗上去!
在城區的一條深巷裡,有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蘇記香燭紙紮鋪”。店主是一名蒼白的青年,平日這位蘇老闆只是賣一些香燭紙紮,卻很少有人知曉他實際是一名渡靈師,一雙銀眸可以窺見天道,看透鬼神,而他的職責便是專門渡引那些徘徊於人間不肯離去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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