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皇帝說話,楊大人便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其中必定有所誤會。”
“你們眼里可還有朕?”皇帝淡淡吐出幾個字,可整張臉像是被霜打的茄子,紫的發黑,眾臣也不敢再開口,心里皆有所想。
尤其那端王和平王更是神奇怪,倘若太子真的出了事,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件好事。
魏風只是撇一笑,這才慢悠悠起,抱拳道:“父皇,兒臣并不知曉此事。”
“太子殿下可莫要否認的太早。”說到此,他拿出一張信箋,上面確確實實蓋著魏風的印章,此如同玉璽,理應不離,可如今卻出現在此,如何也是抵賴不得的,除非是有人盜。
可魏風為人小心謹慎,大家也是心中曉然,又如何會失?那即便私自傳旨,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瘟疫這個東西,卻犯了皇上的底線,這波下來,必定要獲罪。
本以為魏風此刻會立馬出來認下,又或者堅決否認,可他仍是不急不躁,上前拿起紙張看了一眼,隨后點點頭:“不錯,這確實是孤所有。”
庸顯冷哼一聲:“皇上,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太子無故封鎖木家村一事,百姓們早已怨聲載道,您作為皇上,理應公正,理應給天下臣民一個代。”
皇帝往龍椅上一靠,轉眼看向魏風,“太子,你還有何話可說?既是瘟疫,理應上奏朝廷,怎可私自解決?此事可大可小,如若蔓延,必將是人力不可控!你為太子,卻知不報,你可知罪?”
魏風上前一步,面并無波瀾,拱手道:“兒臣自知有罪,實則這印章早在月余前便已然丟失,這是兒臣的罪過,被小人加以利用,甘愿罰。”他雙膝跪地,將頭埋的低低的,也看不清此時是何表,可語氣卻十分坦然。
此舉在眾臣看來,若這話為真,便不全是他的過錯,倒顯得這位太子當真有與其共罪之襟。
蕭塵霜震了震,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想一個人攬下所有的罪責嗎?
但知道,既然連庸顯和連家的人都來了,也手了此事,那蕭婉清必然不會輕易罷休。
與其等著被人當作罪犯揪出來,倒不如主去認下這錯。
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昭云,正要起,卻見魏風遠遠投過來一抹眼神。
這是何意?真是想一人擔下罪責?
同?
施舍?
蕭塵霜不屑一笑,這個人,不會去欠,欠誰都不會欠這個人的。
也許對他的了解有所偏差,可前世的毒酒不是他安排的嗎?他深蕭婉清,卻能眼都不眨的殺死蕭家上下,若說作為帝王需要穩固朝政薄寡義,倒也有可原,但也正因如此,就更加厭倦這些勾心斗角。
而現在所為,都并非的本意,但做人便是如此,總有些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
想到此,起走了出去,在魏風旁跪了下來,叩首道:“皇上,此事與太子殿下無關,一切全是臣所為。”
“什麼?”蕭義當即走了出來,怒道:“你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蕭塵霜抬眸看去,一派夷然自若,所有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著,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若是太子認下便也算了,左右不過一頓棒打,可如今來這麼一出,這可是冒認皇親,欺君之罪!
魏懷瑾和昭云也是一慌,幾乎同時走了出來,連忙行禮道:“父皇,此事可能有所誤會,不如等徹查之后再做定奪。”
魏風深深地看了一眼,從在從朱雀大街那次他便有些看不懂,這個小子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是說認為只要認下,那麼自己還有辦法幫洗罪名?可這白紙黑字,又有印章,怎可能說洗便洗。
“皇上,臣當初從木家村離開的時候,確實假借太子名義給婁知縣寫信,命他封鎖木家村,而這件事,與旁人無關,全是臣一人所為。”說到此,瞥見蕭義那泛青,整張臉也是一會白一會紅,宛若變臉的戲子那般。
要扳倒蕭家,卻不是以自己的命當賭注來扳倒。何況蕭義此時甩甩手,稱什麼都不知,難道皇上還會因此而發落他?
顯然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送個順水人。
蕭塵霜又磕了個頭,肅然道:“皇上,木家村一事,與蕭家上下也并無關聯。”
皇帝神復雜,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解釋的?”
庸顯聽過這個人的事跡,知善于偽裝,這手段也自是一流的,此次京若非為了大事,也絕不會管這等閑事。但也剛好,便是有了這閑事,一則更讓連家死心塌地,二則也算是投石問路。
因而他拱了拱手,一派冷冽之:“皇上,如今證據確鑿,還請皇上依法置,這冒認皇親國戚,又是欺君之罪,罪當梟首示眾。”
“父皇,此事肯定是別有,兒臣不信蕭二小姐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四哥說的不錯,父皇,您得再徹查,可不能聽信小人的一面之詞!父皇,您是明君,可不能屈打招……”
皇帝深吸一口氣,神冷酷,厲聲道:“蕭塵霜罪犯欺君,立即打詔獄,擇日斬,至于太子,保管不慎,實乃失察之罪,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父皇!”昭云還想說什麼,卻被魏懷瑾拉了拉,他搖搖頭,示意昭云不要多言。此間這齊王必是有備而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何要對付蕭塵霜?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他濃眉皺,如今應該給父皇面子,只能等夜宴過了之后,再與父皇陳明。
十幾個衛軍擁殿,用鐵鏈將拴住,一路扣押至詔獄。
那詔獄是什麼地方,是由皇帝親自掌管的監獄,也就是說需皇上親自下令才能有所抉擇。至于別的地牢,例如大理寺等地,只要有過高的權位和關系,想要放出一個人,并非什麼難事,可詔獄這樣的地方,一旦進去,再難出來。
被稱為‘法外之地’也毫不為過,因為它無需經過任何司法程序就可以進行緝捕抓人、審訊供、行刑決。
蕭婉清長了脖子看著這一幕,知道這個人一向要強,一向清高,可如今進了那等地方,是否還能有一副傲骨?
詔獄與外界不過一墻之隔,卻是一面明一面暗,在衛軍的推搡下戴著沉重的枷鎖往里走去,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那種加上已經干涸的的味道。找了略顯干燥的地方坐下,默默掐算時間。
另一端,到牽連的婁知縣也并不好過,他是命行事,本算有可原,可當場也被關了地牢,等候皇帝發落。
至于魏風,為太子,保管不慎,釀出這等大禍,那三十大板自然也是免不了了。溫清輝來給他診治的時候,也是搖頭嘆息,用著最好的傷藥敷在他屁上。
溫清輝埋怨道:“我說你怎就是死不改,若是全推與上便也算了。”
魏風趴在床上,被打了三十杖,自是不好過的,但他還是一副故作輕松的模樣。只是笑笑:“如果不這樣,怎會如了那齊王的意,此次他京來不會只是為了連家的事。”
既然齊王不喜歡他,就如了他的意,這樣一來,還能使他放松警惕。
“那你也犯不著用自己去換的命,值得嗎?”溫清輝小心翼翼為他理傷口。
魏風道:“值得和不值得只是權衡利弊的事,何況就算我不這麼做……父皇也不會就此罷休。”
溫清輝略有些恨鐵不鋼,“那你接下來呢?”在他看來這太子就是故意狡辯,什麼權衡利弊,本就是多管閑事……可是他以前管閑事也沒有這麼明顯,最多是暗中相助,都是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為前提下。
可為何一上這個人便什麼都顧不得?他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魏風出一抹笑意,那笑容甜的像西瓜,“我要知道齊王真正的想法,清輝,我現在這個殘樣,可就靠你了。”
溫清輝知他想說什麼,一臉嫌棄的,手上的力度加重幾分,“出風頭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現在的下場?看來你這輩子得死在蕭家手里。”
魏風也沒太在意,甚至回避這個子上面的話題,只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我這里可有華神針的半卷古方,這可怎麼辦,真愁人。”
聞言,溫清輝自是心,卻又慨不已,他這小八字可真是被這個太子給攥的死死的。
“那晚上便幫你探探虛實,只是這些日子你可莫要輕易走,我是怕了你了,再這麼好管閑事,這太子之位你還想不想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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