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嬤嬤見不為所,雙手死死抓住的擺,“二小姐,我想起了,你十三歲回來祭祖的時候不是摔傷了嗎?后來你消失了兩年,誰都找不到你,夫人說你是災星……老爺才沒繼續找你,后來你又突然出現,卻好像失憶一樣,我才商量說把你賣到木家村……”
“失憶?”蕭塵霜陷沉思。
云嬤嬤重重點頭,接著說:“當初是裴小姐送你回黃河鎮的,所以我和夫人才……”
“我知道了。”蕭塵霜走了出去,還聽見云嬤嬤在屋里哭慘,口口聲聲求著放過蕭婉清。
確實有一段記憶是空白,至于是一年還是兩年,完全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雖然總覺得奇怪,可家里窮,哪有閑錢請大夫,再到后來聽隔壁鄰居說大概是撞了邪,再加上沒有任何不適,便也不當回事了。
只是現在云嬤嬤這麼一說,越來越好奇,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去見裴媛,可惜這個裴媛遠在江南,從某種況來說,似乎在刻意躲著,看樣子只得暫時放一放。
眼下皇上只給了十天時間,還親自下了旨,只要戴罪立功,之前的罪就一筆勾銷,還會賞賜黃金千兩。
蕭塵霜領旨謝了恩,因婁知縣先去了,所以可以先養傷,否則這個狀況去,可吃不消。
這三天幾乎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許梅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一天幾乎要吃個五六頓才肯放過。
天越發的冷了,明軒便找來許多帷布將整個院子封鎖起來,還特意叮囑風院的人千萬別讓出這個院子,本來上就有傷,萬一再染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有時候躺的累了,想出去走走,還沒出院子門就被攔下,角微微一,實在無語至極,很想問問這個院子到底誰說了算,怎麼才短短幾天就易主了?
所幸還有小灰灰在眼前轉來轉去,吃吃喝喝睡睡,也沒有討厭的人來打攪,小日子過的不錯,心態好了,每天按時服藥,這傷也是好的極快。
在家里養傷這些日子,并不太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但這幾日魏風幾乎每天都往相府跑。
說實在的,貴為太子,就算要和相爺商議國事,也不該他這般屈尊降貴。
但下面的人都明白,還不是為了多和蕭婉清相一二,因為這次瘟疫,蕭婉清忙前忙后,倒是讓他很欣,果然是自己所的人,沒有讓他失。
這一日,他又帶著用月華石打造的項鏈往盈水園去,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響聲,花瓶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蕭婉清一甩袖,妝匣里的首飾都落在了地上,眼眶紅紅的,滿肚子的怨氣沒有地方撒。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裴小姐回來了沒有?”
翠竹搖了搖頭稱沒有,蕭婉清閉了閉眼,來回踱步,“現在出了事反倒見不到人!蕭塵霜沒有死,我簡直是坐臥難安,齊王那只老狐貍也甩手不管!”
“大小姐……奴婢覺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您又何必和一個庶計較。”
“你懂什麼!”蕭婉清冷哼一聲:“把我害的這麼慘,還死我母親,現在……魏懷瑾又在乎,說明他心里喜歡的人就是蕭塵霜。如果這個賤人不死,來日必定要壞我大事!”說到這里,又從屜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小賤人過兩日就要啟程去木家村了,這一次,必須讓有去無回,你知道該怎麼做?”
“奴婢知道了,不過……”翠竹咬了咬,起道:“表爺好像很關心這件事,要不去給表爺傳個話,那小姐也不必親自手,太子這邊……也不會發現什麼。”
“表兄?”蕭婉清怔了片刻,冷靜下來之后才仔細思索,算是默認了翠竹的提議。
現在娘親死了,表兄又是最疼的,如果與他提出,確實不必親自手。
點了點頭,讓翠竹立即去知會連青嘉。
聽到這,魏風整個人僵住,雙如同灌鉛球,無法邁出,更不敢推門進去,匆匆離開了盈水園。
遠遠看到一個丫鬟端著糕點趕來,低著頭走的很快,但腳上的鞋子明顯不合適,因此絆住了腳摔倒在地。
也顧不得痛不痛,慌手慌腳的撿起糕點,可想著大小姐的脾氣,若是發現臟了肯定要被責罰,可若現在回去重做,免不了也是一頓責罰,無計可施之下居然哭了出來。
魏風最是討厭別人哭哭啼啼,別人一哭他就會覺得頭痛。
他著煩躁的心緒,沉聲問道:“哭什麼?”
“太子……”丫鬟趕行禮,解釋說:“奴婢……奴婢是要給小姐送吃的,可我打翻了……”
魏風道:“打翻不奇怪,重做一次便是了。”
“可……”丫鬟嘆了口氣,也沒多說,撿起糕點就要起。
他那清澈的眸子落在了的那雙繡花鞋上,一眼便認出這雙鞋子,是他走遍了全城,提前三個月去定下的,穿著會很舒服,就連花樣也是他親自畫,再讓鞋匠做的,花費不心思。
可現在卻出現在一個丫鬟的腳上,而且還帶著洗不掉的跡。
他渾微,兩片薄幾乎抿了一條線,全散發著冷意,沉聲道:“鞋子怎麼來的?”
“這是小姐不要的鞋子,不是奴婢的……請太子明鑒!”
“孤問你,怎麼來的,跡又是怎麼回事?”
丫鬟全冒著冷汗,見他面不善,深怕惹怒,只好如實說出。
小心觀察著魏風的臉,那張臉慢慢繃又舒展,原本清澈的眼睛忽然沉寂下去,幾乎失去了所有澤。
魏風就那樣定定的站著,面逐漸蒼白,雙眼盛滿痛苦之,袖中的項鏈松落掉在青石磚上,碎一片清脆作響。
他從小就是太子,是皇帝念著與皇后的分,冊立他為太子,但自小以來經歷暗殺十八次,毒殺無數次,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
所以能適應人間痛苦,可以忍所有傷害,唯獨……不能忍欺騙,尤其是他所之人。
皇后早逝,他由宦所養,父皇并不是很疼他,雖有太子之名,卻無人教導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后宮那些人都想看著他被廢黜,所以從小灌輸他,命如草芥,這些宮人都是伺候他的,是他的奴隸。
久而久之便認同這樣的說法,不開心的時候會杖殺宮人,看著那些宮人求饒的模樣,仍然覺得無所謂,正如們所說,這些都是下人罷了,本來就賤如螻蟻。
有一次他騎著人形戰馬,小太監像狗一樣趴著,他便騎在他的上,只要一不開心就會用鞭子打那個小太監。
那太監也毫無怨言,其實與他年紀也差不多,每次挨打之后還會笑嘻嘻的伺候他。
“你為什麼要欺負人?”小孩雙手叉腰,崛的老高。穿著大紅皮靴,白白的臉蛋,一雙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自小便是個人胚子,可那雙眼睛跳躍著怒火。
他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在欺負人嗎?沒有,這些不過是奴隸,生來就是要伺候主子的。
小孩繼續說:“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為什麼要欺負人,你以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太子,那你又是誰?”
小孩一臉得意:“我是蕭家的兒,未來的太子妃,也就是你的太子妃。可若你老這麼欺負下人,那我就不會做你的太子妃。”
沒人敢反駁他,更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他當然覺得生氣,想要訓斥幾句,可當看著那孩水汪汪的眼睛時,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下意識的了鼻子,覺得害怕,又覺得震撼,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小孩走了過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皮鞭,又將那小太監扶了起來,怒道:“沒有誰天生就該死,他們伺候你,是因為宮了仆人,可不代表你就能輕易打殺,你懂嗎?”
懂嗎?
他不知道自己懂不懂,可從那時候起,他便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該到尊重。
就算是一只螞蟻來到世上,它應該也有自己的夢想,所以有時候他心善的連螞蟻也不會踩死。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他也要迫不得已的殺人,因為要保護自己,也知道也許還要殺很多人,直到生命不會到威脅。
這是照顧他的那個宦說的,可惜那張大監死的早,不會有人再告訴他任何事,必須要靠著自己的努力,才能保護自己。
后來有一次宮里的婉妃在他食里下毒,早早被他察覺出來,于是命人將殺死并且在花園掛了許久,直至被風干,像臘一樣,夏天的時候還引來了蒼蠅,臭烘烘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宮妃敢去花園。
那時候朝政不穩,皇帝沒那麼多心思放在他上,后來知道這等殘忍的事,便狠狠責罰了他。
他挨了打,屁都被打爛了,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好。再到后來……沒有人再輕易給他下毒,唯恐為下一個婉妃。
皇帝徹查出來的時候,那婉妃一家都被死了,謀害太子,本就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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