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長公主抬頭，和我的目對視，那明玉般的大眼睛閃耀著淚。

　九長公主的小名，還真九兒。

　在大家的注視下，九兒答應了。

　我對墨香說：“九兒是公主，原來的宮殿離東宮太遠了，不如，先讓九兒搬到東宮旁邊的文華宮。”

　“是，奴婢一定讓人打點完畢。”墨香恭順地說。

　我和九兒目接了一會兒，就看到九兒垂下了頭。

　賞花宴會，就這樣結束了，不算太差勁。

　我回到了住所，東宮一切都好，孩子看到我，出小手，咯咯咯直笑。

　看到如此干凈的笑容，仿佛心的一切塵埃都被滌了。

　“剛才一直哭呢，皇后一回來，小太子就笑了，小太子年紀輕輕，就最依賴皇后娘娘。”小鴿子也開心地說道。

　我說：“待會在隔壁宮殿會有人搬進來，還是我過去的好姐妹。小鴿子，你讓幾個丫鬟過去一起打掃一下，布置布置。”

　“是的，皇后娘娘。”小鴿子有些不高興，“皇后娘娘又多了小姐妹了。”

　我了下小鴿子的臉蛋兒說：“你啊，可是妒忌了？放心吧，我不管有幾個好姐妹，你都是我最好的好姐妹。”

　小鴿子抿笑道：“皇后娘娘說笑了，民份低微，又豈敢真的跟皇后娘娘做姐妹？能服侍皇后娘娘，心意都足了。”

　我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小鴿子，你父親建立了威風凜凜的龍虎寨，雖然現在龍虎寨已經沒有了，但是我相信，秦傲大哥一定會重振龍虎寨的。”

　小鴿子苦笑道：“過去我覺得一定會找到秦傲哥哥，可現在我覺得這是太遙遠了，我得先照顧好自己，讓自己開心。”

　“小鴿子，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你長大了，但是希還是要有的。”我笑著點點頭，“不然，人生豈不是太黑暗了？”

　“那麼皇后娘娘，你的希是什麼呢？”小個子越來越特喜歡跟我聊天談心了。

　我仰頭看天，目短淺，“我的希就是他。”

　我指了指我的孩子。

　作為一個母親，希自然就落在孩子上了，這是一份沉重的，可是我愿意。

　可是這時，小猴子過來說，周金軒想要見我，我說，我剛從太后那里回來，不適，不方便見的。

　我知道，周金軒我過去，想要問什麼，但是事還沒查清楚呢，我跟周金軒見面只會遭到無謂的辱罵，還不如不見的好。

　小猴子嘆了口氣說：“皇后娘娘，您還是過去見一下吧，要不然，皇上又要怪罪奴才了。”

　我笑道：“你是皇上邊的紅人，皇上不會怪你的，就算怪也是上怪幾句，放心吧。”

　小猴子沒想到他心里的小心思被我一眼看穿，只好尷尬地了，笑著走了。

　“唉，皇后姐姐，你說，你就這樣拒絕了那個昏君，昏君會不會暴跳如雷啊？”小鴿子可討厭周金軒了。

　我笑著給孩子喂，“不管別人，我現在，心靜如水。”

　周金軒是來了娘的，不過，我沒有給孩子用。我自己親自喂。娘只是幫我照顧孩子日常生活，比如換尿布，抱出去曬太、哄睡等等。

　當然，很多人都勸過，給孩子喂的話，對材不好，也有失面。但我不管，我知道母親新鮮的對新生兒的重要，可不是請來的娘可以比的。

　再說了，我正好也閑來無事。什麼面，我的孩子就是我的面。

　第二天，九兒就搬到隔壁去了。馬上，九兒就過來給我請安。

　我有點，讓九兒起來，賜座。

　“九妹妹，我記得你最吃紅糖糕。”我話音剛落，丫鬟就端來了紅糖糕。

　九兒連忙起，“多謝皇后娘娘，還記得九兒。”

　“咱們小時候那麼好，我哪里會忘了你呢？”我笑著先拿起一塊紅糖糕說，“你嘗嘗吧。沒有毒的，放心。”

　“不，皇后娘娘，我不敢有這個心思。”九兒急了。

　我笑了，“我只是隨口說一句，你那麼著急干什麼？既然覺得沒有毒，那你就多吃點呀。”

　九兒忙不迭地開吃起來，“當然，我是要多吃一點的，真好吃，真好吃。”

　我盯著九兒看，九兒覺得不好意思，渾不自然。

　我說：“這幾年，九妹妹都過的怎麼樣？怎麼會那麼瘦了呢？”

　九兒害怕地說：“都很好，食不好，也不太想吃。所以自然就瘦了，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那幾個公主姐妹中，也就你跟我好一點了，我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呢？”我冷笑道，“九妹妹過去的掌舞跳得很好，今日可以再跳一番，也好讓我重溫一下嗎？”

　九兒忙說：“不敢，年紀大了，不行了，已經跳不來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不行，我就要看呢，沒事，你跳不好也不要，你若是跳的好了，我給你賞賜。”我堅持說，“來人，給九長公主換。”

　九兒沒辦法，只好換上裳。

　九兒翩翩飛舞起來。

　我又看到了過去的九兒，那個喜歡跳舞、活潑開朗的九兒，只是在九兒的臉上，一直看不到昔日的彩。

　而這時，我卻看到了九兒手臂上的傷疤，一條一條，如蛇上的花紋，印在白膩的藕臂上，看起來如此的對比鮮明，讓人目驚心。

　我不由地驚呼：“九兒！”

　九兒緩緩地停下舞步，對著我跪下，淡淡地說：“皇后娘娘，可是九兒跳的不好，臟了你的眼睛？”

　“不是。”我連忙走過去，抓住了九兒的手，拉起九兒的袖。

　九兒驚恐地想把傷疤遮住，可是，這怎麼遮得住呢？

　并且，我已經看到了，還看得如此清清楚楚。

　“九兒，你這傷痕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好像是用刀刮傷的，誰對你那麼殘忍？”我大吃一驚，也有些心疼，“你好歹過去也是公主，誰敢這樣對你呢？難道是你自己……給自己割傷的？”

　我好不容易說出這個事實，我也不希這個真相是如此，因為，九兒過去周金軒，真是的太卑微，的太癡迷，跟我還不相上下。

　我想，如果那時是九兒嫁給周金軒的，或者遭遇這些種種劫難的人，應該是九兒了，而不是我。

　“請皇后娘娘恕罪。那都是來自九兒過去卑微的執念。”九兒低下了頭，連忙把袖拉下來，擋住了那些傷疤。

　九兒過去，可是為了周金軒，對我多次惡語相向的。

　如今，我早就嫁給了周金軒，還了皇后，九兒自然不敢再在我面前表對周金軒的迷。

　可是，九兒不說，不代表我不會懷疑。

　曾經那麼深的一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不就是為了守住當初那份迷嗎？難道現在就會那麼容易忘懷嗎？

　如果九兒知道周金軒謀朝篡位之后，謀的又是九兒的皇朝，哥哥的皇位，心里是不是會有一后悔？

　“九兒，就算你再皇上，你也不應該拿刀傷害你自己呀，這究竟是為什麼？請你告訴我。”我堅持道。

　九兒低下了頭，眼淚汪汪地說：“過去，我每當想起皇上的時候，我都想到自己沒用，就拿刀在自己手臂上劃，時間久了就變這樣了，可是那是過去，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還請皇后姐姐放心。”

　“我放心什麼呀，你對皇上一片深，皇上若是知道了也必然高興。”我笑道。

　“皇后娘娘恕罪，我真的沒有！我怎麼也不敢肖想皇上了。”九兒害怕極了，都要跪下來了。

　我連忙扶住九兒說：“我說的是真的。”

　“可是……怎麼可能呢，你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對皇上一向是一片癡。”九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忽然飽經滄桑地說道，“如果九兒能夠還像過去一樣喜歡周金軒，我不妨向周金軒推薦。”

　這樣，周金軒就可以把目標從我跟林云蘿兩個人上轉移，至不會被林云蘿一個人捆綁，也不會被林云蘿天天挑唆著害我。

　這未免不是什麼好事，過去我不愿意九兒介，是因為過去我太周金軒，一個人就想要獨占，可現在我希九兒來分擔。

　“不了不了。”九兒簡直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皇后娘娘，你就不要再試探九兒了，九兒只想平平靜靜地過此殘生，青燈古佛，絞了頭發做姑子也好。總之不想再看到皇上了。”

　我笑了，把九兒的手放到我的眉骨上，“到什麼了嗎？”

　眉骨上的傷疤一陣刺痛。

　九兒一怔，“皇后娘娘天姿國，這道傷疤又是怎麼來的？”

　我搖了搖頭，“這是皇上賜給我的。”

　九兒一怔，不敢相信。

　“我累了。所以我希妹妹你能替我，繼續去皇上，好嗎？”我真誠地說。

　九兒盯著我看了半天，苦笑道：“多謝皇后娘娘一片心意，可縱然如此，皇上又怎麼看得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