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里等待的時間會比平時更漫長許多。
蘇問春躺在床上,腦子里不自覺浮現出遠烽郡被攻陷那日的場景,耳邊也充滿了爭鳴的刀劍聲。
活了十五年,蘇問春從沒見過遠烽郡的狼煙燃得那麼猛烈。
帶著數百郡守軍在轉移百姓,很多人在哭,他們不想離開祖祖輩輩一直生活的地方,但戰火一直在蔓延,越西的強兵撞開了厚重的城門,一進城,那些人就在不停地殺人。
很多悉的人都死了,郡守府的護院、管家、娘、娘親……還有爹爹!
喀!
房頂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踩碎了瓦片,蘇問春掐斷思緒猛地睜開眼睛。
屋里還是一片黑,周圍靜悄悄的,安靜得有些詭異。
迅速從床上起來,把枕頭塞進被子里,蘇問春一個旋躲到床帳后面,心跳略快。
手里什麼武都沒有,只有兩纖細的竹簽子。
呼吸放緩,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問春從空氣里聞到非常淺淡的腥味,下一刻,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今晚難得有個朗月,隨著那人推門的作,清淺的月傾灑而。
那人穿著黑夜行,戴著面巾,只看得出是個形高壯的男人,再無其他特征。
那人很有經驗,三兩步到床前,抬手掀開被子,見床上無人愣了一下,蘇問春瞄準時機出手,抓竹簽襲向那人的脖子。
左肩有傷基本不能用,這一下攻擊用了十足的力道,然而到底還是慢了一步,那人后仰了一下,同時扣住的手腕,竹簽只在那人脖子上劃了一下,并未造什麼傷害。
“什麼人?”
蘇問春冷聲問,手腕被得有點疼,盯著那人的眼睛,怎麼也找不出半點悉的覺。
不是哥哥也不是路橫州!
蘇問春松了口氣,隨即又警惕起來,京中還有什麼人會鋌而走險來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不等想明白,男人沉聲開口:“姑娘隨我走,有什麼疑到了便知!”
到了便知?
如果哥哥和路橫州回京,必然知道現在不會隨便相信其他人,就算不親自前來,也會帶上隨的信,這人空口無憑就要跟著他走,怎麼可能?
蘇問春腦子飛快的運轉,見兩個看守倒在門口,假意順從卸了力道,低聲音問:“可是哥哥在等我?”
“是!”
那人想也沒想立刻回答,抓著蘇問春就往外走。
踏出房門的瞬間,蘇問春勾起其中一個看守的佩刀,忍著左肩的劇痛揮刀,得那人放手離鉗制,迅速后退幾步。
只揮了一下刀,蘇問春就覺左臂幾乎要斷了,卻不敢表現出來,皺眉將刀換到右手。
“哥哥與路大哥向來以家國天下為重,如今外敵未除,戰事張,他們絕不可能擅離職守回京,你究竟是奉誰之命前來?”
“帝王不仁,蘇家滿門已滅,他們怎麼忍心讓你一人在京中此折磨?姑娘莫要再疑神疑鬼了!”
那人極力勸說,又要來拉蘇問春的手,蘇問春直接提刀攻過去。
在習武方面沒什麼天分,但過去一年多時間,蘇灼教了很多速戰速決的招式,只為在發生什麼變故的時候,能有自保的能力。
揮刀很急,刀刀不留余地,直攻要害,那人被得一直后退,不得不刀抵擋。
短兵相接,發出鐺的一聲脆響,有三兩火星迸濺,借著月,蘇問春看見那人用的刀上,有一叢火焰刀紋。
注意到的目,那人立刻用力將蘇問春震開。
他力強勁,蘇問春后退好幾步,一個不穩半跪在地上,右手被震得發麻,幾乎握不住刀。
他的武功遠在蘇問春之上,蘇問春本抵擋不住。
若是今夜真的被他帶走,哥哥和路伯伯頭頂一定會再被扣上謀逆的罪名。
蘇時寒呢?
他不是安了人要抓人嗎?怎麼一點靜都沒有?
“你餡兒了,哥哥和路大哥不會讓人如此傷我!”
蘇問春著氣說,刀尖進地里,那人眼神變得凌厲,沉默著朝蘇問春走近,還有兩三步的距離,蘇問春用刀尖挑起泥沙,那人雖然迅速偏頭,眼底還是不可避免的進了沙子。
趁著這個機會,蘇問春提刀沖出院門口。
力不濟,也不知道蘇時寒現在在哪兒,并未往外跑去,而是將掛在院門外那兩個燈籠踢飛出去。
與那人打斗一番都沒人趕來查看況,說明那人不是自己單獨行,還有其他人幫他解決西院的守衛。
但這些人既然要趁夜行事,必然是因為不能把整個廷尉府的人都殺。
蘇問春用了全力,兩個燈籠被高高踢向空中,燈籠紙燃了起來,發出火,但很快掉落,轉瞬即逝。
蘇問春也是在賭,賭廷尉府還有人巡夜,能看見這一閃而過的火。
做完這一切,那人已忍著眼底的不適追上來,蘇問春痛得有些站不穩,耳邊突然傳來敲鑼聲。
了!
蘇問春的眼神一亮,那人見事敗,渾釋放出殺氣。
蘇問春暗不好,眼前閃過一道寒,下意識的提刀去擋,力量卻被完全制,雙膝一跪在地上,那人的刀著的重重落在的左肩。
半邊子瞬間沒了知覺,蘇問春痛得眼角涌出淚來。
太痛了!
毫不懷疑剛剛這個人是想把直接劈兩半。
“來人!抓刺客!”
墻外傳來厲喝,已能聽見刀劍相搏的聲音,那人眼睛一瞇,眸底浮起惱恨,似乎沒有想到今夜的行最終會敗在蘇問春手上。
不能就這樣死掉!
蘇問春在心底對自己說,但的左手完全不能彈,右手更是抖到連刀都舉不起來,本無力阻擋任何攻擊。
甚至只要這人輕輕揮一刀,立馬機會人頭落地。
所以,要就這樣死掉了嗎?
哥哥知道以后會不會罵不爭氣?
還是不想認命,蘇問春努力握刀柄,然而那人已經比更快的重新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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