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春憋笑憋得很難,林語歡被路橫州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沒見過路橫州,這半個月里只是聽說了不和路橫州有關的消息。
比如這位路小將軍,并非五大三的莽之人,他雖然沒在京都學堂念過書,但上自有將軍府世子的從容貴氣,他雖然常年在邊關,皮比京中貴公子要黑一些糙一些,但量頎長拔,只是健壯,絕非魁梧到肖似屠夫的莽漢。
因為這些反差,林語歡對路橫州改觀了不,還以為這種莽夫在面對弱子的時候,多都會有些無措甚至是憐惜,卻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這麼毒辣。
林語歡眼底泛起淚,弱不風到了極點,好像這弱的子下一刻就會被斗篷得倒地不起一般。
然而是裝弱,路橫州卻是真的弱,今天吹了大半天的風,多還是了點寒,路橫州低頭輕輕咳嗽,竟是咳出一口來。
那掉進雪里,很快化一灘艷紅的水。
林語歡愣住,還沒反應過來,蘇問春已冷聲開口:“去太醫院!”說完橫了林語歡一眼。
若是路橫州出了什麼事,絕對不會原諒林語歡的。
林語歡沒見過蘇問春這麼兇狠的眼神,像狼崽子護食一樣,先是一驚,隨后又歡喜起來。
蘇問春當真是喜歡路橫州的,那跟搶蘇時寒的人就更了。
這些時日太醫院的太醫時時刻刻都待命著,生怕路橫州一個不小心就出什麼岔子,蘇問春扶著路橫州剛進太醫院,里面的人便忙碌起來,不由分說先把早就備好的祛寒的熱湯給路橫州灌了一碗,然后往屋里添了三個火盆,等路橫州暖和起來才搭脈問診,診完卻是眉頭一挑。
這小子,脈象不是很穩嗎?
“楚太醫,怎麼樣,剛剛他吐了,沒事吧?”
蘇問春在旁邊很是張,楚太醫捋了捋胡須,偏頭看見路橫州漫不經心的臉,一顆心放回肚子里:“沒事,淤吐了正好,年輕人底子就是好,只要注意傷口別沾水發炎就好。”
聽見這話蘇問春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畢竟路橫州之前是健壯的能一拳打死一頭牛的人,現在吹點小風就要吐,這相差也太大了。
人已經到太醫院了,楚太醫索吩咐醫熬了一大鍋大補的藥膳,招呼蘇問春和路橫州一起吃完。
路橫州對藥膳深惡痛絕,但被蘇問春盯著只能著自己吃了好幾碗,吃完發了一通汗,他的臉終于又恢復了一點。
吃完飯又休息了一會兒,蘇問春才扶著路橫州往晨省宮走,趙瑾晟的景華宮在去晨省宮的必經之路上,快到景華宮的時候,路橫州突然問蘇問春:“小春兒,聽說昭西王長只有五尺不到,這話是真的嗎?那他豈不是還沒你高?”
“……”
這又是上哪兒聽的八卦?也不怕昭西王聽見生氣?
蘇問春頗為無語,不好在景華宮外面說人是非,抿沒吭聲,景華宮里卻有一個宮娥提著燈籠朝他們走來:“路小將軍、蘇姑娘,王爺在殿里備了薄酒,請二位進去坐坐說說話。”
“路小將軍不能喝酒。”
蘇問春直接回絕,路橫州卻在腦袋上彈了一下,沖那宮人笑道:“別聽的,小丫頭片子不懂事,我能喝!”
“……”
不過就是大了五歲,是小丫頭片子,他也不過是頭小子!
蘇問春心里不服,卻沒開口反駁,扶著路橫州走進景華宮。
雪下了一天這個時候也還沒停,景華宮的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雪,踩在上面發出嚓嚓的聲響,宮里走廊上掛滿了燈籠,雖然沒有月,雪地也折出亮來。
路橫州興致的四下打量著,若不是上還有很重的藥味,蘇問春都覺得他會忍不住在這院子里舞弄起拳腳功夫來。
說是薄酒,大殿里卻還有各式各樣的菜香味,滿滿一大桌,盛得很。
趙瑾晟穿著華貴的親王服坐在上首的位置,手里端著一只白玉酒杯,見他們進來,抬手沖路橫州揚了揚酒杯,算是敬他。
不知道殿里燒了多盆炭火,走進來以后覺很溫暖,像是被門割裂的兩個時空,一個正值凜冽寒冬,一個卻是春暖花開。
“拜見王爺!”
蘇問春松開路橫州給趙瑾晟行禮,路橫州仗著自己現在著重傷不方便行,只懶懶說了句王爺好便作罷。
“小將軍快過來坐。”
趙瑾晟和氣的招呼,眼睛一彎,笑得很是親和寬厚,像極了他剛進京那日給蘇問春的第一印象。
路橫州沒客氣,直接走到趙瑾晟左手邊坐下,這會兒他作倒是很麻溜,蘇問春還沒坐到凳子上,他就抓起桌上的酒壺灌了一大口。
酒香馥郁,連蘇問春都聞得出這是窖藏多年的梨花白,至要賣十兩銀子一壇,然而路橫州喝完卻不領,里嘖嘖的嫌棄:“甜膩膩的,什麼玩意兒!”竟是半點都不給趙瑾晟面子。
蘇問春心頭一,抬眼去看,卻見趙瑾晟也沒生氣,只含笑看著路橫州:“酒是不好,但菜還不錯,小將軍嘗嘗。”
桌上菜品很多,有京中的特食,也有漠北的吃食,甚至還有那日在衛府吃的湯鍋,底下炭火旺,湯鍋正煮得咕嚕嚕作響。
路橫州掃了一眼,拿起筷子了一個油亮油亮的醬肘子喂到邊咬了一大口。
他不顧形象,跟行軍打仗時候一樣,好像了很多天才看見一口。
趙瑾晟也不說話,就看著他吃,等他迅速啃完一個肘子,親手幫他倒了一碗酒,然后用自己手里的杯子和碗沿兒了一下:“本王替昭陵百姓,歡迎路小將軍回家!”
幽冥之戰大敗,路嘯廷的葬禮從簡,路橫州雖然在宮里好吃好喝的住著,但沒有一個人提出要給他接風洗塵。
趙瑾晟這句話一出,蘇問春的口都被狠狠撞了一下,路橫州卻沒有接那碗酒,去邊的油膩齒一笑:“王爺,您好像沒有資格代表昭陵百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