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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勞駕死透一點》 第330章 給我站直了!

 灼風死了。

 它陪了蘇灼十年,最終沒有陪蘇灼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昭陵衛軍手里,它的主人沒有為昭陵鋒芒畢的小將軍,而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諷刺至極。

 蘇問春不自覺收斂了呼吸,雙手抓著窗棱,心臟絞痛到無以加復。

 拋開家國大義,褪去昭陵校尉的環,蘇灼也不過才二十二,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剛經歷了戰友慘死、家門被滅的悲痛,除了蘇問春,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對他的痛苦

 這是了十五年哥哥的蘇灼啊!

 “戰甲!戰甲!”

 人群又開始齊聲命令,灼風倒在地上,還在搐,蘇灼看著灼風作慢了一步,一個蛋突然從人群飛出,啪的一聲砸在銀鎧甲上。

 蘇問春,好像也被那蛋狠狠砸了一下。

 那戰甲,是兩年前蘇灼和路橫州一起擊潰小越西敵軍襲,殲敵三百,上報朝廷以后,封他校尉的時候,路嘯廷當著三軍的面親自給他的。

 蘇問春還記得當時蘇灼從軍營回來,特別得意的把這戰甲拿給所有人看,卻寶貝得舍不得穿,每天早晚都要親自拿帕子把戰甲一遍,生怕落了灰不亮了。

 這是他曾視若珍寶的東西,現在,路橫州讓他下來,這和從他下一層皮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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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個人砸了蛋,吶喊聲停了片刻,眾人見蘇灼沒有反抗,昭陵的衛軍和越西使臣團也沒人開口喝止,膽子大了一點,漸漸有人往蘇灼上砸爛菜葉、砸石頭,更有甚者還要往他上潑泔水。

 蘇問春忍不下去,掀了斗笠直接從二樓窗戶躍下,搶過那人手里那桶泔水放到一邊。

 “你誰啊?多管什麼閑事?這可是叛徒,你跟他是不是同伙?”那人長得尖猴腮一臉相,說話的時候,手指幾乎要到蘇問春臉上。

 “他就算是叛徒,也該由陛下來置,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對他?”

 蘇問春冷聲質問,抓住那人的手反剪到背后,眼神冷厲的掃過四周,這些人祖輩幾乎都是生活在這座繁華的國都上面的,他們沒有見過硝煙和戰火,只著這里的繁華安寧,不知道戰場有多腥殘忍,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叛軍,若不投軍,也當是風度翩翩、姿容卓絕的貴公子一個。

 他的手本不需要沾染腥,他也可以進京謀個職當當,做個清風霽月、爭相追捧的年郎,但他沒有這麼做,為了昭陵的安危,他殺了人,飲了

 這些人本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就肆意的批判辱罵,憑什麼?

 “叛徒走狗,人人得而誅之!”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原本被蘇問春嚇得停下來的眾人又開始砸東西,這一次連蘇問春也一起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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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驗才知道,菜葉和蛋是臭的,石頭砸在上是很疼的,這些人的辱罵刺耳中也是讓人心痛難忍的。

 憑什麼?

 蘇問春還是想不明白,抬手擋開扔過來的那些東西想和那些人爭辯,頭上忽的一重,蘇灼卸了自己的頭盔扣在頭上。

 的腦袋比他的小一圈,頭盔太大,直接蓋住的眼睛,視線陷一片黑暗,蘇問春聽見蘇灼嘶啞滄桑卻又和往常一樣漫不經心的聲音。

 “越西昭封將軍,卸甲,歸京!”

 在這種況下,他報出了自己在越西的銜職位,以最決絕的方式和昭陵決裂。

 他是以越西將軍的份,踏上昭陵這片土地的。

 他不承認自己是昭陵人。

 “叛徒!”

 “走狗!”

 “也不知道他的爹娘怎麼會教出這種無無義的人!”

 “別說了,這種雜碎怎麼會有爹娘,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越來越多不堪耳的辱罵從眾人口中說出,像無形的利箭,淬了毒,將人萬箭穿心,殺于無形。

 別罵了!

 你們不許這樣罵他!

 他有爹娘,他有妹妹。

 他的爹娘慘死在遠烽郡,死在越西敵軍的鐵蹄之下,他的妹妹為了昭陵差點廢了一只手,他不是雜碎!

 他原本也是被爹娘萬般疼的兒子,如果他的爹娘看見這一幕,會心痛的!

 蘇問春握拳頭,抬起頭正要對這些人怒吼,厚重的殘留著溫的銀甲搭在肩上,肩膀一沉,卻聽見蘇灼低聲音命令:“給我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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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問春子一僵,蘇灼在面前蹲下,任由旁人砸著罵著,只專注的將腰上下來的甲綁在腰上。

 有了銀甲護,蘇問春覺不到疼,只著灰的蘇灼上卻很快沾滿污穢。

 他這個人最是臭了,在遠烽郡時,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男子,容不得臉上有一點誤會,即便是進了軍營,一旦戰事休止,他第一時間就會找地方洗浴,將自己收拾得神采奕奕。

 可這個時候,他頭上頂著爛菜葉,額頭有臭蛋的蛋黃緩緩流下,渾更是臟不堪,哪里還有半點遠烽郡第一公子的模樣?

 蘇灼啊……

 蘇問春眼眶發熱,拳的手卸了力,手想蘇灼的臉,蘇灼卻已綁好甲,在腰上拍了一下,隨后轉,做了個虛提擺的作,朝著皇城的方向,屈膝跪下。

 蘇問春渾一震,想起路橫州剛剛當著眾人下的命令。

 叛軍蘇灼,下馬,褪去昭陵校尉鎧甲,著布跪行宮。

 從這里到皇宮,還有兩三里路,這般跪行宮,便是不廢,也會傷得很重落下病疾吧。

 看啊,這個叛徒,叛離了昭陵以后,以為能在越西人那里謀得高俸祿,現在卻像狗一樣爬回來了,真是活該啊!

 就是,這種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下油鍋!

 圍觀的眾人無盡的譏諷嘲笑,有人甚至丟了骨頭來逗弄蘇灼。

 蘇灼無于衷,一步一步跪著往前走,到了這個時候,背脊都是得筆直了。

 蘇問春突然明白他為什麼讓站直了。

 他雖然跪下了,但替他穿著這一銀甲,必須站直,這是昭陵校尉蘇灼的驕傲,也是遠烽郡第一公子蘇灼的驕傲,更是蘇家嫡子蘇灼的驕傲!

 他的跪在那里,靈魂卻好像留在了這銀甲上。

 思及此,蘇問春繃直背脊,一步步跟在蘇灼后。

 這條絕路,陪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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