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微怔,眸隨即寒下來。
仿佛是沒聽懂李兆的意思般,笑道:“我剛才一時迷糊,沒注意李大公子的話。李公子你方才說了什麼,這會兒不妨再跟我說一遍?”
說著,秦歆悄無聲息地攥起了拳頭。
李兆方才的話,著實是讓有些惱怒了。
李兆微微瞇起眼睛:“秦大小姐,我說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得才是。孤男寡共一地,這樣的事原本就于理不合。不管秦大小姐你來問多遍,在下的說法都是一樣。”
秦歆怔了怔,更加惱怒。
冷笑了一聲,剛要開口,忽然聽見一旁響起八公主袁慧珠那冷嘲熱諷的聲音:“李公子,你不必再跟說了。有些人尚且知恥,即使一時做錯了事也可以挽救。但還有一些人,天生就是沒有廉恥的。對這樣的人,你又何必好言相勸呢?”
這八公主的字里行間,果真是一直在拼命的貶低。
這話說得,就好像貶低了,八公主自己便能嫁給李兆一般。
秦歆聽得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淡淡開口:“看來在公主殿下眼里,臣的份和品,都是極為低賤的。”
八公主冷哼一聲:“你自己知道就好。”
袁景知聽得皺劍眉,就要開口斥責八公主幾句。
秦歆卻笑地瞥了袁景知一眼。
袁景知微怔,隨即會意地沒有說話。
兩人在一起并肩作戰許久,他早已養出了和秦歆的默契。只要一個眼神,他便能明白秦歆的八九意思。
秦歆輕飄飄地看了袁慧珠一眼,嘆道:“八公主,真是可惜啊。”
八公主蹙眉道:“有什麼好可惜的?”
“可惜了八公主的一番良苦用心。”秦歆緩緩道,“可能在八公主眼里,臣的確是品不良的下作之人。不過這李公子啊,他偏偏就沒有放棄臣這樣的下作之人。相反,他還在不停的勸臣,想要讓臣回歸他眼里的正道……而公主您,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公子似乎并沒有勸說您什麼呢。”
秦歆說著,一邊含笑瞥了八公主一眼。
八公主一愣,頰頓時漲得通紅,怒道:“你說什麼?!”
“八公主明鑒,臣沒說什麼。”秦歆緩緩福,不疾不徐的道,“臣只是說,八公主品行良好,所以李公子便不會這樣對你,僅此而已。臣是在夸您呢。”
說什麼夸!秦歆這賤人,分明是在指桑罵槐的說,李兆本就不稀罕搭理!
八公主氣得跺腳,幾乎想要撕爛秦歆那張艷麗而容照人的面龐。只是方才秦歆說起話來滴水不,即使八公主想要找秦歆的茬,也沒有辦法。
八公主原本就在氣頭上,這會兒被秦歆懟了一頓,更加是氣得頭暈腦脹。
不得已,嗚咽了一聲,直接捂著臉轉跑了。姿態狼狽至極,堪稱是落荒而逃。
秦歆三言兩語就將八公主氣得不行,忍不住輕笑起來。
看著八公主怒氣沖沖離去的模樣,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袁景知。似乎是想要證明,即便沒有他出手幫忙,自己要對付八公主也是綽綽有余。
誰知一看袁景知的臉,秦歆便怔住了。
袁景知的臉很差,眸幽深宛若兩口古井,深不見底地盯著秦歆看。
秦歆被他看得一陣錯愕,忍不住了一聲:“太子殿下?”
袁景知沒有反應,眸卻是越發的幽冷了。
秦歆被他看的手足無措。
看上去,袁景知似乎是在生氣。只是全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為什麼而生氣……
若非旁邊到是人,秦歆絕對會抓著袁景知,好仔仔細細的問個明白。
李兆在旁邊,含笑看了袁景知和秦歆二人一眼。
同為男人,他對袁景知此刻的想法十分清楚。自然,他也清楚袁景知糾結的到底是什麼。
只是,他并不想提醒秦歆。
袁景知的臉很差,這里的氣氛,一時間便也有些微妙。
秦歆正琢磨著該如何委婉地開口,問袁景知到底在氣個什麼。這時,前頭忽然靜鞭三響。德才公公不不的怪異聲音也隨之出現:“皇上駕到,眾臣子跪迎——”
一時間,除了在座份尊貴的宗室之外,所有人全都跪了下來。
按照規矩,家宴的時候,宗室可以不用跪下。
袁景知便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代宗穿一明黃的袍服,擁著新寵棠嬪,緩緩步花園。
恰好代宗走進花園的時候,目也是探究的落在袁景知上。
兩人瞬間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容讓對方半分。
代宗久居上位,即便格庸懦無能,眼下也早就練出了一的威懾氣勢。只要一眼,便能將普通人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然而袁景知那邊的氣勢,也是不遑多讓。雖說他并沒有在天子的位置上坐過,格卻沉靜得很,中也頗有丘壑。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居然是袁景知占了上風。
片刻后,代宗收回視線,輕輕冷哼了一聲。
袁景知那小子在邊關打熬了一番之后,上的氣勢,也是越發的懾人了。
幾乎是打過照面的第一個瞬間,代宗便能斷定。袁景知這個人,將來一定會是他的勁敵。
事實上,袁景知現在已經是了。
代宗瞇起眼睛,心下鷙。
看來除掉袁景知的事,已經刻不容緩,必須要提上議程才行。
德才公公察言觀,生怕代宗一直不悅。看見代宗的表,連忙賠笑地問:“皇上,時辰已到。咱們是不是該開宴了?”
“唔。”代宗果然回過了神,松開棠嬪,瞇起眼睛道,“眼下,還有誰沒來?”
“還有二殿下沒來。”德才公公笑道,“貴妃娘娘也沒來。”
說起林貴妃,棠嬪眼里立刻掠過一抹懼怕,還有一不甘。
上次被在林貴妃的宮殿前頭,給親手洗腳的事,如今已經了棠嬪的噩夢。
原本以為,自己面對林貴妃的時候只要足夠恭順,便可以免去恥辱和更深的厄運。誰知如今,儼然已經惹了林貴妃的眼。即便再怎麼做小伏低,恐怕也都沒用了……
所以,必須要好好想想。想想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在林貴妃手里活下來!
棠嬪在旁邊出著神,神一會兒一變。
代宗沒注意到邊新寵的神變化,只是冷淡道:“看來林貴妃最近,倒是有些憊懶了。先前參加這樣的宴會,作原是最勤快的,從未遲到過。”
德才公公一聽代宗的語氣不對,趕笑道:“皇上,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古語有云,士為知己者死,為悅己者容。這貴妃娘娘最近見您的日子了,還不得想著為您好好打扮打扮嗎?說不定啊,娘娘現在就是在打扮著,準備來見您呢。”
代宗冷哼一聲,臉并沒有因德才的解釋而好轉幾分:“有些人就如那幾文錢一斤的茶葉梗子。初時口還算甘甜,回味卻是苦得。這林貴妃起初看著也是個好的,誰知現在居然如此驕縱。朕對,當真是有些失了。”
德才公公連忙道:“哎喲,奴才的皇上喲。您怎麼會對貴妃娘娘失呢?您沒忘了,先前您還提拔過的兄弟,林傳武吧?”
德才的話,也是在提醒代宗,讓他不要因為一己好惡而胡得罪林貴妃。
代宗轉念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然而這樣一想,他的臉頓時就更難看了。
先前他不喜歡宋皇后,便是因為宋家勢力太大。他要對宋皇后做什麼,都由不得自己的意。
他籌謀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將宋家的勢力連拔起。眼下,宋家除了一個吏部尚書之外,在朝中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他對宋皇后也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掃先前的惡氣。可誰知眼下,又出了一個林貴妃,一樣的不得說不得……
而且,更讓他惱火的是。這個林貴妃,還是他自己一手擢拔出來的!
代宗想著想著,臉越發的黑沉。
片刻后,他沉聲道:“開宴吧!不必等貴妃和二皇子了。”
“嗻,皇上。”
德才趕答應一聲,拍了三下掌。
眾人全都安靜下來,紛紛席。
秦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恰好和袁景知坐在斜對面。
袁景知沖秦歆投來一個安的眼神。
秦歆心底一暖,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李兆的聲音驀然從旁響起,溫溫淡淡,卻著從骨子里滲出的疏離冷意:“秦大小姐。”
秦歆一聽他的聲音,就覺得膩煩。
皺了皺眉,冷淡道:“我倒是好奇得很,李大公子又準備了什麼話來說教我。莫非你覺得,我這雙瞧過太子爺的眼珠子很礙眼,想挖它出來不?”話里夾槍帶棒。
李兆微微一怔,隨即失笑:“挖人眼睛的事,未免太過殘忍,為李某所不取。難道在秦大小姐眼里,李某就是這樣一個做事苛酷的混賬東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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