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不行,老貴只好請陳揚幫忙。
其實陳揚與小龍是好朋友,不用老貴開口,陳揚也會幫忙。
隊里的老會計前年病故,先由陳揚父親頂了一年,后來讓給了陳揚。
陳揚跟著老貴進屋。
一張學生用的舊書桌,一張吱吱響的角牌凳。桌上放著一把舊算盤,以及幾本帳簿,一支舊鋼筆和半瓶鋼筆水。
陳揚坐下來,算盤打得啪啪響。
大家伙都默默的看著。
老規矩,先分煤票和曬干了的稻桿。平原地帶的人家,煤和稻桿就是過冬的柴禾。
煤票不是按人頭分,而是與口糧一樣,按“基分”進行計算。
五歲以下每人三斤,六歲到十一歲每人五斤,十二歲到十七歲每人七斤,十八歲以上每人九斤。
這種算法和分法,小龍哪能做得出來。
陳揚出馬,很快解決。
算好后,當場分發煤票。
發了煤票,再算各家各戶的收支況。
第九生產隊共有四十一戶人家,一百八十三人。
這個小龍也干不了,還得請陳揚幫忙。
很快的,陳揚算出來了。
四十一戶人家,二十七戶有分紅。另外十四戶是支出,要倒錢給隊里,才能分到口糧。
陳揚家就是其中一戶,他家人多,要向隊里支付三十一塊五角錢。
按照約定俗,這種況有兩個解決辦法,一是付現金,二是扣口糧。
陳揚選擇扣口糧。一角一斤,三十一塊五角,就是三百一十五斤。
接下來分柴,就是分曬干了的稻桿。
這是按人頭分的,小龍會算。
不過,小龍不會用算盤,他用筆在紙上算,算得很慢,惹得大家笑罵連連。
下午分糧。
還得陳揚幫忙計算。
陳揚的父親在外服刑,陳揚家只剩九人,按照“基分”計算,共分得口糧兩千四百七十多斤。
扣去三百一十五斤,到手的口糧是兩千一百二十二斤。
陳揚用手拉車往家拉了兩趟。
拉第二趟時,小龍幫忙推車。
陳揚沒好氣的說道:“姓的,千把斤我還拉得,不用你幫忙。”
“揚哥,揚哥,你別生氣嘛。”
小龍湊上來,小聲說道:“揚哥,我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麼。我伯父說了,先讓我占著,不讓姓蔡的搶了去。等時機一到,還會讓你復原職的。”
“哼哼,這還差不多。”
小龍從兜里掏出幾張煤票,“喏,這是我大伯讓我給你的,二十斤煤票。”
陳揚停下手拉車,接過煤票就往兜里塞,“好了,揚哥不生氣了,你去吧。”
“嘿嘿,真不生氣了?”
“跟你生氣,我犯不著。”
小龍笑嘻嘻的問,“今晚有行,大家都讓你去呢。”
陳揚搖搖頭,“我現在是過街老鼠,還是算了吧。”
小龍頓足喊道:“揚哥,大家沒看不起你,還當你是頭呢。”
陳揚猶豫了一下,“真的?”
“真的,就是他們讓我來約你的。只要你去,大家都聽你的。”
想了想,陳揚說,“行,晚飯后就走。”
“好嘞。揚哥,帶上你二弟,讓他和我弟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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