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貴有點后悔。

　上次大隊選撥拖拉機手，他讓侄子小龍頂替陳揚，現在看來實在是步臭棋。

　小龍腦子不夠用，不是開拖拉機那塊料，笨得夠可以的。

　人家陳老五和蔡寶生，都已年過四十。一個管水泵站，一個管碾米廠，開拖拉機只是兼職。

　小龍十八歲，風華正茂，是重點培養對象，是沖著專職拖拉機手去的。

　現在倒好，連拖拉機都開不好，更別說修理，已經了大隊最大的笑話。

　當拖拉機手是為了賺錢。

　可現在陳揚挖沙也相當賺錢。要是小龍不當拖拉機手，陳揚肯定同意帶著他，就像帶著二子那樣。

　“揚，聽說你挖沙子很賺錢？”

　陳揚在老貴家的堂屋里坐下，“哪里啊，就是賺點辛苦錢。當然，比在生產隊干活是賺得多。”

　“你來。”老貴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們賺不賺錢，賺多錢，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呢。”

　陳揚拿出五十塊錢，擱在了桌子上，“喏，除了開銷，最近就賺了這麼多。”

　“誰信呢。”老貴問，“哎，你把錢拿出來干什麼？”

　“放你這里，幫我賺點利息。”

　老貴噢了一聲，拿過紙和筆，給陳揚寫了借條。

　“揚，你小子干得不賴，已經是有錢人啰。”

　“別胡說。老，我家可是貧下中農。”

　老貴哼了一聲，“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借船。不不，租船，租隊里的那條木船。”

　老貴笑瞇瞇的，立即出狡黠的目。

　陳揚說，“你瞅啥？隊里兩條船，除了農忙，平時本沒用。租給我一條，還能為隊里賺點錢呢。”

　“嗯，有道理。”

　“那就說價吧。”

　老貴舉舉右手，“先說兩個要求。農閑時租給你，農忙時還給隊里。還有，還是那個老要求，帶帶我家小龍。”

　陳揚笑了，“帶什麼帶。我聽說村里人，有不人正在準備，學我去木城河挖沙。只要你開口，愿意與你家小龍搭伙的人多得是。”

　“跟你搭伙不行嗎？”

　陳揚不猶豫，直接搖頭，“老，我已經有二子了。”

　“人多力量大，再多一個也無妨嘛。”

　陳揚笑道：“老，你聽沒聽過這樣兩句話。與其三人牛，不如獨自狗。”

　老貴磨破，陳揚就是不答應。

　老貴只好作罷，他也知道，不能強人所難。

　陳揚腦瓜子靈，能耐很大，以后有的是粘上他的機會。

　“揚，隊里的木船你拿去用吧。用一天算一天，一天一塊錢，一個月一次。”

　“行，就這麼定了。”

　有了第二條船，陳揚心里這塊石頭落了地。

　也就在這時，看陳揚干得熱火朝天，不人正蠢蠢。

　陳揚當然不可能阻止別人搞副業。

　尤其是幾個發小，小龍、陳仁軍、陳福明、陳小平、蔡朝，也正在拉幫結伙，準備大干一場。

　晚上，幾個發小聚在陳揚家門口，圍著陳揚向他取經。

　陳揚還在吃飯，吃得那個香，大家只得耐心等候。

　窩頭稀飯咸菜，永遠是陳揚家固定的食譜。

　但實際上，陳揚家的生活條件已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