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種時間不長,但足夠陳揚賺錢還債。
公社發了三十塊。
去另兩個公社修理二十三次,得五十七塊五,除去給陳仁軍的十一塊五,陳揚也賺了四十六塊。
三十塊加四十六塊,足夠陳揚還債了。
想都不想,陳揚先把債給還了。
無債一輕。
天氣轉涼,秋收冬種也已經過去。
水利部門開始放水,河水的水位下降得很快。
上面的通知也下來了。
全縣要展開百日大會戰,清理和疏浚全縣的主要河道。
有河道通過的公社的全社員,十八歲到六十歲的男勞力,都要參加為期一個月的義務勞。
勞榮,陳揚樂意參與。
反正河里的水快已放完,哪還有魚可撈。
河道里,河床,那些大大小小的河灘,也終于出了真面目。
陳揚的小漁船,就擱在河灘上,孤零零的。
這天晚上,大隊開興修水利員大會。
三姓祠堂前的曬谷場,黑的起碼坐了一千人。
陳揚沒往人堆里扎,他懶洋洋的靠在曬谷場邊的樟樹上,著老貴隊長給他的香煙。
生活真他娘的是一鍋粥。
明知道煙不好,還忒費錢,可陳揚已經戒不了了。
小龍、陳福明、二子和蔡朝四個發小,站沒站相的在陳揚旁。
小平當兵去了。
陳仁軍在公社上班,蔡曉暉在村小教書,都不用參加義務勞。
開會開得有模有樣,還搭了個主席臺。
兩盞大汽燈,高掛在主席臺兩側,瓦亮瓦亮的。
陳蔡公社還沒有通電,沒有電燈。
村支書蔡釗,大隊長冬春,副支書陳生梅,副大隊長蔡寶玉,都坐在主席臺上。
村民們都知道,他們在等公社的人。
陳揚瞄了一眼臺上的四個人,心有些復雜。
蔡寶玉就不用說了,他是仇人蔡寶福的親弟弟。
蔡釗和冬春,都是五十幾歲,與陳揚爺爺是好朋友。
陳生梅,不僅與陳揚家是沒出五服的同姓同族,還是陳揚父親的發小和好朋友,也是同一年的兵。
就這三位,自陳揚父親出事后,對陳揚一家是避之不及。
有時候在路上見,他們都會轉過臉趕走,好似遇上了瘟神。
陳揚爺爺在村里算得上德高重,可他們對他老人家也沒了尊重。
公社的人來了。
一男兩,男的是于副主任。
兩個的,一個是大隊婦主任陳玉花。
另一個的,是公社團高蔡麗,蔡寶福的兒。
蔡釗宣布開會,請于副主任講話。
于副主任以前常駐陳家大隊,與大家都,村民們認為他人不錯,就紛紛的鼓掌。
于副主任說了五件事。
第一件事,是宣布蔡麗為陳家大隊的駐村干部。
小龍嘿嘿憨笑,“啊。”
二子也是憨笑,“反正我不想。”
陳福明也是老實人,但有時候蔫壞,“癩蛤蟆能吃到天鵝嗎?”
蔡朝怪聲怪氣的說,“咱五個,四個是癩蛤蟆,但揚哥不是。”
大家有意取笑陳揚。
陳揚不為所。
小龍還說,“揚哥,把拿下,你們兩家的恩怨就消了。”
陳揚沒吭聲,但狠狠的踢了小龍一腳。
這時,于副主任說,“下面,我講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