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心里頭咯噔一下。
忽然就想起來,自己上輩子的時候,也發生過這種搜查事件。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已經被趕出來住進那城隍廟了,兵沒找到那里。
現在,眼看著就要到藥廬了。
魏安然掉頭就跑,拍的木門砰砰作響,小聲的說:“神醫你快出來!有兵來藥廬搜查啦!”
呼啦一聲——
門被拉開,出竹虛嚴肅的一張臉,他一提溜把魏安然拉在后頭,吩咐道:“你去藥廬里間拿點銀錢過來!這天冷,兵也是人,須得犒勞犒勞!”
魏安然盯著竹虛神醫的一雙眼睛,覺得自己渾的都凍住了。
自打來到這藥廬做事,里間的那間廂房就是忌一般的存在。里面住著神醫的外甥,哪里會有銀子?
竹虛神醫不等問出口就把往里推,“趕去!”
魏安然飛奔到里間屋子的門口,抬起手要推門的時候,發覺自己抖的不樣子。
突然,里頭一陣嘩啦啦東西倒塌的聲音響起,魏安然心中大驚,瞬間推開了門。
屋子里沒開燈,手不見五指。
稀薄的月從半開的窗戶下方泄進來,魏安然清楚的看到,坐在床邊的那個錦袍年,一頭黑發散,雙手抱著頭痛苦的低鳴。
他突然抬起眼睛,直直的朝魏安然刺過來。
那眼神,比曾經見到的那次更加冷,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將一切都冰封住了。
瞬間,魏安然的冷汗就冒了出來,像是被施了定似的,彈不得。
“幾位爺,這麼冷的天干活可不容易,趕進來坐坐,我去給幾位倒杯熱茶。那丫頭,讓你拿的銀錢怎麼還沒找出來啊,不就在床頭嗎!”
竹虛神醫的吆喝聲從院中遠遠傳來,讓魏安然渾一個激靈。
仿佛瞬間恍然大悟,走上前低聲對錦年道:“來了一隊兵,你快藏起來!”
種種跡象讓魏安然已經猜出來,這年的份絕對不是神醫的外甥那麼簡單,這兵十有八九就是沖著他來的。
夜非辰單手住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的手腕。
娘啊!
魏安然心里一個咯噔,被嚇得半死還跑過來讓他藏起來,這個人不知道謝反倒還輕浮!
手心里忽然進幾個碎銀,年嗓音嘶啞:“立刻去……把人弄走!”
原來如此!
魏安然愣了一下,然后抓起銀子就跑了出去。過門檻的時候,堪堪停住了腳步,突然扭頭看了過來。
年飛揚的劍眉,燦如星河的眸,頭上布滿了麻麻的汗珠。微垂的臉頰,出一脆弱而虛弱的氣息。
魏安然覺得自己的嚨仿佛被堵住了,鬼附似的輕聲道:“沒事,我會保護你的。”
夜非辰的腦袋里仿佛被灌了鉛,又仿佛是塞進去了千上萬匹戰馬,他們在下墜,在嘶鳴,讓他生不如死。
突然一道輕的聲音響起,像是一陣風,忽然朝他吹了過來。讓他陣陣疼痛的腦袋得以疏解。
好幾道腳步聲一同近,魏安然急忙關上門,遞上銀子溜須拍馬道:“爺大晚上的還來搜查,真是辛苦,這些給各位買壺熱酒喝吧!”
帶頭的收了碎銀子,臉頓時和善不,往里間瞥了一眼,“誰在那里頭?”
“隔壁村一個小伙子,前段時間他染上了一種怪病,被家人送來的。這病傳染強的很,要不是他們家出了三十兩銀子,神醫才不會答應治哩!爺,你們是不是不放心啊,要不進去瞧瞧?”
說完,魏安然就往里邊跑,砰的一腳把門踹開了,招呼道:“爺快過來!”
那急迫的表,仿佛不得兵們都流進去一圈。
領頭的兵惡狠狠的瞪了魏安然一眼。這個臭丫頭,是嫌他們命太長嗎?
竹虛神醫跟在后頭,臉上的表樂呵呵的跟個哈狗似的,“幾位爺,就是這麼回事兒,里間是個病號,我住在東邊的廂房,你們去瞧瞧不?”
“哥幾個,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沒有!”
帶頭的兵把碎銀子往兜里一揣,扭頭往外走,“不瞧了,下一家!”
這時,灶房房頂的暗,兩把長劍悄無聲息的收了回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魏安然急忙小跑著跟在爺后頭,笑得跟看見親爹了似的,“晚上天黑,爺們路上慢點,記得買兩壺熱酒暖暖!”
的速度之快,讓竹虛神醫都驚呆了,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會拍馬屁的人。
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人沒了影后,魏安然嚇得一屁坐在了地上。
竹虛神醫雖然表面看起來云淡風輕的,但其實心里也直打突,冷汗都被帽子給擋住了!
但一口氣還沒松下來,竹虛神醫就往里間跑,臉比方才更為慌張,“銀針和藥箱在藥房,丫頭,快點拿來去!”
魏安然扶著大樹從地上站起來,找到東西之后拿著去了里屋,不過,這回站在了門口,不肯往里進了。
“師傅,東西到了!”
魏安然活了兩輩子,前世住在楚家那麼些年,也沒能夠見到如年這般霽月清風的人。這回倒好,居然在這小小的南漳村給見識到了。
神醫和他的外甥,絕非是普通人!
還是能避則避的好!
竹虛神醫往后面一手,沒到銀針,一扭頭見魏安然站在門口,離他有八丈遠,頓時氣的不輕,“你站在那看鬼呢!趕端著蠟燭湊過來!”
竹虛那一個著急,剛才被兵耽誤了許久,他的“好外甥”足足發病了半個時辰!
魏安然心不甘不愿的走過去,一只手穩穩的端著蠟燭,往床上探頭看了看。
瞬間,就被嚇了一跳。
方才坐在床邊低吼的年現在已經躺在了床上,雙眼閉,烏黑的睫在他沒有的臉上落下一片影,極白,只有一道青的跡掛在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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