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蟬應聲退了出去。
等素蟬出了院門后,王嬤嬤才走到秦氏跟前,低嗓子說:“覓塵軒那位倒是個明白人,這府上眾人對虎視眈眈,閉門不出才最是安穩。”
秦氏停下手中的活計,只看了一眼,沒有開口。
楚府上下,哪有能躲的安穩地界兒。
昨晚楚三爺的家書一回來,不出幾個時辰,全府都知道了他們趕出去的三夫人找到了,但人卻瘋了,還跟別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實。
這三夫人恐怕只有閉門不出,才能躲過眾人的嘲諷打量了,不然,怕是沒個幾日就會被嘲得自掛東南枝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秦氏輕嘆道。
王嬤嬤也覺得可憐。
“可不是嘛,奴婢呆在夫人邊也有些年生了,初府時,那長相,那氣魄,可都是一等一的,誰知道如今一個夫人穿得比廚房干活的丫頭還破舊的。”
秦氏放下手中的帕子,若有所思。
“你拿我的腰牌去制坊催催,就說給三夫人三小姐預備的裳要抓些。再去庫里挑些好的珠釵首飾送去。正房是三爺家的門面,可不能比劉氏那個姨娘穿的差。”
王嬤嬤頷首,應了一聲。
——
暮正濃,楚老夫人派人來覓塵軒傳話,要去東鶴居吃團圓飯。
魏安然沒帶那幾個丫鬟,只有趙秀秀陪一起去了東鶴居。
故意拖延的時間,等到了那兒,暖閣里早就歡聲笑語,其樂融融了。
一進門,眾人的談笑聲突然停歇。
魏安然仿佛沒覺到氣氛的尷尬,若無其事地尋了位置坐下。
楚老夫人院里的丫鬟給奉茶,魏安然沒接,眼神一垂,示意放到桌上。
坐在楚老夫人邊的孩嗤笑,嘲弄:“眼下誰都能往堂前來了,連上不得臺面的丫頭都能指使院里的姐姐了嗎?”
魏安然抬眼瞥了一眼,只端起茶杯飲茶,角勾出嘲諷的弧度。
劉氏膝下一兒一,是雙子。
楚皓瑾為兄,是三房長子,府上稱二爺的。
楚安萱則更晚些出生,本應是府上的三小姐,結果魏安然的突然回府,魏安然年紀又比大,便只能挪到后面,改稱四小姐了。
那坐在楚老夫人旁的,就是這四小姐楚安萱。
楚安萱自小被全府捧在掌心,吃穿用度皆是一等一的好,雖比魏安然小了半歲,卻比還高些,俏可人,眉眼如畫,一顰一笑間已有些艷勾人的意思。
算得上花容月貌。
劉氏本就與楚老夫人是一家,楚安萱便比楚府其他幾位姐兒更得楚老夫人疼,從小養在膝下,時常賞些劉氏都見不著的好玩意兒,大房的兩位小姐也從沒有過這種待遇。
秦氏如今作為當家主母,忙出來打圓場:“萱兒,這位是你三姐,今日剛回來,不認識也是正常。”
原本這三小姐的名號是楚安萱的,這聲“三姐”,就像是在提醒,如今了楚家庶出兒。
楚安萱冷眼瞥過去,“大伯母,我只有兩位姐姐,哪里來的破落戶,也不照照鏡子,配做我姐姐嗎?”
秦氏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心道,這可都是你爹自己作的,不得到也是他說了算,反正挨數落的不是我們。
劉氏怕兒惹楚老夫人不快,警告:“萱兒,別多。”
“無妨,無妨,你啊,就是太守規矩,都是一家人,萱兒無心之言,想必然兒也不會在意。”楚老夫人拍拍楚安萱的手,這便是當眾護著的意思。
楚安萱沖著魏安然挑挑眉,又討好似的給楚老夫人捶捶背,“我就知道最疼我了。”
魏安然淡淡一笑,也沒回楚老夫人的話。
楚老夫人也沒期待會看眼,只點點楚安萱的額頭。
“你啊,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你們都是我楚家的孫,祖母都是一樣疼,更何況你三姐剛從鄉下回來,是半分規矩都不懂的,祖母更是要對上心些。”
楚安萱故作好奇的起,走到魏安然面前,眉頭一蹙,狀似輕蔑。
“你這種人竟然真是我姐姐,我還以為是哪個院里不懂事的丫鬟呢,真是對不住。”
魏安然笑笑,“第一次見,不認識也正常,只是下次再這麼無禮,我不罰,祖母也會罰你了。”
楚安萱被的話說得臉青了青,沉著臉坐回楚老夫人邊。
小雜種,你給我等著,早晚有天我會讓你和那瘋婆娘,給我跪下磕頭。
“然兒,過來見人。”
秦氏把魏安然喊道跟前,邊站了兩個差不多年歲的兒家。
“這是你大姐姐,楚安曼,比你大五歲。”
魏安然乖巧見禮,“然兒見過大姐姐,問大姐姐安。”
“三妹妹好。”
楚安曼福了福子,回禮。
穿了件鏤金鈕百蝶繁花蜀錦,眼若秋水,眉若遠山,材欣長,溫嫻靜。
作為楚家長,談吐舉止謙恭有禮,典雅大方。
“這是你二姐姐楚安潔,比你大三歲。”
魏安然剛進門,就觀察過這位一鵝黃撒花煙羅衫的子。
楚安曼再有半年就會嫁人,這府中,能與一道的,就只剩這位大房庶出的二小姐。
“然兒問二姐姐安。”
楚安潔對笑得和善,只福了福,沒再說話。
楚老夫人見人也認完了,便向站在一旁的大丫鬟翠雯說道:“去問問前院的老爺哥兒們可忙完了,若忙完了就差人擺桌吧。”
“是。”
不多時,翠雯回來回話道:“回老夫人,老太爺和幾位爺正往東鶴居來呢。”
楚老夫人頷首,“那我們便往正廳走吧。”
——
正廳在東鶴居正中,自前廳暖閣出來,眾人行過一巧的抄手游廊,就到了東鶴居的正廳。
廳燈火通明,放了兩張大桌,丫鬟們此刻已經將菜箸擺好。
揚州楚家,祖輩以綢莊子發家,后代多有從仕,雖說都是些小,但在揚州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到楚老太爺這輩,楚家已為當地有名的名門大族,丁財兩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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