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夫並指往蓮心脈門一搭，片刻便點了點頭，收回手起對納蘭氏拱手道，“這姑娘已有將近三月孕，只是之前應該有個胎跡象，胎氣不是很穩。”

    納蘭氏面沉冷的點了點頭。

    “若是沒什麼事，那小的就先行告辭了。”鄭大夫常年為納蘭氏專診，也是個極會看臉的，再說，這屋子裡的況就是再白目也不難覺出火藥味兒來，當即也不過多廢話，拱手告辭道。

    納蘭氏朝徐媽媽看了一眼。

    徐媽媽會意，立即上前道，“鄭大夫，請。”

    “徐媽媽客氣了。”鄭大夫點了點頭，便隨徐媽媽走出了門去。

    穆錦槐見鄭大夫被送走，老夫人並沒有留下人給自己‘看病’，不由松了口氣，心道：看來是方才那番說辭是讓祖母相信了，雖然也免不了一頓訓，但好賴不會再糟糕到哪裡去！

    可他這口氣剛松到半道，卻不想再次被穆錦萍給截了，險些沒把他給噎出個好歹來。

    穆錦萍著納蘭氏的手臂道，“祖母怎麼就讓鄭大夫走了呢，都忘記給二哥看病這茬了。”

    納蘭氏眼皮都不帶眨一下，“你二哥哪來什麼病？”

    穆錦槐聽著心頭一喜，可還不等他朝穆錦萍投去得意的目，就再一次被噎住了。

    “我看他就是混！”納蘭氏忽地眸一利，“仗著自己是二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染指丫鬟不算，居然連小廝也覬覦，你當真好是給穆家長臉！”

    “祖母，我真沒……”

    “都到這份上了，二哥還要狡辯麼？莫不是真要祖母招來下人對質不？”穆錦萍打斷穆錦槐道，“祖母不說還真沒注意，如今一看，二哥頭腦清晰還知道為自己惡行辯解，還真不像是有怪病的人，要真是這樣，那二哥你可就……”

    “哼！”納蘭氏冷哼一聲，拐子砰的往地上一跺站起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為穆府二爺，什麼不學好，盡和你娘學些丟人現眼的玩意兒，真以為我這老婆子吃齋念佛，這個家裡就沒個管事兒的了，由得你們胡來？！”

    “孫兒沒……”穆錦槐憋紅了一張臉，氣鼓鼓的咬著後牙槽，總算是深切會了一把，什麼有口難言了！什麼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句話當初可是祖母罵蘇映紅了，想不到風水流轉，竟是有一天也能這麼用在自己和娘親上！好你個穆錦萍，果然是不能小瞧了你！

    納蘭氏扭過頭不再看穆錦槐，對徐媽媽道，“徐媽媽，把二爺帶下去，重責二十大板，關祠堂閉，什麼上的怪疾好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穆錦槐一聽大驚，“祖母！”更多的卻是憤怒。

    納蘭氏喝道，“愣著做什麼，帶下去！”

    徐媽媽趕走到穆錦槐跟前，“二爺，請吧。”

    “憑什麼？！”穆錦槐手將徐媽媽就是一推，梗著脖子道，“我不服！我本就沒有做過，那些都是無生有，祖母不徹查清楚，憑什麼就這麼讓我關祠堂！”

    納蘭氏氣得捂著口，“憑什麼？憑我是你祖母！你個無法無天的不肖子孫，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啊！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祖母沒有？！你現在長大了，翅膀了，我這老婆子還管不得你了是不是？！”

    穆錦槐咬著牙不做聲，態度卻尤為強橫。

    納蘭氏直接暴怒了，大喝道，“徐媽媽，去把穆之給我過來！他的好兒子要忤逆我這祖母，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要我這個娘不要了！”

    徐媽媽被穆錦槐那一推後腰正好撞在了一邊的桌子上，抻得是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但納蘭氏的命令卻是不容懈怠，當即應了一聲，便一手扶腰的齜牙小跑了出去。

    穆錦萍看了眼徐媽媽的背影，角隨即勾了勾。

    “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我要認？就算是父親來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瞪了眼穆錦萍，穆錦槐繼續吼道。

    “好！好！好！”納蘭氏一連怒喝了幾個好，腳下一個跟蹌跌坐回了凳子上。

    穆錦萍忙給拍著背順氣，“祖母你消消氣，當心可別氣壞了自個兒子。”

    “哼！”穆錦槐看著穆錦萍那狗的樣兒，鼻子裡重重發出一聲冷哼。

    徐媽媽這一趟去得不久，很快就帶著穆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隨後跟著的，還有二夫人張氏和管家陳冬。

    “母親。”穆之晦的瞥了穆錦萍和蓮心一眼，這才轉頭對納蘭氏躬了躬。

    “你來得正好！”納蘭氏氣這會兒還沒順呢，在穆家掌家這幾十年，還從沒被這般頂撞過，今兒穆錦槐算是了底限了，“你養的好兒子，居然還惡言頂撞我這老婆子了，犯了錯事死不悔改就算了，竟然，竟然還喝問我這做祖母的憑什麼！”

    一聽這話，穆之還不及反應呢，二夫人就一臉張的跑到了穆錦槐面前，“槐兒，你給娘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要查謠言中傷的事麼？怎麼跑這兒來還和你祖母頂撞上了？”

    二夫人說著就手去拉穆錦槐得手，卻聽他嘶的一聲。

    “你的手怎麼了？”二夫人當即就張了，急忙將他的袖子給了起來，隨即看到手臂上青紫紅腫的淤痕，眼淚就下來了，“兒啊！你這手都怎麼了啊？”

    “我打的！”納蘭氏聽著二夫人賣力的哭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涼涼的打斷了的哭嚎。

    二夫人一聽，霍然就轉看向納蘭氏，“老夫人，您……槐兒可是您的親孫子啊，您怎麼就下得去這麼重的手啊？”

    “怎麼？現在竟是連你這個兒媳婦也要來指責我這老婆子了嗎？”納蘭氏手上的拐子又是用力一跺，“之他寵著你，可是你別忘了，我還是他娘！你對婆婆不敬，正是犯了七之罪，我這做娘的要讓他休了你，他可不敢說個不字！”

    穆之沒想到自己往這一杵，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這婆媳倆就先杠上了，當即太，直覺得腦殼疼。

    “娘，你們可不可以先別吵了？”良久，穆之抬手了太，無奈道。

    納蘭氏和二夫人對視一眼，納蘭氏氣哼哼的別開了臉，二夫人卻是淚眼汪汪的看著穆之，一副委屈得隨時能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這模樣，穆之看了會覺得心疼，可落在納蘭氏眼裡卻是愈加的不順眼。虧以前還覺得這人宦出不錯，如今看來，竟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穆之不問穆錦槐，卻是直接看向穆錦萍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納蘭氏一下就不幹了，“你兒子做錯事你質問萍兒做什麼？關什麼事？要問也該問你兒子去！”

    穆之不皺眉，有納蘭氏護犢子，他自然也不好再逮著穆錦萍不放，只得將視線落到地上跪著的蓮心上。

    “那你來說！”穆之指了指蓮心。

    二夫人這才注意到地上的蓮心，當即眼眸一沉，狠的看著。

    蓮心抖了抖，牙齒都不住打，不過想想老夫人站在穆錦萍那邊，便也就沒了多顧忌，當下便一字不的將先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穆之聽完當即臉鐵青。

    二夫人卻是立即就喊道，“不可能！”說著就朝蓮心撲了過去，抓著人的頭發甩手就是一掌，“竟然敢汙蔑爺，我打死你個作死的小賤人！”

    第二掌跟著要打下的時候，卻是被穆錦萍上前一步給攔了下來。

    “二娘打死蓮心或許能滅之口，難道你還能為此將整個穆府的下人都滅口不？”

    二夫人怨毒的目嗖的就瞪向穆錦萍，恨不得現在就將這丫頭給撕了，卻不得不礙於對方有納蘭氏撐腰而咬牙忍了下來。

    二夫人恨恨的松開了蓮心，指著穆錦萍的鼻子道，“你在這假慈悲替下人張正義，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兒定然是你在背後搗鬼！總之你休想往槐兒上潑髒水，拉著這麼個下賤丫頭就想要陷害我家槐兒，你做夢！”

    穆錦萍挑眉，“二娘這意思，是想拉府裡其他下人來對質咯？”

    “行了！”不待二夫人說什麼，穆之斷然喝道，“什麼怪疾，我看本就是這丫頭攀附爺不，才散布謠言有心詆毀，陳管家，把這不知廉恥的丫頭拖下去，打死！”

    “老爺，奴婢冤枉啊老爺！”蓮心一聽這個，嚇得當即形一晃，腦子刷的就空白了，趕哭喊求饒。

    “父親還是問清楚的好。”穆錦萍聲音涼涼的道，“蓮心有孕這事兒，祖母可是找鄭大夫親自驗證過的，可不是作假，至於肚子裡的孩子是二哥的這一點，二哥自己也承認了的，不信，你可以問祖母。”

    被穆錦萍這麼一截，穆之眼睛一瞇，有種氣上湧的趨勢。他當然不可能真相信什麼怪疾一說，這事兒明擺著和穆錦萍不了幹系，可眼下這丫頭是仗著母親這座靠山有恃無恐了！

    納蘭氏這時也發話了，“蓮心懷孕是事實，懷的是穆錦槐的兒子也是事實，但不管怪疾一說究竟是謠言還是他自個兒借口裝瘋，為了穆家的名聲，此事兒也決計不能就這麼算了！”

    “什麼借口裝瘋啊？”穆錦槐本來看父母來了沒再吭聲，這會兒一聽卻是又忍不住跳了出來。

    “你要真是患了那男不忌，見人就犯渾的病會只針對府裡的下人，我看你就是借口耍流氓罷了！”納蘭氏道，“如此心不正，簡直枉為我穆家子孫，今日這二十大板必須打，關你祠堂也不過是為了讓你修整心，以免一錯再錯！”

    穆之想要為穆錦槐開，可看到母親嚴厲的眼神卻只好將話給咽了回去，看向穆錦萍的眼神卻翳的很。

    對此，穆錦萍翻了個白眼，直接無視。

    只聽納蘭氏又對蓮心道，“你既然懷了二爺的骨，我穆家便不會虧待與你，二爺房裡也不多個通房丫頭，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待孩子出，你便是二爺填房，如此，也算是對你和孩子有個代！”說完站起來，對徐媽媽出手，“年紀大子乏，不住折騰，徐媽媽，扶我回去。”

    “是。”徐媽媽忙上前將納蘭氏的胳膊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