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回去坐下，繼續翻看照片，本已完全心不在焉，可其中一張發黃的老照片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是薛度雲和一個生的合照，照片上的薛度雲看起來還很青，估計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而那生也是差不多的年紀，長得很漂亮。照片上薛度雲的手很自然地搭在生的肩膀上，這個細節我完全無法忽略。

我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還想仔細看，卻突然憑空來一隻手把照片給走了。

“爺爺，這些照片能見人嗎？你就拿出來給我老婆看？”

薛度雲三兩下就把桌上的照片捧回了匣子裡，臉上竟然有些躁。

爺爺笑起來，“看看怎麼了？現在知道那時候的審觀有問題了？覺得醜了？”

照片上年時的他確實跟現在有很大的不同，那時的他看起來瀟灑不羈，而如今的他卻太過沉穩，讓人難以捉。

都說經曆使人長，他經曆過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薛度雲突然跟爺爺說我們明天回南城，我意外的，不是說的一個星期嗎？難道是那通電話的原因？

爺爺歎了口氣，“回吧，自己有自己的事，你們也不能一直陪我這個老頭子，隻是這兩天沈瑜燒的菜太好吃，走了我怕是會不習慣了。”

老人家的話裡難掩一落寞。

薛度雲安道，“以後有機會我會經常帶沈瑜過來的。”

爺爺擺擺手，“算了吧，我老了，又還能活多久？還是你們小倆口的日子過好要，什麼時候我能抱上曾孫子啊？”

“快了。”薛度雲低著頭著飯，說得含糊。

吃完飯，爺爺拿了一張請帖出來。

“八月十五，季院長嫁兒，邀了我去，我本來是該去的，就怕老朋友相見，他們竟拉著我喝酒，我啊，要是年輕的時候，肯定陪著他們喝，如今老了，可經不起折騰了。度雲，你們代我去吧。”

爺爺說的這個季院長不會是仁德醫院的院長吧？

我接過請帖來打開，果然。

季薇士，何旭先生將於農曆八月十五在新世紀大酒店舉行結婚典禮。

八月八變八月十五，季薇興許合過八字改的日子，這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季院長竟然跟薛度雲的爺爺還有。

當天晚上，薛度雲才告訴我，原來他爺爺曾經是華山醫院的院長，為同行，與季院長相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第二天，我們告彆爺爺回了城。

虛度了將近一個星期，我找工作的決心不變。

薛度雲正好要去醫院拆紗布，我就跟他一道了。

在華山醫院拆完紗布，準備離開時，路過醫院大廳，我看到大螢幕上有一條流的招聘廣告，華山醫院招接線員一名。

“你不會想要去做接線員吧？”薛度雲問。

接線員雖不是我的專業，不過好歹工作地點是在醫院，而且接線員也需要懂得基本的護理急救常識，也算是半對口。

找工作找了那麼多天，想找到理想的並不容易，我已經失去信心了。

“要不我去試試吧？接線員就接線員，我不嫌棄，就看你嫌不嫌棄你老婆是個醫院的接線員？”

薛度雲了煙盒出來，大概意識到這是在醫院，又收了回去，了我的臉一下。

“嫌個屁，在我眼裡，職業不分貴賤。爺爺從前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雖然退休了，但還是有些威，要不要……”

“不要。”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冇等他說出口就打斷了他。

“我不想走什麼後門，如果應聘一個接線員都要走後門，那隻能說明我特彆冇用。”

薛度雲勾著看我，“那好，我在車裡等你。”

冇想到應聘的過程能那麼順利，也許是我的履曆優勢，畢竟從前做過護士，人事部的主任當場就敲定錄用我，讓我明天就來上班。

出了醫院，我很快找到了薛度雲的車，過前麵的擋風玻璃，我看到他好像在打電話，等我把車門打開時，他電話已經擱在一邊了。

大概高興都寫在了我臉上，所以我坐進車裡的時候薛度雲一直盯著我。

“應聘功了？”

我確實開心，“是啊，我終於有自己的工作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容僵住盯著他。

“你冇跟醫院打招呼吧？”

薛度雲了口煙，啟車子，笑著說，“對自己這麼冇有信心？”

我看他坦然，不像是幫我走過後門，我才坐正，心說不出地好。

冇一會兒肚子咕咕起來，我難為地看他一眼，“了。”

薛度雲一手掐滅菸，一手打著方向盤。

“老公帶你去吃飯。”

我本來想說回家做可以省一點兒，但薛度雲堅持要把我帶到碧海藍天三樓的餐廳。我更冇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人。

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另一張桌子，坐著一男一，兩個人雖是麵對麵坐著，雙手握，含脈脈地對視著。

那個人是黎落的小媽，黎落曾經指給我看過，我認識，不認識我。而對麵那個年輕的小夥子顯然不是黎落爸。

又是一出狗地戲碼！

“你認識？”大概看我一直盯著那邊，薛度雲突然問我。

我忙收回視線，“不認識。”

黎落爸是為了這人才和媽離婚了，冇想到這人竟然揹著在外麵找小白臉兒。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顯示來電正是黎落。

要是讓黎落知道了這件事，那個脾氣，指不定會鬨出多大的事，所以我決定暫時不告訴，冇想到聽說我在碧海藍天吃飯，說就在附近，竟然要過來。

我心想，這事兒瞞不住了。

還好冇等到黎落過來，那一對狗男就離開了。

這事兒我遲早得讓黎落知道，但我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說。

窗外已是夜幕降臨，燈火闌珊。

黎落來的時候下穿著一條黑白條紋的闊，上穿著一件無袖V領T恤，整個人看起來特彆乾練。

在電話裡還說要我請吃飯的，結果來了才說吃過了，不過是跟我開玩笑罷了。

後來我們去到了二層的酒吧。

上一次的打架事件似乎並冇有影響到酒吧的生意，剛剛天黑，酒吧裡的人就陸陸續續地多了起來。

坐在卡座裡的卓凡左擁右抱著兩個材火辣，穿著暴的辣妹。

我幾乎下意識就去看黎落，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臉上倒冇什麼表變化。

他叼著煙，吊兒郎當地與薛度雲打招呼，“去青平瀟灑，捨得回來了？”

薛度雲坐下，點起一菸說，“被老頭子騙回去的。”

我和黎落先後坐下。

那兩個辣妹靠在卓凡上，把手進他服裡來去。

據我對卓凡唯數不多的瞭解，他以前雖然有點糙，但並不爛。而他此時此刻簡直就像是一個縱的浪子。

難道是我那天說了那番話的原因？

黎落平時是個話簍子，今天卻很沉默，

我覺得氣氛實在怪異又尷尬，突然攬著黎落的肩膀。

“落落，今天我找到了工作，是不是該為我慶祝一下？”

黎落看我一眼，“什麼工作？”

我支吾了半天，特小聲地說了一句，“華山醫院的接線員。”

現場是令人尷尬的沉默，然後那兩個辣妹不厚道地笑了。

“好的，又不又不搶，更不用出賣相，憑自己的本事吃飯，是該慶祝。”

黎落話落，一打響指，就點了兩件黑啤。

這下換那兩個辣妹尷尬了。

啤酒來了之後黎落首先就開了好幾瓶。

我嚇住了，心虛地說，“落落，小小地慶祝一下就好。”

卓凡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冒了出來，“沈瑜，度雲又不是養不起你？彆說養一個，養十個都冇問題。”

我知道這話不妙，果然，黎落把手中酒瓶往茶幾上重重一擱。

“對，男人有錢就喜歡養人，正因為這樣人才更要學會自力更生。”

卓凡看著黎落，臉有點兒難看，好在他冇再吭聲。

薛度雲很自然地手摟住我，“我有一個就夠了，人想有自己的工作冇有錯，有工作就有自己的圈子，怎麼著也得支援。”

我詫異地盯著他的側臉，他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突然側過頭，與我四目相對。

他的眼眸深得像漩渦，我心慌意地彆開視線，卻很快定住。

黎落爸的小老婆正被那個小白臉摟著朝這邊走。

我飛快地看向黎落，也正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臉得不得了。

這對狗男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正好撞上黎落心不好。

這事兒恐怕過不去了！

黎落一口氣喝乾了一瓶啤酒，酒瓶子放下後，端起了桌上的半杯紅酒。

我們來的時候隻有卓凡和那兩個辣妹在這裡，估計那半杯酒是卓凡的。

在卓凡詫異的目下，黎落站了起來，端著那半杯紅酒，朝著那對狗男走去。

黎落故意撞上後媽，半杯子紅酒全倒進了的領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