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俞大猷,朱翊鈞半晌無言,最後點了點頭說道:“委屈卿了!”
俞大猷笑著說道:“臣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臣這一生所經所歷,用一句九死一生來說恰如其分。很多東西臣不看重,只要大明興盛,於願足矣。”
朱翊鈞再一次默然,他再一次覺大明欠老爺子良多。
與俞大猷談論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朱翊鈞這才送走了俞大猷,關於後世的士卒訓練什麼的,朱翊鈞本沒提。一來他不擅長,二來他覺得會水土不服。
專業的事給專業的人去,如果不是沒人點科技樹,朱翊鈞連科技樹都懶得點。
送走了俞大猷,朱翊鈞嘆了一口氣,對剛剛走到自己邊的張鯨說道:“開始吧!”說完就轉向後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眉心,他需要休息一下。
作爲大太監最得聖寵的張鯨,回去之後就把自己侄子張全給了過來,一直以來都是張鯨這個侄子負責他和張居正之間的勾連,這一次要做的事自然還是要張全去做。
現在的張鯨掌控著東廠,同時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權勢不可謂不大,可是他又沒辦法和馮保相比。
想馮保以司禮監張印提督東廠,名義上還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在宮裡面深的太后的信任。張鯨說不羨慕是假的,可是張鯨卻做不到那個地步。
太后對自己可沒有對馮保那麼信任,同時自己不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
現在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是張宏,張宏現在深得太后的信任,自己想搬倒他上位,基本上沒機會。自己現在就只能依靠皇爺,如果皇爺放棄自己,自己估計就完了。
不說在馬監整天盯著自己的張誠,單單是皇上放出去的兩個年輕人都不簡單啊!
東廠做報的,這兩年下來自然發現了同行,張鯨也讓人查過,結果發現不是錦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一次被東廠到的,結果查到這些人是梨園的。
別人不知道梨園是怎麼回事,張鯨怎麼可能不知道。
原本還以爲是皇爺存私房的地方,沒想到那裡面還有其他的事,張鯨頓時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東廠裡面有沒有梨園的人,張鯨雖然沒查過,但是他肯定,一定有!
知道了梨園的事,張鯨就知道自己不是無可取代的。
好好做事,不然完蛋,這彷彿是一把懸在張鯨的頭頂,在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替代,張鯨怎麼可能不用心。張鯨現在只想著把事做好,讓皇爺不厭棄自己。
張鯨知道張宏比自己年紀大,就算是熬到最後,自己也能熬到司禮監張印太監的位置,做到太監的巔峰。張鯨不知道,在幾十年後的確有一個人做到了太監的巔峰,這個人就是魏忠賢。
放下手中的茶杯,張鯨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張全,發現張全已經一臉鬍子了。
“你也這麼大的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張鯨有些慨的說道:“咱家當年沒錢才進宮的,現在看著你穿著綾羅綢緞,叔叔心裡面很高興。”
“咱們老張家一代一代的不容易,有了富貴要珍惜啊!”
張全有些不明白,自己叔叔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呢?
張鯨也不在意張全的目,直接說道:“上次代你的事,去辦吧!告訴遊七,如果張居正做不到,那就別怪咱家不客氣了。”
聽了這話,張全心裡面一驚,難道自己叔叔要和張閣老翻臉?
現在張閣老可是權傾朝野,跟張閣老翻臉,張全覺得心裡發。可是他又不敢問,畢竟他這個侄子在張鯨面前可沒什麼發言權,連忙答道:“侄兒明白。”
看著張全離開,張鯨嘆了一口氣,表有些鬱。
張全出了皇宮就去找遊七了,這邊剛送過去消息,那邊遊七就過來了。現在不是張全著急,而是遊七著急。前些日子游七就讓張全找張鯨,可是這麼多年了,張全這邊音訊全無。
遊七這邊讓張全找張鯨,自然是爲了清賬田地的事,張居正需要得到張鯨的支持。
原本還以爲沒什麼事的,可是這邊幾天都沒回消息,張居正這邊極壞了。現在聽到張全找自己,遊七自然欣喜異常,放下所有的事,直接就來到了和張全約定好的酒樓。
兩個人見面之後,遊七也不客氣,直接就說道:“兄弟,事怎麼樣了?”
“遊兄,當然沒問題!”張全笑著說道:“我叔叔說了,他那邊沒問題,司禮監那邊也不會有問題。我叔叔說了,張閣老的事就是他的事。”
遊七心裡面鬆了一口氣,但是卻也沒全都放下,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就不會拖這幾天了。
況且張全一副言又止的模樣,擺明了是有事,遊七看著張全,笑著說道:“賢弟,有什麼事但講無妨,咱們兄弟之間不用藏著掖著。”
“那我可就說了!”張全頓時就笑了,開口說道:“我叔叔和馬監的張公公不對付,這個兄長知道吧?”
遊七當然知道,馮保還活著的時候,二張關係不錯,算是利益同盟,自從馮保死後,兩個人就漸行漸遠了,同盟自然就不存在著了,而且爭得還厲害。
“我叔叔想安排一個人進四衛,畢竟四衛這麼多年疏於練,上對不起皇恩,下對不起士卒,我叔叔聽說俞大猷將軍在京城,覺得他很合適。”
“俞大猷將軍可是能戰善戰,而且也練兵有,我叔叔就覺得他很合適。”
遊七聽得雲裡霧裡的,大概他是聽明白了,張鯨真是要把手到馬監下面的騰翔四衛。你給騰翔四衛安一個主將,張誠不一定什麼表,反正是不會好看。
只不過遊七還是沒明白張鯨爲什麼這麼做,不過他也明白,這就是張鯨開出來的加碼了。只要自己家的老爺答應這件事,那張鯨那邊也會全力支持自己家的老爺。
這就是不是遊七能做主的,笑著說道:“我回去就上稟我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