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嫂也怪氣地說：“弟妹，老三是個傻子不知事兒，你想分家帶著他出去單過，真是為他好，還是起了別的心思？”

　一個傻子帶著土地跟鐘璃另立門戶單過了，那這土地最后究竟是姓莫還是姓了鐘？

　這事兒誰能說得清楚！

　村長顯然也考慮到了這個，耷拉著松松垮垮的眼皮沒有第一時間答言。

　鐘璃也不慌，抿了抿，脆生生地說：“嫂子慌什麼？我既然提了分家，心里自然有我想好的章程。”

　莫大嫂冷笑：“你有什麼章程？說來聽聽。”

　鐘璃眉梢微微一揚，淡淡地說：“分家并不是斷絕往來，只是單獨開伙單過罷了，關于爹娘我們也會盡自己應盡的責任，等到爹娘年老，兩個哥哥每年出多糧食多布匹，請醫問藥花多銀錢，三家均攤下來我們也是認帳的，這個我可以當著眾人的面立下字據為證，若來日沒做到或者違了承諾，哥哥嫂子自然能拿著字據上門找我要說法！”

　“至于土地糧食，村里誰家都是男人們頂立門戶，我這兒自然不能例外，該是分到莫清曄名下的，那就是他的，我可以在村長里正跟前立字據發誓，如若我哪天了不該有的心思，鄉里鄉親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屆時就是要我去死我也沒有怨言！”

　鐘璃這麼一說，莫家兩個嫂子頓時沒了言語，神訕訕的，盯著鐘璃磨牙。

　婆婆見狀臉大變，嚷著說：“不行！你咋說這事兒都不行！不能分家！”

　鐘璃冷笑反問：“不分家也，娘您能保證日后對家里所有男丁一視同仁嗎？哥哥們能吃啥青曄就能吃啥？”

　婆婆想也不想就尖銳反駁：“你做夢！莫清曄就是個傻子他憑什麼跟別的男人一樣！不！”

　鐘璃面一沉，聲音冷凝：“既然不，那就分家！”

　無視了婆婆漲紅的臉，鐘璃一字一句地說：“莫清曄是傻子不假，可是他再傻也是我男人！在這個家里娘您沒法對他一視同仁，可是我能保證，只要我鐘璃一天有一口吃的，就決計不會讓他莫清曄一天的肚子！我能保證我對他比誰都好，我能保證他不會在我的照顧下委屈，這些娘您要是做不到，那就按我說的辦，分家吧！”

　鐘璃明顯是有備而來。

　說的這些條件，在在理，把自己放得極其低微，讓人無法反駁。

　更何況還答應立下字據，給在場原本心里有異議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提出分家初衷的懷疑也不由得消散了不。

　村長也有些明顯的意，挲著枯瘦的指尖若有所思。

　公公喝止住了還想尖的婆婆，沉沉的看向鐘璃，說：“老三媳婦兒，雖說你跟老三在家里沒福，可家里人一人拼一把力氣湊一口吃的，到底是沒給你倆死，你想分家單過，到時候沒了家里人扶持，老三又沒法下地干活，你一個婦人想撐起門戶吃飽肚子，也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鐘璃聽了沒忍住從嚨里出了一聲冷笑。

　這話怎麼說的？

　難不是怕分家后帶著莫清曄死了不？

　鐘璃下了眼里的譏諷，沉沉地說：“我既然把話說出去了，自然有我求生的門路法子，分家后不管我帶著青曄是吃干的還是喝稀要飯，也絕不會說一句埋怨家里的怨言，回家給您二老哥嫂添一一毫的麻煩，相反，不管我跟青曄過得好還是不好，該給您二老的贍養我也不會賴賬，您只管放心便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陷了僵局。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鐘璃是鐵了心的想分家的。

　莫清曄一臉癡像的跟并肩跪著，也是個心里沒算的，做不了主。

　公公被鐘璃一番話噎得無話可說，僵著臉啪嗒啪嗒的旱煙。

　沒一會兒，白的煙霧就覆蓋了整個正房的上空，白霧霧的更加讓人看不清旁人臉上的神。

　就在鐘璃覺得自己膝蓋都快跪碎了，不住在心里咒罵古代不就跪的迂腐的時候，村長終于說話了。

　他說：“照你這麼說，分家也不是不行。”

　鐘璃聞言，不聲的在心里長呼一口氣。

　婆婆聽了立馬就急了：“村長！這事兒怎麼能行呢？不行啊！分家了是要被人笑話的！我不答應！”

　村長不耐的掀起眼皮看了婆婆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不分家你還想怎麼著？三天兩頭鬧出這種不著四六的事兒，你還覺著家里笑話嗎！”

　婆婆一噎，梗著脖子沒答上話。

　莫老大見親爹不吭聲，沒忍住說：“村長，這分家自古以來都是大事兒，哪兒有聽弟妹這麼幾句話就定了的理兒？要我說弟妹也是一時氣頭上的話，當不得真，這事兒要不還是算了吧。”

　莫老大用手肘狠狠的拐了一下自己的媳婦兒，莫大嫂有些不甘愿地說：“就是，弟妹也就是一時氣糊涂了說的渾話，這怎麼能當真呢？”

　莫二嫂想搭話，卻被莫老二摁住了。

　莫老二憨厚的臉上難得的涌現出了劇烈的掙扎，片刻后才咬牙說：“我覺著弟妹說的在理，跟青曄分出去單過比在家里強！分！必須分！”

　莫老二這話一出口，不僅鐘璃愣了，就連莫家其他人也驚呆了。

　莫二嫂難以置信的掐著莫老二的胳膊喊：“你瘋了！怎麼能分家？分家了……”

　萬年好子的莫老二難得的對著媳婦兒甩了臉子，冷聲冷氣地說：“不分還能咋整！眼睜睜瞅著老三兩口子去死還是咋地！老三再不機靈他也是我弟弟是一條人命！你們還真能著他們去死嗎？”

　莫老二下定了決心，無視了婆婆的尖咒罵，明火執仗的站到了鐘璃這頭，說：“分家！必須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單過！”

　說完了，莫老二又臉鐵青的對著鐘璃說：“弟妹你安心跟老三過日子就是，贍養爹娘的事兒不用你心，我大不了日后白日里多出去賣幾個時辰的貨，夜里多下地干活，二哥能養活二老！”

　這話一出，尖的人頓時就變了莫二嫂。

　莫二嫂一個勁的撕著莫老二要他改口，莫老二卻難得的犟了子鐵青著臉不吭聲。

　婆婆遲來的反應過來想要撒潑，莫春花也骨碌一聲滾到了地上指著莫老二就喊：“你到底是幫著誰的！怎麼偏幫著鐘璃這個賤人說話！你還是不是莫家的人了！”

　莫老二被急了，喊了一聲：“那老三就不是姓莫的了嗎？老三也是人！你們這麼他做甚！分家！必須分家！”

　鐘璃時刻留意著村長的神，見他意，立馬就說：“分家！今兒這家必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