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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一會書，韓-小威武候就點頭讚道。

紀三老爺和紀曉棠都禮貌地附和。

“大宋齊家，竟然還有後人留在世間。”韓-小威武候又嘆了一句，接著目一閃，看向了紀曉棠和紀三老爺，“紀小弟，紀家侄兒，兩位對此怎麼看？”

韓-小威武候此刻的興趣顯然是從聽書轉到了閒談上。

紀三老爺和紀曉棠都不好冷落了他，只得找話陪著。

“不過是說書人編出來的，不能當真。韓大哥家裡那邊，沒有說書的？”紀三老爺就道。

“說書的自然有，這本書卻是第一次聽。”韓-小威武候就道，語氣中就有些冷淡，似乎是對紀三老爺的答案不大滿意。

“哈，或許是真的也未可知。”紀三老爺就敷衍地道。

“這麼說，是那哀帝瞞著世人留了後手。”韓-小威武候就道。

話題一下子就轉到了哀帝末年的宮廷史上。

當年大宋都城被謝廣德帶兵攻破時，哀帝自忖沒有生路，又不甘辱，就在皇宮裡放了一把火，將整個皇宮付之一炬。哀帝自己沒有逃，連同他的一衆嬪妃以及所有的子，都死在那場大火中。

這末代皇帝一家子算是以殉國了，當時跟哀帝這一大家子殉國的還包括幾位名臣，以及宮一些忠於哀帝的宮和太監。

大宋哀帝齊軒。雖然做皇帝做的極不功，但卻極有文名，流傳於世不的詩作。但是比起這些詩作。他最有名，最廣爲人知的，卻是那封《罪己書》。

這是哀帝在都城被攻破之間寫下的。《罪己書》中，哀帝例數了自己的幾大罪，而說白了不過是嘆生不逢時，大宋沉珂已久，天災人禍。無力迴天。

從這封《罪己書》中不難看出，哀帝齊軒是個頗有才氣且自命不凡的孤傲男子。他最後之所以帶著衆嬪妃和兒們殉皇城，除了不想讓親人遭侮辱之外。也是一種對天命的絕。

那些年，哀帝雖然苦苦支撐，心卻覺到了大宋的氣數已盡。

他的前輩祖先雖然也有功於天下，但是到了後期。卻很出了幾個昏庸的郡王。對民不聊生的局面負有不可妥協的責任。

而哀帝本人並非是皇室嫡枝。

到了大宋末年，不僅國運衰微，皇室在子嗣上面也十分爲難。

哀帝是被上一任皇帝過繼爲嗣子的。而哀帝的嗣父，也是過繼的。

大宋最後的三代皇帝，都是過繼。到了哀帝那一代，統足夠純正，有資格作爲皇帝嗣子的，已經不足三人。

大宋滅國。哀帝自焚之舉，更是將大宋齊家的嫡枝一舉斷送。

後來大燕建國。各地也有擁齊家宗室子弟爲主的，但經過大燕數年不留餘力的追剿，大宋皇室終於湮滅無人，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而這茶樓裡的新書，說的卻是哀帝還留有一枝嫡親脈在世上。哀帝不僅留下了自己的脈，還留下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

新書的傳奇，就是圍繞著哀帝的後人以及這個寶藏展開的。

紀曉棠覺得這書新鮮有趣，但要是說到其真實，紀曉棠只會付之一笑。

“韓叔叔，”紀曉棠笑著開口，“這閒書，不是這樣聽的。”

“哦，那該怎樣聽？”韓-小威武候極有興趣地看著紀曉棠。

“這說書人所編，不過全都是爲了附和聽衆的口味。百姓們聽什麼，他們就說什麼。皇室貴胄、富可敵國的寶藏，這兩條神而遙遠，卻也最能吸引平民百姓。韓叔叔瞧瞧今天茶樓裡這些客人，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哦……”韓-小威武候將信將疑。

“韓叔叔出富貴，或許不能完全會。”紀曉棠就道。

“不，我覺得你曉棠說的很有道理。”韓-小威武候就道。

紀曉棠今天並沒有跟韓-小威武候通名報姓，可韓-小威武候卻好無遲疑地出了紀曉棠的名字。

方纔好在沒有假裝不認得這小威武候，紀曉棠心中暗想，他果然是記得自己的。

“可是這兩樣，如果是說當朝，難免就要犯忌諱。可是將這些安在隔了多年，中間還有大燕的大宋哀帝、齊家上，就不至於犯了忌諱。畢竟事過去這麼多年，中間又隔了大燕。而大宋末年，正是這天下最爲紛的時候。世梟雄，可不是更讓人聽了罷不能！”紀曉棠又繼續說道。

“說的有理。”韓-小威武候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又在紀曉棠的臉上打了一個轉。

“確實是這個理。”紀三老爺也笑道。

“也就是如今天下承平，大傢伙不愁溫飽，過慣了好日子，纔會喜歡聽這樣的書。”紀曉棠卻突然臉微變，慢慢地說道。

方纔還高高興興的，只是一轉眼的工夫，紀曉棠的緒似乎就低落了下去。

韓-小威武候看著紀曉棠的側臉，不覺心中就是一。紀曉棠一張臉眉目如畫，只是量還未長。韓-小威武候見了紀曉棠兩次，對紀曉棠的印象是個小人坯子，說到底，還是個小丫頭。

可如今，紀曉棠的一張俏臉卻染上了淡淡的清愁，那本不該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讓人忍不住手想……

韓-小威武候的手到一半，突然醒過神來。他兩邊看了看，好在紀三老爺和紀曉棠都沒有察覺。他也就假裝端起茶杯，掩飾這一瞬的尷尬。

“想不到曉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覺悟。”茶略沾脣。韓-小威武候就放下了茶杯。

“紀小弟，若是你，願不願意相信這書是真的。或者。如果讓你做這書中的主人公，這樣的世，這樣大的一筆財富，你願不願意？”韓-小威武候的目又轉到紀三老爺上。

“啊？”紀三老爺顯然沒有想到韓-小威武候會這樣問。

“韓大哥，這事我可沒想過。”紀三老爺回答的很誠懇，“誰好好的沒事想這個。”

“如果讓你現在想想呢，你願不願意？”韓-小威武候卻並沒有就此罷休。又問了一句。

“哦……”紀三老爺竟真的微微低頭認真想起來，隨即擡頭一笑，“有意思。”

“紀小弟的意思。是願意了？”

“我可沒說我願意。”紀三老爺就擺手，“做這個主人公雖然有趣的很，但是也……慘的很。”

就算是空有一個世人眼中的高貴統又能怎麼樣，到底世飄零。親人緣上淺薄的很。

“我是不肯的。”紀三老爺哈哈笑。

“那寶藏。紀小弟也不想要嗎？”韓-小威武候微微瞇起眼睛，他神依舊和煦，只是微微瞇起的眼睛裡還是泄出一。

“寶藏，哈哈，這個……”紀三老爺雖沒完全說出口，但是心意已經足夠讓人知道了。

這樣的寶藏，誰不想要呢。

“那前提也是真有這所謂的寶藏。”紀曉棠慢慢喝了一口茶，幽幽地道。

“曉棠有什麼見解？”韓-小威武候問紀曉棠。

“……只是略讀了一些書。拋磚引玉，韓叔叔不要見笑。”紀曉棠略謙虛了一句。這才接著說道，“大宋哀帝勤政節儉，這事衆所周知，不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對此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大宋末年到了哀帝的手裡，早就國力衰微，國庫空虛。試問，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哀帝當時怎麼可能不拿出來拯救社稷。反而要留給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圖什麼復國大計。這不是非常可笑的事嗎？”

“普通百姓尚且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何況一國之君。”紀曉棠對所謂寶藏的說法，本就不屑一顧。

韓-小威武候默然不語。

紀三老爺倒是笑呵呵地，很爲紀曉棠的學識和口才而與有榮焉。

紀曉棠掃了一眼韓-小威武候，見他神略端肅，就不肯再繼續說，而是微微一笑。

“這說閒書，不過是圖人一笑，賺幾個養家餬口的錢。我們聽書的人，聽過一笑就夠了，竟在這裡正兒八經地討論起來，正可謂是閒人聽閒書了。”

“正是這樣，正是這樣。”紀三老爺就笑道。

韓-小威武候沒說話，臉上卻也出了微笑。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韓-小威武候注目看著紀曉棠，“曉棠有這樣的文采見識，足可見紀大人平時教導的工夫。紀大人如今賦閒在家，是可惜了。”

“韓叔叔過獎了。”紀曉棠微微垂頭。

“今天我很高興。”韓-小威武候就道，“出來的匆忙，邊也沒帶什麼東西。”

韓-小威武候說著，就看了一眼自己的扇子，擡手就將扇墜解了下來，遞給紀三老爺。

“這個給紀小弟，算是做兄長的一點兒心意。”

紀三老爺卻是識貨的，一眼就瞧出那扇墜是羊脂玉，玉溫潤彷彿最上等的羊脂，且雕刻的太極魚極爲罕見。

紀三老爺先就推辭不肯收，後來見韓-小威武候堅持，他就沒有繼續推卻，道謝將扇墜接在了手裡。

“韓大哥有空，還請到我家坐坐，容我二哥和我做個東道。韓大哥要是想在清遠轉轉，也儘管找我。這清遠，我是悉的。”紀三老爺爽朗地道。

韓-小威武候微笑，卻不置可否，一面轉眼看紀曉棠。

他自然知道紀曉棠是孩子，給了紀三老爺見面禮也就夠了。

韓-小威武候似乎是想了想，又從腰間出一枚小印來遞給紀曉棠。

“這是給曉棠的見面禮。”

紀曉棠自然不肯手去接，最後，還是紀三老爺替紀曉棠接了。

紀三老爺將這件事想的很明白，既然是京中的貴客，他一介白不用提，他大哥和二哥卻都是，禮尚往來，稍後請這位貴客往家裡做客，再送上厚禮，也算是結個善緣。

紀三老爺本就是個爽朗，朋友的子。

紀三老爺剛收了小印，就要重提邀韓-小威武候做客的話題，就聽得樓梯上一陣紛。

“江大爺，江大爺，小的是小本生意……”紛的腳步聲中，還夾雜著茶樓掌櫃和夥計的喊。

江大爺……，是江慶善來了。

聽著那紛的腳步聲，顯然並不是一個人，紀曉棠的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他飛快地看向韓-小威武候。

江慶善只怕是衝著這位韓老爺來的。

很快，紀曉棠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

江慶善帶著一夥人，手裡都拿著傢伙，殺氣騰騰地衝到了雅間外，就被韓-小威武候的手下人給攔住了。

江慶善卻是一眼就看見了韓-小威武候。

“是不是這個人？”江慶善問邊一個抱著胳膊的小廝。

原來那小廝就是跟隨江興龍服侍的人，當時胭脂巷出事的時候這小廝也在場，是見過韓老爺的。這小廝顯然也在那時了傷，如今還沒痊癒，就被江慶善拉來認認。

“是，就是他。”那小廝探頭往裡一看，隨即就回頭去，顯然心有餘悸，上卻對江慶善應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江慶善本來就雙眼通紅，如今更是幾乎要滴出來。

“抓住他！打死勿論！給我兒子報仇！重重有賞。”江慶善朝後帶著人揮手，就帶了頭要往裡面衝。

江慶善的眼睛裡只有韓老爺，似乎本就沒有看到還有紀三老爺和紀曉棠在。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江慶善自己又報仇心切。加上江慶善，這一夥也有二十來個人，都揮舞著手中的傢伙往前衝，然而卻被韓老爺手下幾個人攔在了門口。

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幾乎手可及，卻偏偏就寸步難行。

江慶善這個時候似乎纔看見還有紀家的人在場。

“小叔。”江慶善就衝紀三老爺喊，“侄兒代興龍謝過小叔。不是小叔，侄兒卻尋不到這賊人。小叔，快幫侄兒把賊人抓了。”

韓-小威武候神不變，紀三老爺卻變了臉。

紀三老爺如何不知道，這是江慶善要將他拖局中的手段。聽江慶善所說，似乎是紀三老爺打發了人給江慶善送信，泄了韓老爺的行蹤。

韓-小威武候神雖沒改變，他手下人看向紀三老爺的面就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