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紅。

……

紀老太太的院子裡很快就又打發出人來,這次卻是到二門上傳話,讓人去莊子上尋顧老舅回來。

顧老舅很快就被找了來,進了紀老太太的院子,半天都不曾出來。

紀曉棠和程嬤嬤坐在樹蔭下,紀老太太院子裡的靜都看在了眼睛裡。

就在剛纔,曾往紀老太太的院子裡去了一回,卻被門口守著的丫頭給攔住了。

原來是紀老太太吩咐了下來。

“不只是三姑娘,就是二姑娘們老太太也是這麼吩咐的。”牡丹陪著笑對紀曉棠說道,“還不只是姑娘們。老太太也沒說是什麼事,總歸這樣吩咐還是爲了姑娘們好。”

不用明說,紀曉棠也就猜到了。紀老太太正在跟人談一些不方便讓人知道的事,或者說是,特別需要們這幾個孩子避諱的事。

紀曉棠並沒有闖。知道,就算是進去了,能暫時衝散某些事,卻並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

看著紀老太太的院子里人來人往,紀曉棠知道,紀老太太這次是真的上了心。

“嬤嬤能不能幫我個忙?”紀曉棠思慮片刻,就擡頭對程嬤嬤道。

……

紀老太太的上房,紀老太太、顧老舅和江氏正說的熱鬧。

江氏告訴紀老太太,顧霞兒的事,一個人家還做不得主,紀老太太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江氏做的很對,這纔打發人將顧老舅找了回來。

顧霞兒的事,紀老太太要跟顧老舅兩人親自商量。

等紀老太太對顧老舅把事說了,顧老舅答應的倒是很痛快。顧老舅的話,這要是換做別人,他肯定是不依的。但是紀老太太提出來了,而且對方是紀二老爺。他這個做舅舅的,就只能依了。

但是,顧老舅還有顧慮。

顧老舅跟江氏一樣,也提到了紀二太太。

“……霞兒是咱們家的閨。也是有頭臉的人家。上面有外甥媳婦,我怕……”顧老舅擔心顧霞兒以後要紀二太太的轄制,紀二太太的氣。

“這個你們儘管放心。”紀老太太大包大攬,“霞兒是我的侄,我還能讓吃了虧。等霞兒生下兒子來。就是我紀家的大功臣。”

“話是這麼說,但是名分上到底吃虧。”顧老舅卻不肯放鬆。

紀老太太想了想,就問顧老舅想怎麼樣。

“……得明正娶。”顧老舅就道,三六證都要有,就像娶正頭娘子一樣。“是二房太太,不是妾。”

“……進了門,就另外安排個單獨的院子,只服侍大姐,不去二太太跟前立規矩……”江氏忙就跟著說道。

紀老太太低頭想了半晌,就點了頭。

顧老舅和江氏對視一眼。眼中都出欣喜來。

“霞兒不是別人,是大姐嫡親的侄,從兒上就比別人都尊貴。”顧老舅就道。

“要是霞兒給表哥生下兒子來,二太太卻沒兒子,大姐就該做主,將霞兒扶了正。”江氏又忙說道。

這一次,紀老太太臉上就出爲難的神來,思索的時間更長了。

顧老舅打量著紀老太太的臉,就朝江氏瞪了一眼,示意太心急了。

“這個事以後再說。要是換做別人。那是一定要的。可這是咱們大姐,咱們外甥,不得咱們就吃緒。”顧老舅忙就道。

“對,對。等以後,那也是大姐一句話的事。”江氏就附和道。

紀老太太對此依舊不置可否。

紀老太太雖然不待見紀二太太,但確實還從來沒有想過要紀二老爺休了紀二太太。

休妻在紀家可是大事。

三個人說了半晌,算是將事就定了下來。

“大姐,那這事……”什麼時候辦呢?顧老舅就問。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紀老太太就道。

事定下來了,紀老太太這纔想到紀二老爺的態度。定下顧霞兒的事似乎有些急了。但是紀老太太也並不後悔。不早點兒定下,顧霞兒可就被別人定了。

這件事,還沒跟紀二老爺商量。想想紀二老爺往常的態度,要他納顧霞兒,恐怕沒那麼痛快就能答應。

“爲了紀家的子嗣……”紀二老爺不答應也得答應。

事就這麼定了。

“那咱們就該準備起來了。”顧老舅和江氏都滿面歡喜,說要開始給顧霞兒預備嫁妝。

“原本想著,不過是個普通人家,嫁妝也預備的普通。可這回不一樣,不能讓大姐和外甥面子上不好看……”顧老舅看著紀老太太,訕噠噠地咧笑著。

紀老太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進的大丫頭芍藥來,讓芍藥進裡屋取了一個錦匣出來。

錦匣裡是五個金元寶。

“這個你們先拿去,給霞兒預備出一份兒面的嫁妝來。”紀老太太就吩咐道。

顧老舅和江氏不得的一聲,兩個人搶著捧錦匣,就不肯撒手了。

“那就接了霞兒家裡去?”江氏心喜之下,就問了一句。

“這個倒不必。”紀老太太就道。

紀老太太的打算,是要等明面上將事定下來了,再走個形式,讓顧霞兒回家去備嫁。這個備嫁的日期也不會長。紀老太太恨不得立刻就將顧霞兒娶進家來給紀二老爺生個兒子。

另外,紀老太太還有些不好說出口的小心思。

留顧霞兒在邊,能跟紀二老爺多見幾面。紀二老爺如果看上了顧霞兒,那一切就會順利很多。

雖然是爲了子嗣計,同時紀老太太也有些自己的私心在裡頭,紀二老爺是親生子,顧霞兒是喜歡的親侄。紀老太太還是希他們都滿意這門親事的。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都聽大姐的安排。”顧老舅立刻就道。

不用接顧霞兒回家,家裡就能一份嚼咕。能讓顧霞兒跟紀二老爺親近,讓紀二老爺喜歡上顧霞兒,以後顧霞兒吹起枕頭風來才更有效力。

“咱們都是爲了兒好。霞兒那裡,也是要問一聲的,總得自己點了頭,我這做姑母的不能強的意思。”紀老太太又說道。

“大姐何必問。只要大姐吩咐,不管是什麼事,沒有不應承的。大姐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心眼最實在,最孝順大姐。”顧老舅就笑著道。

“姑娘家。還是要問過纔好。”紀老太太心裡熨帖,一面笑著道。

顧老舅和江氏抱著匣子興高采烈地走了,紀老太太在炕上又坐了一會,這才吩咐人了顧霞兒來。

顧霞兒自然很快就來了。彷彿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挨著紀老太太坐著,卻也沒問紀老太太過來是什麼事。

不過,紀老太太的目太過熱烈了一些,顧霞兒就有些不住,慢慢地紅了臉。

經過方纔宋嫂那樣一番說辭,紀老太太此刻看著顧霞兒的眼神。就跟往常大不一樣。

往常紀老太太看顧霞兒,不過是看喜歡的侄。現在,卻是看兒媳婦了。

顧霞兒的面容雖算不上頭等靚麗,但是材卻比同齡的孩子要滿。紀老太太這麼瞧著,就覺得顧霞兒很有些像當年的自己。再想到那三子二,兒子各個做,兒各個誥命的說辭,紀老太太就越加的滿意起來。

“霞兒也大了,該出門子做媳婦了。”紀老太太著顧霞兒的頭髮,緩緩地說道。

顧霞兒有一頭好頭髮。烏黑濃,著順無比。

“姑母。”顧霞兒更加害了,“我不出門子,我只陪著姑母。”

“你這是說真?”紀老太太立刻就抓住了顧霞兒的這句話。追問道。

“霞兒什麼時候對姑母說過謊。”顧霞兒就垂著頭道。

“你要是真心,姑母倒也是願意的。”紀老太太就道。

顧霞兒就似乎怔了一下。

紀老太太覺得自己發現了的小心思,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還是在哄姑母。”

“霞兒並不是哄姑母。姑母若真肯留霞兒在邊,是霞兒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當年若不是姑母,霞兒今天還不知道在哪裡苦。爲了姑母,霞兒什麼都願意做的。”

“只是世人的。霞兒雖願意,怕別人爲此說姑母。”顧霞兒低低的聲音道。

顧霞兒的意思是願意一輩子不嫁陪著紀老太太,只是這樣,紀老太太難免就要落下不好的名聲。

紀老太太就又笑了。

“姑母哪裡會攔著你嫁人。這是人倫大事。姑母不得你早點兒嫁個如意郎君。”

“姑母。”顧霞兒的臉通紅,卻還是小聲地道,“霞兒一切都聽姑母的。霞兒說句不孝的話,霞兒的爹孃都要靠後的。”

這卻正合上了顧老舅和江氏的口風。

紀老太太越發滿意。

“霞兒,姑母跟你商量一件事。”

“姑母儘管吩咐。”

“姑母給你看好了一個人,並不是別人,是你二表哥。”紀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打量顧霞兒的臉,“霞兒看如何?”

顧霞兒的頭幾乎垂到了前。

“二表哥……有表嫂了。”幾乎是蚊子哼哼一般,顧霞兒從裡吐出這幾個字來。

“這就是委屈你的地方了。”紀老太太嘆氣道,“你表嫂……不能給你表哥生兒子。姑母這金孫,就指你了……”

紀老太太跟顧霞兒說了半晌,顧霞兒從耳朵到脖子都染上了紅霞。

“爲了姑母,霞兒都聽姑母的。”

紀老太太大喜。

“姑母已經讓你爹孃去爲你準備嫁妝了,不會虧待了你。你先不要出來,只跟往常一樣。……你表哥有些左,又被你表嫂轄制慣了。以後有了你在他跟前,我也就能放心了。”

顧霞兒都點頭應了。

“霞兒只孝敬姑母。……表哥心裡也是孝順的……”

“你那表嫂……,哎,當初我就不同意做這門親,現在說也晚了。你倒是不必太在意,一切都有姑母和你表哥。”

顧霞兒從紀老太太的屋子裡出去的時候,臉上還是紅的。

回到西梢間,紀曉蕓就看出來了。

“霞姨這是怎麼了?”紀曉蕓就問。

“並沒怎麼。”顧霞兒就道。

紀曉蕓就拿了耙鏡來送到顧霞兒面前。

“霞姨的臉怎麼這樣紅?”

顧霞兒見瞞不住紀曉蕓,就只胡支應了兩句,絕口不提紀老太太要給和紀二老爺定親的事。

“祖母霞姨過去做什麼?我要跟去,祖母還不肯。”紀曉蕓又問顧霞兒。

“並沒什麼事,不過是說些家常。”顧霞兒就道。

“我不信。霞姨有事瞞著我。”

“並沒有。”

“哼,霞姨不說真話。我總能查出來。”紀曉蕓賭氣道。

顧霞兒瞧了紀曉蕓一眼,知道並不是真生氣,也就沒再說什麼。

現在雖還不好跟紀曉蕓說,但是等幾天紀曉蕓真知道了,那也不會是什麼壞事。對於哄住紀曉蕓,顧霞兒還是十分有拿手的。

……

傍晚,紀老太太將一家子都到的屋子裡用膳。

在座的有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顧霞兒和顧雪兒卻都沒有迴避。

“也都不是外人,不必講究那些虛禮。”這是紀老太太的話。

似乎是爲了營造在宅子裡的人一個都不缺的氣氛,程嬤嬤也被請來一起用膳。

用過晚膳,紀老太太又留下衆人陪著閒話家常。

紀老太太的目似有意似無意,就在紀二老爺和顧霞兒之間來回移,說話之間也有意無意地引著紀二老爺和顧霞兒搭話。

紀二老爺並沒有迴避顧霞兒,但也沒有特意往顧霞兒上看。對於紀老太太故意引到顧霞兒上的話題,紀二老爺更是一句都不肯接。

程嬤嬤在跟紀二太太說話。

“宮中的貴人我也見的多了,有人子嗣早些,有人子嗣遲些。二太太這樣的面向、量我也曾經看過,子嗣上極圓滿,只是遲一些。”程嬤嬤的話,引得一屋子人都向和紀二太太看了過去。

紀二太太臉上微紅,卻顯然出喜來,還忍不住朝紀二老爺看了一眼。

紀二老爺倒也沒有避諱,臉上也帶了笑。

“嬤嬤說的,自然沒有錯。”

紀曉棠微微瞇眼,眼角餘就朝顧霞兒掃了過去。

顧霞兒原本角含笑,此刻卻突然凝住了。

程嬤嬤這番話,正是紀曉棠請說的。

要讓紀老太太改主意,讓顧霞兒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