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求紅。

……

轉天，紀老太太生辰的正日子，是紀家闔府家宴。

紀二太太雖然要臥牀養胎，但是一應的事卻都已經事先安排妥當。而且還有紀曉棠和程嬤嬤，本都是幫著紀二太太料理這些，這個時候接手過去，將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顧老舅一家依舊是早早地就來了。一家人進了紀老太太的上房，紀老太太就將丫頭都打發了出來，吩咐了不讓人打擾。

顧老舅一進門，紀曉棠這邊就知道了消息，等聽說紀老太太那邊將屋子裡的丫頭都支開了，紀曉棠就猜到，顧老舅這是要跟紀老太太商量私的事。

如今這個時候，顧老舅和紀老太太還能有什麼私事商量呢。

紀曉棠冷冷一笑，只吩咐丫頭們有消息就來稟報，就繼續替紀二太太料理家事。

紀老太太上房，顧老舅正坐在紀老太太的炕下，低了聲音跟紀老太太說話。

顧老舅向紀老太太提議，要讓顧霞兒儘快進門。

“這個月二十六就是好日子。咱們自家的姑娘，也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的，只要進了門，大姐多疼惜就夠了。”

紀老太太聽了顧老舅的話，半晌沒有言聲。

“二太太剛傳出喜訊，這個時候就讓人進門，不大合規矩。”紀老太太最後還是說道。

從家裡來的時候，顧老舅就想到了紀老太太顧慮的是什麼。並且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外甥媳婦不能出來走，一家子誰來料理？大姐如今的份和年歲，還要爲這些家裡的雜事心？另外還有一件要的。外甥媳婦是肯定伺候不了外甥了，這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外甥邊也沒有個心妥當的人來服侍。……外甥和外甥媳婦或許想不到這些，正該大姐儘早安排。”

紀老太太聽心中就是一。

昨天只想著紀二太太懷了孕，不好就安排顧霞兒進門。但是今天顧老舅說的這些話，也另有一番道理。

“大姐，這規矩還不是人定的。”顧老舅就又低聲勸紀老太太道，“姐夫沒了。這家裡頭就是大姐說了算。大姐還顧慮個什麼。”

“大姐，你就算不爲別的想，也當爲自己想想啊。”江氏就往紀老太太邊湊了湊。眨著眼睛說道，“外甥媳婦平時待大姐是什麼樣，依著我看，那就是個面子。可不是真心孝順大姐。以前是沒兒子。腰板不。在大姐跟前就敢梗著脖子這樣那樣了。等這一胎生下來要是個兒子，還不知道能狂個啥樣。”

“到時候，那眼睛裡還能容下大姐。大姐，你不趁早給外甥找個能你的心的人，以後後悔可就晚了。”

“是啊，大姐。”顧老舅也跟著附和，“外甥待大姐是好，就怕他以後心更偏向了外甥媳婦。最後還是大姐吃虧。”

如果說顧老舅方纔的話是解開了紀老太太的顧慮，那麼江氏這些話。卻正好說到了紀老太太最擔心的事上頭。

紀老太太一開始要將顧霞兒給紀二老爺，也是打著這樣的念頭的。

那個時候，還是想著紀二太太不能生了。如今，紀二太太懷了孕，如果真的是個男胎……

“我就要被踩到泥地裡頭去了。”紀老太太皺著眉頭，喃喃地道。

“正是，正是。”顧老舅和江氏都連連附和，一面催促著紀老太太，“大姐早拿主意。”

“外甥邊沒服侍的人，要是孝順，就得痛快地點頭。”

“霞兒早點進門，跟前後腳兒生下兒子來，也就狂不起來，到時候還得看大姐的臉。”

顧老舅和江氏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將紀老太太的心思又說了。

說到底，顧霞兒這事都商量好了，總不好就將此事坐蠟。那麼讓顧霞兒晚些進門，還不如早進門，了了這一樁心事，對大家都有好。

“我今天就跟二老爺說。”紀老太太終於點頭說道。

顧老舅和江氏歡喜地差點兒就跳了起來。

“大姐，這日子有點兒趕。霞兒的嫁妝……，好在不是正頭娘子，我們也不挑剔什麼。”顧老舅腆著臉笑道。

紀老太太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顧老舅這樣說，並不是真的不在乎紀家娶顧霞兒進門的排場，而是在告訴，顧霞兒是沒什麼嫁妝的。

至於給顧老舅的那幾個金元寶……

紀老太太擺擺手，不想跟顧老舅計較這些。

“那些都好說，我先讓二老爺點了頭。”紀老太太就道。

“大姐說的對，大姐說的對。”顧老舅點頭哈腰地。紀老太太不問那些金元寶的去向，他就可以安心地將那些金元寶收進自己的腰包裡了。

至於顧霞兒的嫁妝……，紀家家大業大，要什麼沒有，等顧霞兒進了門，那是一定什麼都不缺的，有沒有嫁妝都是一樣。

“大姐，那聘金……”沒有嫁妝，可聘金卻一樣是要的。

“不了你的。”紀老太太就有些不耐煩了。

“是，是。”顧老舅也知道見好就收，就暫時不提聘金的事。

“大姐打算今天什麼時候跟外甥說？”顧老舅又追著問。

“我都想好了，不用你心。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紀老太太就道。

紀老太太壽辰的家宴本來計劃依舊設在如意園的戲樓上，可紀老太太卻打發人來紀曉棠這邊送信兒，家宴改設在紀老太太的屋子裡。

“……都是一家子骨，咱們人口又不多，用不了那麼大的地方，乾脆連戲也省了，只是一家子坐在一，就學一學那些小戶人家，也親熱。”這是丫頭過來學說的紀老太太的話。

紀老太太還讓丫頭轉告，既然二太太養胎，家宴是不必參加了，那麼就更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到時候只擺一張大圓桌，也不必分桌了。

紀曉棠起都應了。

等打發了丫頭出去，紀曉棠在榻上坐下，心裡就不由得思量開來。

紀二太太懷孕，並沒能夠讓紀老太太改變主意，不僅如此，紀老太太還心急的很，本就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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