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紅。

……

“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顧老舅就道，“霞兒怎麼了，大姐就讓回家。”

依著顧老舅看來，這件事是紀家、紀老太太對不起他們，對不起顧霞兒。顧霞兒並沒有做錯什麼，紀老太太憑什麼要將顧霞兒給攆回家。

顧老舅似乎忘了，顧霞兒本就是他顧家的兒，住在顧家纔是本分。這世上，原本就沒有父母俱在，卻常住在親戚家的道理。

紀老太太卻是吃不吃的。雖然提出讓顧霞兒回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是顧老舅這樣的態度，更讓不自在。

“我不是說了。家裡，霞兒留在這裡尷尬。先讓跟著你們回去住些日子，我自然會再接了回來。”

“霞兒有什麼尷尬的，又沒做什麼事！”顧老舅就道，“大姐你這麼做，讓霞兒怎麼想，霞兒以後還怎麼做人？”

“你這是責怪我！”紀老太太的口氣就也有些不好，“這說親的事，就是了人，也有個不合分散的。霞兒這件事還是咱們私下裡商量。你們不說，我不說，還能有誰知道。”

“霞兒這些年，都在我這裡。你們這撒手爹孃做的倒也便宜！讓回去住些日子，也是爲了好！”

其實紀老太太這話說的十分在理。如果顧霞兒繼續留在紀家，境是很尷尬的。只是顧老舅和江氏都不這麼想。

顧霞兒姐妹住在紀家，就省了家裡的一份嚼咕。而且，他們對顧霞兒和紀二老爺的事，還沒有死心。將顧霞兒接回家去，這條路豈不是就斷了。

顧老舅跟紀老太太嘀咕了半天。紀老太太咬死了，不肯改變主意。

“我不會虧待了霞兒。”最後，紀老太太沉著臉道，“等霞兒回去了，你們好生勸著。等過一陣子，我不得再接回來。”

顧老舅見他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得忍氣住了口。

紀老太太也不耽擱。隨即就讓人將顧霞兒了過來。

因爲紀老太太要跟紀二老爺談納顧霞兒的事。因此早就讓顧霞兒迴避了開去。顧霞兒這些時候一直跟紀曉蕓在如意園中閒逛。

紀老太太打發人來，顧霞兒的心就狂跳起來。知道，事必定是有了結果了。

顧霞兒進屋來的時候。心中小兔撞，臉上滿是紅霞，一雙眼睛也水盈盈的，可是等看到顧老舅和江氏的臉。顧霞兒的心頓時就是一沉。

顧霞兒都不必問，事的結果就在顧老舅和江氏的臉上寫的明明白白。

顧霞兒就頓住了腳。

“霞兒。你過來，我跟你說話。”紀老太太看見顧霞兒，心就又了，特意將聲音又放的更輕了些。招呼顧霞兒到邊坐。

顧霞兒就覺得兩發，如同踩著棉花一般地走到紀老太太的跟前，就再也站不住了。

紀老太太忙手出來。將顧霞兒摟進懷裡。

“我的好孩子。”

“姑……姑母……”顧霞兒的聲音也有些發飄。

“姑母對不住你。”紀老太太就嘆氣道。

一句話，說的顧霞兒的眼淚彷彿是決堤的河水一般。

“姑母待我。只如同我的親生爹孃一般。只有我對不住姑母，姑母沒有對不住我。都是我不好，姑母……”顧霞兒一句埋怨紀老太太的話都沒有，只是在紀老太太的懷中哭泣。

這一下，紀老太太就越發的難了。

“好孩子，你別這樣，你這是姑母的心啊。”紀老太太的眼圈就也有些發紅。

紀老太太勸了顧霞兒半天，顧霞兒的眼淚卻一直流個不停。

“你這孩子，平時我怎麼就沒看出來，竟和曉蕓一樣這麼多眼淚。”紀老太太拿起帕子替顧霞兒淚，“別再哭了，你越哭姑母這心裡就越不好。”

顧霞兒聽紀老太太這麼說，就忙自己淚。

“我不哭了。是我不好，惹的姑母傷心。”

“是姑母沒有福氣。”紀老太太這麼嘆息著，就又想到了紀二老爺。

顧霞兒是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如果紀二老爺答應娶顧霞兒，這該是一件多麼十全十的事。可惜，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是被紀二太太迷住了心竅了。

想到紀二太太，紀老太太就覺得堵心極了。

“好孩子，姑母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先跟你爹孃回家住一陣子。你從外面回來，還沒回家去住過。……等過了這陣子，姑母再接你回來。”

顧霞兒的臉皮畢竟比顧老舅和江氏都薄，聽紀老太太這麼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霞兒一切都聽姑母的。”顧霞兒低著頭道。

“好孩子。你且放寬心，今後你的事姑母都放在心上，就是你爹孃，也不能委屈了你。”紀老太太這是安顧霞兒，也是對顧霞兒的承諾。

顧霞兒卻聽的心裡發涼。

紀老太太這麼說，是跟紀二老爺的事完全沒了希了。

紀老太太又好言好語地安了顧霞兒幾句，就了大丫頭芍藥進來，將的一個妝匣拿了出來。

“這是姑母年輕的時候戴的，現在姑母年歲大了，也戴不得這些個。霞兒，你揀喜歡的拿。”紀老太太打開妝匣，就見裡面珠寶氣，直閃人的眼睛。

顧老舅和江氏在一邊都張大了，忍不住湊上前來。

紀老太太爲了補償顧霞兒，真是將箱底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

“這是姑母喜的東西，我不能要。”顧霞兒看著妝匣中的東西並不是不心，但卻還是說道。

“姑母就是喜歡你這個貴重的兒。”紀老太太喜歡道，“既然讓你挑揀，你就挑揀。本來這些東西我也不會再用。就是打算留給曉蕓……和你的。”

紀老太太這樣說，顧霞兒怎麼聽不出來。這一匣子的東西，是紀老太太打算給紀曉蕓的。現在是因爲對歉疚，所以特意拿出來分給一些。

既然是這樣，顧霞兒更不肯手。

紀曉蕓在紀老太太心中的地位如何，顧霞兒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這首飾貴重，但是爲此讓紀老太太和紀曉蕓不高興。卻是得不償失。

顧霞兒不手。江氏看的著急。

“霞兒，聽你姑母的話。”江氏恨不得上前就替了顧霞兒，“你姑母讓你拿。你不拿，讓你姑母不高興。好孩子，快拿，快拿。”

江氏催促顧霞兒。

顧霞兒只當沒聽見一般。就是不手。

這樣的顧霞兒，讓紀老太太如何不喜歡。

最後。還是紀老太太親自手，先挑了兩件鑲珠嵌寶的釵環，想了想，又添了兩件。拿帕子包了給顧霞兒。

顧霞兒還要不接，江氏的手早就了過來。

“大姐，霞兒不懂事。這些東西。我替拿著。”

紀老太太掃了江氏一眼，忙就回手。只將釵環塞到顧霞兒的手裡。

“給霞兒的東西，你打主意。霞兒跟你們回去住，我自然常送東西過去，你們不可虧待了霞兒。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刮霞兒，我可不饒你們。”紀老太太知道江氏的脾，就唬了臉道。

江氏就訕訕的。

“哪能呢，霞兒是我親生閨，我待只有好的。”

“大姐比咱們都疼霞兒。”顧老舅立刻就道，“往後霞兒一切都有大姐照應。”

“就是。”江氏知道顧老舅在想什麼，就忙附和。

“這是自然的。”紀老太太並沒有任何的推，很鄭重地點了頭。

顧霞兒回了西梢間，紀曉蕓聽到了消息，忙就跑了來。

看到顧霞兒果真在收拾包裹，紀曉蕓忙就上前攔著顧霞兒的手。

“住的好好的，霞姑這是做什麼？”紀曉蕓急切地問，是真的捨不得顧霞兒。

紀曉蕓自小養在紀老太太邊，顧霞兒也在紀老太太這裡常住。顧霞兒比紀曉蕓大許多歲，常將紀曉蕓背在背上，抱在懷裡，紀曉蕓但有所求，顧霞兒沒有不應的。

在紀曉蕓看來，這世上除了紀老太太第一對好，就是顧霞兒了。

“曉蕓。”顧霞兒看見紀曉蕓，忍不住眼角又滴下淚來。忙擡手將眼淚了，故意出笑臉來給紀曉蕓。“住的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曉蕓，我總有回家的時候。”

“霞姑，這就是你的家。祖母必定不會讓你走。”紀曉蕓急道。

正是紀老太太打發走的，但是這話，顧霞兒卻並不打算告訴紀曉蕓。

“我爹孃在那，姑母留我，也只是一時的。”

“好好的，爲什麼要走？”紀曉蕓有些發懵。

“是我自己要走的。”顧霞兒就道。

話是這樣說，但是顧霞兒的表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霞姑，是誰欺負你，給了你氣？”紀曉蕓立刻就道。這府中上下，誰敢、誰能欺負顧霞兒，紀曉蕓幾乎不用想，就認準了是紀曉棠。

“是不是曉棠？”紀曉蕓就問。

顧霞兒不置可否。

“曉蕓，你別胡思想，我想回去跟我爹孃住些日子。”

“霞姑你不說，我去問祖母。祖母留你，你就走不。”紀曉蕓這麼說著，不顧顧霞兒的勸阻，就徑直去找紀老太太。

到了紀老太太跟前，紀曉蕓就纏著紀老太太追問，顧霞兒爲什麼要走。

紀老太太自然不能告訴紀曉蕓真相，只說是讓顧霞兒回家陪顧老舅和江氏住上一陣子。

“你捨不得你霞姑，祖母也捨不得。過些日子，再接來。”紀老太太安紀曉蕓。

紀曉蕓卻不肯聽。

“祖母捨不得霞姑，爲什麼要霞姑走。到底是爲了什麼？是不是家裡有人容不下霞姑？”

紀老太太就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這落在紀曉蕓眼中，就越發認定了自己的看法。

“是誰？祖母就這樣縱容？現在欺負霞姑，攆走了霞姑，以後就該欺負到我頭上了，也把我攆走了才高興。”

紀老太太和紀曉蕓顯然想的並不是一個人。

“不關你的事。”紀老太太有些心煩。

“我不讓霞姑走。”紀曉蕓就乾脆賴在紀老太太邊，“霞姑要走，我也跟著一起走。”

“胡鬧!”紀老太太就斥道，心中並沒有將紀曉蕓的話當做一回事。

“祖母不管，我就去找曉棠，找我娘，們開口不讓霞姑走了，祖母也不用爲難了是不是？”紀曉蕓今天特別的有主意。

紀曉蕓自然沒能去找紀曉棠和紀二太太，最後還是顧霞兒勸住了。

“……就住在後頭，你要來看我也方便。你跟了我去，誰陪著姑母呢。”

紀老太太聽見了，就覺得心裡十分熨帖。

“你怎麼就不學學你霞姑。……過一陣子，祖母自然再接你霞姑進來。”

紀曉蕓不再讓著跟顧霞兒走，也不說去找紀曉棠和紀二太太，但是心裡對紀曉棠和紀二太太的嫌隙卻越發的深了。

……

“顧霞兒走了？”紀二太太正在榻上吃安胎的藥，就聽到消息，向前來看的紀曉棠詢問。

“是的。”紀曉棠點頭。

顧霞兒走了，沒有單獨留下顧雪兒的道理，因此顧雪兒也跟著走了。想到顧雪兒走時那般不願，撅的幾乎能掛住茶瓶了。

有些事，即便是爲了紀二太太著想，紀曉棠也不能瞞著。

紀老太太紀二老爺去，要著紀二老爺娶顧霞兒的事，紀曉棠就跟紀二太太說了。不過照顧到紀二太太的緒，紀曉棠說的難免避重就輕了些。

至於紀三老爺如何耍賴，將事給攪黃了，紀曉蕓卻添油加醋，說的紀二太太直笑。

“多虧你小叔了。”紀二太太真心激紀三老爺。

“小叔雖有功勞，可爹爹的功勞更大。”紀曉棠在紀二太太面前就說紀二老爺的好，“爹爹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的。”

就算是沒有紀三老爺，顧霞兒也別想進門，因爲紀二老爺不肯點頭。

紀三老爺的作用當然也很大，不僅徹底打消了紀老太太要顧霞兒進門的念頭，還讓紀老太太和紀二老爺之間不至於鬧僵，而且，還使得紀老太太主打發走了顧霞兒。

紀二太太心中滿意極了，雖不肯說什麼，但是臉上的笑容瞞不了人。

母倆正高興，就有小丫頭來稟報。

紀曉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