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求紅。

……

聽說紀曉蕓來了，紀二太太不更加歡喜，以爲紀曉蕓是擔心過來看的。

“快讓二姑娘進來。”紀二太太忙就吩咐道。

紀曉棠卻不像紀二太太那般樂觀。

對於顧霞兒離開紀府，紀曉蕓的表現紀曉棠已經從小丫頭們那裡知道了大概。紀曉蕓這個時候過來，紀曉棠心中就有不好的猜測。

“娘，一會姐姐說什麼，娘都不要放在心上。”紀曉棠不能阻止紀二太太見紀曉蕓，只能先讓紀二太太有些心理準備，“姐姐跟顧霞兒一起長大。姐姐無心，顧霞兒有心，姐姐了的矇蔽，娘不要跟姐姐一般見識。”

“哦，好。”紀二太太就應了。

這個時候，就有小丫頭打起簾子，迎了紀曉蕓進來。

紀曉蕓的眼睛有些發紅，地抿著脣。

紀曉棠見了紀曉蕓這幅樣子，就知道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姐姐來了，娘正盼著你。”紀曉棠就起，並不讓紀曉蕓往紀二太太榻上坐，只讓在離榻幾步遠的椅子上坐了。

紀曉棠自己在榻上坐了，正好隔開了紀二太太和紀曉蕓。

“曉蕓這是怎麼了？”紀二太太關心兒，看著紀曉蕓的模樣，忙就詢問，“是哭了，誰讓你了委屈？”

紀二太太這一開口不要，紀曉蕓似乎就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還能有誰。就是你們！”紀曉蕓尖著嗓子道。

“我們……”紀二太太本來是一腔的歡喜，見紀曉蕓這樣就彷彿被當頭淋了一盆冰水般。

“姐姐，你有什麼話。還請好好說。孃的子有些不穩。你也不希娘出事對不對？”紀曉棠忙就說道。

紀曉蕓就往紀二太太的肚子上看了一眼，眼神中流出一的遲疑來。然而這點兒遲疑很快就被怒火驅逐的乾乾淨淨。

“你說，是不是你趕走了霞姑？”紀曉蕓向著紀曉棠質問道。

話雖然是質問的話，但是看紀曉蕓的神態和語氣，分明是已經篤定了，就是紀曉棠趕走的顧霞兒。

“姐姐這話怎麼說？霞姑是祖母留在邊的客人。我爲什麼要趕走，我又有什麼本事趕走。”能夠讓顧霞兒走的。紀府中只有紀老太太。

紀曉棠的態度不溫不火，這卻讓紀曉蕓更加惱怒。

“我說不過你，可我知道。這事就是你做的。”紀曉蕓就道，“你們早就看霞姑不順眼了，想法子趕走了。霞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那麼好的人，你們騙就容不下。你們還能容得下誰？”

“我都知道。你們這就是容不下我。不就是看我跟霞姑好了，我高興幾天，你們就不痛快。非要將人趕走，剩我孤零零一個，你們好擺佈我！”

“你這孩子，怎麼會這麼想！”紀二太太又是詫異又是傷心，無法理解紀曉蕓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同時也傷心。紀曉蕓這樣分明是跟顧霞兒親，跟疏遠。

這做親孃的。在紀曉蕓看來，竟然比不得一個表姑。

“顧霞兒的事，只有老太太能做主。娘子這樣，家裡的事都不管了。你不信，就去問老太太。”紀二太太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就告訴紀曉蕓，“你是孃的親生兒，娘只著你好。……你霞姑也不可能長長久久總陪著你在一。你年紀還小，卻到了年歲，總是要出門子的。”

“我纔不信。”紀二太太越是和悅，紀曉蕓的態度就越激烈。“都是你們使的謀詭計，把這一家子上下的人都被你們擺弄了。老太太能做什麼主，你們是厲害人，老太太也要看你們的眼過日子。”

聽紀曉蕓這樣說，不只紀二太太，就是紀曉棠也皺起了眉頭。

紀曉蕓的話，一半是孩子話不通世故，可另一半聽著卻讓人心驚，那分明不是紀曉蕓能夠說的出來的。

這是什麼人在背後這樣影響和攛掇著紀曉蕓。

紀曉棠可以不在意紀曉蕓，但是對於紀曉蕓背後的人，卻非常介意。

紀曉蕓說話過分，紀二太太本該訓斥。然而，紀二太太總覺得有愧於紀曉蕓，就狠不下心來。

“曉蕓，這樣的話是你能說的。好在這裡只有咱們母，若是在旁人面前，你切不可以這樣說。……娘了什麼人不要，還有你爹，還有紀家的名聲！”

紀二太太提到紀二老爺，紀曉蕓就抿了抿。紀曉蕓沉默下來，眼淚卻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我要霞姑回來，你們把霞姑去接回來。”紀曉蕓邊哭邊說。

這卻是紀二太太和紀曉棠都辦不到的事。

“沒有顧霞兒，讓你妹妹多陪著你。”紀二太太就道，一面給紀曉棠使眼。

還不等紀曉棠說話，紀曉蕓就表示了激烈的反對。

“我不要陪我。”

說了這句話，紀曉蕓就站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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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爲什麼要回來？你們要是不回來，家裡都是好好的。我恨你們，你們趕走了，離的我遠遠的纔好！”

紀曉蕓吼出這句話，就掀簾子出去了。

“哎……”紀二太太就嘆氣，臉黯然，不過還是放心不下紀曉蕓，就招呼紀曉棠，“曉棠，你出去送送你姐姐，在我這裡鬧也就罷了……”

“我知道了，娘，你好生躺著，我這就去。”紀曉棠立刻就答應了出來。

紀曉棠很快就追上了紀曉蕓。

“姐姐，我有話跟你說。”紀曉棠對紀曉蕓道。

“什麼話，我不想聽。”紀曉蕓本就不看紀曉棠。

“姐姐還是聽的好。你不是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不明白嗎，我可以告訴你。”紀曉棠就道。

聽紀曉棠這樣說。紀曉蕓就站住了。

紀曉棠左右看了看，就將紀曉蕓帶到旁邊一座小軒，讓服侍的丫頭們都下去，姐妹倆坐下說話。

“紀曉蕓，不該那樣對娘說話。”紀曉棠盡力耐心地對紀曉蕓說道，“於禮不合，爹爹知道了。說要罰你，祖母也護不住你。”

“沒了外人在跟前，你就出了真面目!”紀曉蕓的眼神有些閃爍。顯然紀曉棠的話是嚇到了。然而，畢竟紀二老爺沒有在跟前，紀曉蕓對紀曉棠一腔怒火，就斜瞥著紀曉棠說道。

沒了外人在跟前。紀曉棠本就不管姐姐了。而且紀曉棠一開口。就用紀二老爺制。

“真面目也好，假面目也罷，最起碼，我不會害你。”紀曉棠對紀曉蕓的話毫不在意，只認真地說道。

紀曉蕓聽了，似乎琢磨了琢磨，竟沒有開口反駁。

“不管怎樣，那都是咱們的親孃。娘若不好了。對你我有什麼好？姐姐，你不要再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娘若好了，你有好，我卻沒有。誰對我親，我可看的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紀曉蕓就道。

紀曉蕓這樣說，紀曉棠也有片刻的無語。

紀曉蕓對紀二太太的隔竟然這樣深，這可不能用沒有在紀二太太邊長大來簡單的解釋了。

紀老太太對於離間紀二太太和紀曉蕓果然是不餘力。

只是，這樣固然是可以傷到紀二太太，難道對紀曉蕓就完全是好的!

“你既然看的清楚，那你就說說，誰對你親？”紀曉棠也有些沒好氣地道。

“祖母對我親，還有霞姑。”紀曉蕓的回答沒有任何的猶豫，說這話，就擡起眼睛來看著紀曉棠。“曉棠，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霞姑回來。”

紀曉蕓竟然哀求紀曉棠，爲了顧霞兒。

紀曉棠看著紀曉蕓，並不說話。

“你有爹，有娘，還有小叔，他們都疼你，把你當做寶貝疙瘩一樣。就是祖母也被你哄了，程嬤嬤也偏向你。我孤零零一個，再沒有別人，只有祖母和霞姑。霞姑能害著你什麼事，你就放過不行嗎？”

“紀曉蕓，你在說什麼你自己知道嗎？爹、娘、小叔，也是你的爹、娘、小叔。們難道就不疼你。你怎麼就孤零零一個了？你把這一家人都看做了什麼！”

“我說不過你，我只說霞姑。”紀曉蕓張了張，一時無法反駁紀曉棠，就賭氣地別開臉。

“霞姑的事，真的是祖母做主。”紀曉棠看著紀曉蕓，即便是面對這樣的紀曉蕓也覺得有些無力。

有些想法已經在紀曉蕓的腦子裡紮了，只能說紀老太太給洗腦洗的太功了，要讓紀曉蕓轉變想法，絕非一時三刻就能做到的。

“你在祖母邊長大，祖母的子你還不知道。祖母護著顧霞兒，並不亞於護著你。顧霞兒的事，除了祖母，誰能做主？”

紀曉蕓想了想，也不能不認同紀曉棠的話。

“祖母捨不得霞姑。還是你們都容不得，祖母沒辦法才……”

“你說我們容不得，我們爲什麼容不得？”紀曉棠就問。

“霞姑……”紀曉蕓正要說什麼，又忽然醒覺，不肯說了

紀曉棠卻從紀曉蕓的神中發覺出了異樣。

“你知道了，對不對？”

“我知道什麼了?”紀曉蕓立刻否認。

“你果然知道了。”

紀曉蕓就不再說話，只是無意識地撕扯手中的帕子。

“是顧霞兒告訴你的？”紀曉棠又問。

“沒有。”

“你自己猜出來的？”

“是又怎麼樣。”

顧霞兒有什麼打算，如果真要瞞著紀曉蕓，那是再簡單不過的。顧霞兒是故意讓紀曉蕓知道的。

“那你怎麼想，你希進門？”紀曉棠問。

紀曉蕓撕扯著帕子，半晌沒有回答。

紀曉棠卻在紀曉蕓的臉上找到了答案。

“你、你竟然……”

“我怎麼了。”紀曉蕓見紀曉棠這樣，突然就理直氣壯起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偏爹就只能有娘一個人？是霞姑，總好過是其他的人。”

“顧霞兒以後肯定會對你好，是不是？比親孃還疼你，還能讓爹爹也疼你，是不是？”紀曉棠幾乎可以猜到顧霞兒是怎樣哄紀曉蕓的，

“是又怎麼樣。”紀曉蕓竟然就承認了。“你不高興，謀詭計的趕走了霞姑，你不就是怕以後疼我的人多了，疼你的人了？”

紀曉棠已經不想去反駁紀曉蕓了。

見紀曉棠不說話了，紀曉蕓就認爲紀曉棠是默認了的話。作爲勝利者，紀曉蕓不介意多向紀曉棠些的心思。

這些話，沒有跟別人說過，心底裡，也很需要有個人能夠讓說說這些話。

“霞姑是個好人，再沒有比子好的了。可也很可憐。那個家，要是你，你肯定一天都住不下去。能嫁進咱們家來，霞姑就不用回去過苦日子了。咱們家也不差這個。……曉棠，你想法子讓霞姑回來。我知道，只要你想，你一定有法子。……大不了，我跟霞姑說，讓也疼你。”

紀曉棠的耐心終於耗盡了。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既然我們大家在你眼睛裡都不算什麼，就顧霞兒好。你搬過去跟顧霞兒過日子好了，也省的看著我們煩心。”

看著紀曉棠冷著臉頭也不回地離開，紀曉蕓就撇了撇。

“當我不能去啊……”

回到紀老太太，紀曉蕓就跟紀老太太鬧著要去菸袋衚衕，說要陪顧霞兒去。

紀老太太自然不肯讓紀曉蕓去。

……

菸袋衚衕

顧霞兒坐在西廂房的炕上，正低著頭做針線，就聽見門簾啪的一聲，顧雪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嚇我一跳，簾子都讓你扯下來了。”顧霞兒驚的一跳，針又紮了手。忙擡起頭來，看見是顧雪兒，就抱怨了一句。

顧雪兒沉著臉，氣鼓鼓地走到顧霞兒邊。

“什麼破簾子，扯壞了又怎麼樣。偏你就這樣氣，不過這樣就嚇著你了？你還當你是紀家姨太太，多金貴的人？”

顧霞兒的臉立刻就漲紅了，一半是的，一半是氣的。

“雪兒，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看到顧霞兒這樣，顧雪兒的氣似乎就順了一些，一面就也在炕上坐了。“你怕我說，就不要做。做了還沒做，你自己被趕出來就算了，還帶累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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