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紅。

……

紀老太太打量著紀二太太和小長生，慢慢地就開口說道。

紀二太太平時並不是敏的人，可這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紀老太太一開口，的心頓時就揪了。紀二太太下意識地抱了小長生，一雙眼睛就求助似地朝紀二老爺和紀曉棠看了過去。

比起沉浸在得子喜悅中的紀二老爺，紀曉棠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

“老太太說的對，”紀曉棠立刻就笑著說道，“小長生看樣子是有些倦了。爹爹不是說要跟祖母一起去祖宗跟前上香嗎，現在可是正好去。”

紀二老爺這時接到紀二太太和紀曉棠的眼神，立刻會意地點頭。

“正是。”紀二老爺就對紀老太太道，“昨天有些晚了，想著今天要去祖宗跟前上香稟報，也是激祖宗在天之靈保佑。”

“還請老太太與我同去，我尤其要在父親跟前多磕兩個頭。”紀老太爺去世的時候，也是擔心紀二老爺的後嗣的問題的。

“這樣也好。”紀老太太就被說了，一面被紀二老爺扶著站起，眼睛來不捨地看著小長生。“等我回來再看我的乖孫。”

直到紀二老爺與紀老太太一行人走了，紀二太太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娘，你在擔心什麼？”紀曉棠將服侍的小丫頭都打發了出去，這才問紀二太太。

“曉棠。你看出來了？”紀二太太擡眼看著紀曉棠。

“是啊，娘究竟擔心什麼？是擔心小長生？”紀曉棠就問。

“娘是擔心，你祖母又要搶了長生到邊去養。”紀二太太對紀曉棠說出了最害怕的事。

說起來。自打懷了小長生，紀二太太一直就沉浸在喜悅中，直到順利生下長生來，都是如此。可就在剛纔，看到紀老太太瞧著小長生的眼神，還有紀老太太所說的話，讓紀二太太想到了這種可能。

紀老太太顯然很喜歡這個小孫子。然而這還不是紀老太太要搶孫子去邊養的唯一和最主要的原因。

“你祖母是那樣的脾氣，當年因爲我和你爹爹好一些，就要搶了你姐姐去邊養。如今……你爹爹因爲我的緣故。不肯納顧霞兒，跟老太太頂了起來。後來雖然被你小叔給鬧的岔了開去，但是隻怕心裡還記恨著我。”

“我得了這個兒子，在你祖母眼睛裡。我在紀家、在你爹爹心裡的地位又比從前更重了。你祖母怎麼容得下我。我怕爲了敲打我。又像當初我剛生下你姐姐時那樣，搶了長生去……”

“你姐姐的事，我已經後悔的不得了，無論如何，我是再不肯將你弟弟再給。”紀二太太越說，態度就越發的堅決。

紀二太太剛剛生產，緒和力都不太穩定，但是紀曉棠卻相信。紀二太太的這種擔心絕不是空來風。

紀二太太所擔心的事，紀老太太是真的做的出來的。

“曉棠。你快去看看。我怕這會你祖母已經跟你爹爹提起，你爹爹一時無奈答應下來可怎麼辦！”紀二太太又急著對紀曉棠道。

“娘，你放心吧。”紀曉棠忙就安紀二太太，“不說祖母會不會現在就跟爹爹提。就是提了，爹爹也絕不會答應的。”

紀曉蕓的前車之鑑擺在那裡，紀二老爺的後悔不亞於紀二太太，怎麼還會答應將小長生給紀老太太養。

紀二老爺雖然在對待紀老太太的問題上經常做出讓步，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個糊塗的人。

半晌，紀二老爺回來，面上表如常。

紀二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地紀二老爺說起了這件事。

“我也想到了。”紀二老爺在炕前坐下，看了看睡的香甜的小長生，“長生是不能給老太太的養的。”

紀二老爺的態度，如同給紀二太太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是夫妻兩個還是有些發愁。

如果紀老太太真的提起來，他們該怎樣拒絕。

“今時不同往日。”紀曉棠就道，“姐姐那時老太太正當壯年，如今十幾年過去了，老太太已經上了年歲。”

爲了孝順紀老太太，也不能讓小長生過去累著了紀老太太。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就都點頭。

“這件事，只要爹爹和娘咬牙關不應，祖母也是無法。”紀曉棠就又道。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一家子人誰也不想看著紀老太太鬧騰起來。

“若祖母真要提，我這裡倒是準備了一個法子。”見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還是愁眉不展，紀曉棠就道。

“是什麼法子？可還是讓你小叔出面？”紀二老爺立刻就問，“這件事，我親自去跟你小叔說。”

紀二老爺立刻就要去找紀三老爺。

“讓小叔出面幫著說說，也是大有裨益。不過我的法子卻不是這個。”紀曉棠就笑。

“究竟是什麼法子？”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忙都問。

“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不值得一提。娘和爹爹儘管放心，都給我吧。”

看紀曉棠有竹的樣子，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的心竟都安定了下來。

“曉棠，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娘和你弟弟可就都依仗你了。”紀二太太就道。

“嗯。”紀曉棠點頭，手輕輕去小長生呼呼的小臉，“娘可得要給弟弟，以後要聽我的話。”

“你弟弟自然聽你的話。”紀二太太笑。

小長生洗三，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雖然歡喜得子，但是卻並沒有鋪張辦，因此這天只來了幾戶人家。

謝夫人早早地就來給紀二太太道喜，抱著小長生不捨得撒手。謝懷瑾回了原籍參加子試，雖然考完了縣試，但是接下來還要參加府試、院試，爲免來回奔波，就留在原籍讀書，要等考完了到七月間才能回來。

沒了謝懷瑾在邊，謝夫人雖然每天忙忙碌碌，但卻總覺得空落落的，因此一有機會就往紀家來看紀二太太和紀曉棠。

除了謝夫人，顧老舅和江氏自然也來了。其餘就是顧霞兒和江巧兒。

洗三的儀式過了，只有謝夫人還陪在紀二太太邊，慢慢地說些己的話。

“……你是個有福氣的，雖熬了幾年，如今也是兒雙全了。”謝夫人低聲道，語氣中就有些歆羨和惆悵。

“可是想你家的懷瑾了？”紀二太太就問。

“是有些想。他長這麼大，從來沒離開過我邊。這一去這麼遠，幾個月不回來，我心裡哪能不掛著，就怕他吃不飽、穿不暖，下人們服侍的不周到，哪裡了委屈。”謝夫人就道。

當然當心謝懷瑾，可另一方面，也是看著紀二太太一兒兩，卻只有一個謝懷瑾。

這樣的話，即便是謝夫人不說出來，紀二太太也是明白的。

“雖外面說什麼多子多福，可咱們自己知道，要是好的，一個就頂幾個。懷瑾是個好孩子。謝家也不算無後，且謝大人從來也沒說過什麼不是。”紀二太太就勸謝夫人。

“這個倒是的。”謝夫人本來就是個開朗的子，且不過是一時的惆悵，並不是真心抑鬱。“也多虧得我上面沒有婆婆，不然啊，就算我們兩個如何想得開，只怕也不好開的。”

說到這個，兩個人不由得就都笑了。

“你得了兒子，你們老夫人終於也沒話說了吧。”謝夫人一邊拿了個小波浪鼓逗長生，一邊就對紀二太太道。

“怎麼會沒有話。……大傢伙都高高興興的，只有埋怨我懷著長生的時候不肯多吃，說長生瘦。還說長生的爹當時生下來時多胖。當我不知道，我們老爺生下來也不過七斤多一些，本就沒長生胖，更比不得我們曉棠。”

“你們老夫人也是個有趣的人。”謝夫人捂笑道。

“只是這樣不管說些什麼也都罷了，我只是擔心……”紀二太太就低了聲音。

……

紀老太太上房

顧霞兒、顧雪兒和江巧兒都去了紀曉蕓的西梢間中說話，紀老太太屋中，只有顧老舅和江氏陪著說話。

見屋中並沒有外人，顧老舅和江氏相互換了一個眼，兩個人就都挪到挨著紀老太太的椅子上坐了。

“恭喜大姐。”顧老舅就低了聲音道，“二老爺終於後繼有人，以後這紀家的家業，就能名正言順地到二老爺的手裡了。大姐也不用擔心以後老了沒個依靠。”

紀老太太沒說話，但神態上看來似乎頗以爲然。

“二太太以前看著還好，今天見了我們，就不大說話。這是拿起大來了？還是有了兒子的緣故！”江氏就跟著說道。

江氏這是冤枉紀二太太。

紀二太太一直對顧老舅和江氏以禮相待，即便是出了顧霞兒的事，紀二太太在大面上也沒錯過一星半點兒。至於其他，紀二太太不大可能跟顧老舅多說什麼，又跟江氏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可聊。

這並不是現在纔有的事，江氏卻特意在這個時候添油加醋地提了出來。

但是紀老太太卻偏偏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