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與用兵之間，顯然他是決定孤注一擲，使用最冒險也最保險的方法：兵變了。只是我未想到，他居然會想起來利用你們。嗯，井徑驛軍鎮屯兵甚多，你從此是回不到太行的，他必然是爲你出計，讓你繞道攻打附近的小關隘逃回山去，是麼？”

“不錯，他對我說的就是這些，他還說，彌勒教另有一個大計劃，我逃回山上時，他的計劃也將得到執行，到那時天下必將大，然後要我依約出山，與他合作造大明的反”。

楊凌微微一笑，沉思道：“我已經明白了，你們只要突圍功，馬上就會有人跑來向我稟報，說民團不敵白軍，現在已被你們沖垮，白軍正在攻取某某關隘意圖逃回太行山等等。

籠中鳥如此輕易逃，我爲主帥罪責難逃。只要一聞警訊，必定想也不想，馬上盡起兵馬追擊你們。當各路兵馬聽我調令趕去圍堵你們的時候，那支已經‘潰散’了的民團，甚至包括太原衛的兵，就會從天而降，出現在欽差行轅，劍鋒直指‘天子’了”。[天堂之吻手打]

崔鶯兒會意地道：“調虎離山？”

楊凌目閃，微微點頭道：“不錯，他想不費一兵一卒，以你這頭雌虎爲餌，釣我這頭雄虎離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絕對想不到我們兩個居然勾結在一起，他要調虎離山，我正要引虎籠”。

崔鶯兒俏臉一紅，嗔道：“什麼勾結在一起，說的那麼難聽”。

楊凌哈哈一笑，說道：“錯了錯了，不是勾結，而是你我夫妻同心、所向披靡、南征北戰、東西就”。

崔鶯兒抿一笑，關切地問道：“你可有了應對之策？”

楊凌頷首道：“放心吧，調來圍困你們的各路將領，我已經做過詳細調查，除了山西太原衛的兵和民團之外，其他各路將領與他從未有過集。將領升遷的履歷也都仔細盤查過了，絕對不會有問題。

他的唯一破綻是本來不該爲破綻的獨門毒掌，任他如何了得，又怎會想得到這消息居然會被我知道？我們是以有備算無備，李福達明天一頭扎進來，就休想再逃出去！他想利用你們引開我們，我現在倒想利用他們兵變掩護你們。

“我本想調開一路兵馬，詭稱你們突圍的，現在……可以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把聲勢搞大，讓你們出關出得合合理、順理章。儘管關外三雄現在本沒空理會大明部的事，但是你孤出塞混跡狼羣，實在太過危險，所以還是要做的儘量不留破綻才……”。

“嗯？什麼時候又蹲上馬步了？”楊凌說到一半兒，說得發覺鶯兒的小腹堅如鐵，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又在自己懷裡蹲起了馬步。

崔鶯兒從來沒有和人用這樣親暱的方式坐在一塊兒說話，被人這樣攬在懷裡，就覺得自己象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弄的渾不自在。所以只要楊凌不注意，就紮起馬步，虛坐懷中。

楊凌哼了一聲，雙手一按的腰，讓又結結實實地坐下來，愜意地夾了盈渾圓的。笑道：“你的腰馬功夫還真是了得，當初在京師你擄走我時，挾著我腳下如飛，當時我就納悶兒，看你怯怯的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力。”

紅娘子不自在地移了下子，輕笑道：“你是讀書人，當然不懂這些練武人的事。我練的是家功夫，所以這功氣力還不算大呢，我四叔年輕的時候，腰馬功夫是最的，他雙臂各掛三個人能行百步，練的腰馬合一拳出如雷，所以他的綽號甄金剛，在北綠林很有名氣的。”

楊凌想起一本有關林十虎之一鐵橋三的傳記中就提過他這樣的功夫，想不到甄揚戈那老傢伙居然也有如此功。輕著鶯兒結實韌的大，楊凌一臉慶幸地道：“幸好你爹讓你練的是家功夫，要是當初跟著甄金剛練功夫，那就全毀了”。

“呃？毀什麼？”崔鶯兒不解地擡起頭，青一縷掩妙眸，眸波瀲灩。坐在心的男人懷裡，那人味兒自然畢無。

楊凌瞧了令人心的婦風，不在的小兒上輕輕一吻，低笑道：“跟你四叔練功？練的無瘦胳膊，大就象兩隻桶，哪有現在的小鶯兒可？”

崔鶯兒“噗哧”一笑，拍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老是沒點正經”。

幽幽嘆息一聲，說道：“我爹的功夫高明嘛，我當然練他的武學了。要是四叔武功更高明，那我就一定會拜他爲師了。你練功夫還想著不，達貴人練功夫只是爲了強健，我們卻是爲了活命，功夫強一分，便多一分活著的機會，我們想的只是這些。”

楊凌深有所，不由輕輕擁住了的肩頭，沒有再說話，崔鶯兒到了他的溫，也放鬆了軀，綿綿地向後偎在他的懷裡，著這種溫存，兩個人的心一下子近了好多。不談、不說，原來就這樣相擁抱著，也人那樣。

紅娘子的心從未會過這種奇妙的，那心就象剛剛破繭而出的蝶兒，小心翼翼地著從未見過的新鮮世界，清風、花香、飛翔、新奇的覺……

這方面，男人有點俗，人喜歡浪漫的覺，而男人欣賞漫妙的。崔鶯兒正盪漾在的海洋裡，楊凌忽然著的耳朵，鬼鬼祟祟地道：“鶯兒”。

“嗯？”

“不管怎樣，你的腰馬功夫都算是一流的了，那個……蹲坐起立一定又快又穩吧？”

“嗯？？”

楊凌著的耳朵竊竊私語起來，紅娘子聽了先是“吃”地一聲笑，隨即轉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懷裡不依地扭起軀：“不聽不聽不聽，好人呀你，什麼花樣你都想得出來，人家纔不……

的背忽然張地弓了起來，戰戰兢兢地道：“怎……怎麼了？”

楊凌乾笑道：“誰你扭來扭去的，看，把它惹火了吧？”

紅娘子又又怕，再也不敢挪一下。以爲楊凌又要和效魚水之歡，心裡又是張又是期盼，卻不料楊凌在上用力一拍，笑道：瞧你嚇的，今日要理的事太多，我先放過了你。”

崔鶯兒鬆了口氣，繼而卻又有點失落。人之喜歡口是心非，同樣是男人所不及。

“鶯兒，你立即趕回山去，今晚不聲先接收他送來的糧食，我馬上安排調度軍隊，做好應變措施，明日把詳細計劃給你送去。關於如何利用李福達而出關，我今晚好好想想，明天一併說與你聽”。

“嗯！”崔鶯兒嚶嚶地哼了一聲。把頭埋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襟低聲道：“我……我們的事，現在幾位叔叔都知道了，我想這樣也好，要不然他們對朝廷總是有很多的怨言，他們很疼我的，這樣出塞之後，叔叔們才能盡心做事，不過……你不方便公開吧？我聽說陣前招妻是要殺頭的。”

“陣前招妻要殺頭？這是哪門子規定啊？”楊凌有點兒納悶，隨即便醒悟過來可能是從一些說書先生說的平話小說裡聽來的。

楊凌不以爲然地笑笑，說道：“呵呵，我們楊家一貫如此嘛。大宋時楊宗保也是陣前招妻，招的是穆柯寨的寨主穆桂英。差點兒也是殺了他的頭，穆姑娘大破天門陣立下不世奇功，這罪也變功了。你要是出塞立下份大功回來，我的頭一定也是穩穩當當的”。

“嗯！那些韃子，我還真不含糊他們，你就放心好了”。

“對了，穆桂英立下大功，大宋皇帝可是封了渾天侯的，你將來封個什麼侯？”

紅娘子臉上出一笑意，聲道：“我不稀罕朝廷的兒，我只是在爲你做事。再說，大明哪有那麼容易封侯的，何況我還是人”。

楊凌笑道：“能封侯，一定能封侯，我現在已經看見封侯的徵兆了”。

“啊？”紅娘子詫異地擡起頭，瞪著一雙驚奇迷地杏眼道：“你……會算命？我有什麼徵兆？”

楊凌眨眨眼，一本正經地道：“你自己看，崔大小姐現在坐在本國公懷裡的模樣，象不象一隻猴？”

“唉呀呀”，片刻的功夫，就聽一聲慘。院門外聽到慘的大棒槌提起鐵棒衝進院來，就見楊凌抱著腳丫子一跳一跳的從客廳裡逃出來，怎麼看都象是一隻大馬猴……

“你們四人持我的信立即星夜兼程趕往江西，通知大仁，讓他鼓寧王立即起兵！”李福達下了山，換好服洗去僞裝，剛剛趕回軍營立即召進十幾個心腹親兵下達命令。

一直在此等候消息的江南雁聳然道：“教主已經說服紅娘子了？屬下以爲，慎重起見的話，是不是明晚得手後再派人去江西？”

“沒有必要！”李福達肅然道：“敗在此一舉，既然全力出手了，一切就得做在前頭。這次用的可是咱們彌勒教的全部英，只要一發，我們就完全暴了，不管不功，都將開始應付連番大戰。

如果我們功了，寧王造反的消息一傳過來，大部分軍隊就得開始持觀態度，不敢再對我們趕盡殺絕。如果我們失敗了，寧王造反的消息傳來，也能大大減輕咱們香軍的力，這一戰，是進無退地一戰，不能再留後手了。你們四個去吧，務必把消息儘快送到！”

“是！”一個侍衛接過信，領著三名士兵急匆匆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馬上返回京城，通知咱們潛伏的人，到散播消息，諸如皇帝已經遇刺亡、正德並非太后親生、寧王已經舉兵造反、北上靖清宗廟社稷、晉王勾結外藩擁兵自重等等，真真假假，造的混越多越好”。

那兩名侍衛也拱手聽令，匆匆出帳去了。

李福達又向一名親信問道：“井徑驛那邊有何靜？”

“啓稟教主，那邊一切正常，上午駱指揮調度軍隊，演練攻山事宜，下午楊凌曾率人上了近高山，觀察山中地形地貌，他的侍衛警戒森嚴，我們不敢靠得太近，不過看形他是準備這兩日便要攻山了”。

“嘿！早該攻山了，現在想手，怕是已經遲了點兒”，李福達冷冷一笑，說道：“繼續觀察他的靜，要小心，切勿打草驚蛇，以免連那條龍也驚了”。

他想了想道：“就這樣，你們下去吧。南雁，隨我到書房來”。

二人進了書房，李福達揹著手踱了好久，激的心才平息下來：“紅娘子別無出路，，答應我的條件是必然的。待‘突出重圍’攻打山驛時，楊凌揮兵追趕也是必然的。欽差行轅介時必然空虛。想不到我們的勝利來的這麼快，南雁，幫我想想，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江南雁想了想，也想不出還能有任何紕，便道：“教主，我想我們現在要做的準備應該是弒帝功與否應該做出怎樣的行，功的話應該往哪裡去？失敗的話應該往哪裡去？此外，民團全是本教最忠誠的弟子，這支力量一定屬於咱們的，大人控制的太原衛所兵，能夠帶出來多？我們行之前應該去哪裡籌備足夠的糧草”。

李福達哈哈一笑道：“這個不必考慮，該想的我早已想過了。明晚一戰無論是否功，我們都得南下與寧王匯合。自此下去，真定、保定，我們用朝廷兵的名義就輕易進城了，糧草不需擔心。”

他坐回椅上，說道：“南雁，我已答應今晚送糧給紅娘子，你今晚派人將五千人三頓食用的糧食送上山去，給他們的人。太原衛方面，並非全部在我的控制之中，明晚的行太過重大，不是絕對信得過的人，用了反而礙手礙腳，要做這件大事，還得靠本教的人。

所以，明晚我不打算用他們，待一擊功之後再曉以利害則事半功倍，相信我直接控制的太原中衛裡能拉過來一半的人。”

他合掌“啪啪”擊了三聲，一個人影兒幽靈似的閃了進來，李福達道：“去！馬上召集天師、法師、護法、十二個香堂所有的壇主、香主、堂主，本教主要排兵佈陣，辦要務。”

那人影兒拱手一禮，又攸然不見了。李福達站起來著江南雁一笑，目晶亮瑩然：“南雁，我們是王侯還是賊，盡在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