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草原,獵食者們活躍起來。
銀琦回到王府,立即與化名崔鷹的北英王、韃靼副汗楊英在室中進行了一番長談。
自父親死後,白音口腹劍,騙取的信任,一步步削弱的影響,逐步控制了朵衛的大權,銀琦爲了三衛的共同利益,忍辱負重、步步退,一忍再忍。然而現在白音已經漸漸手了,不但要奪取的權力,就連的婚姻也要擺佈,現在已退無可退。
銀琦並不棧權位,一個王爺的封號和權力,遠沒有象一隻快樂的雲雀般那麼活著愜意,然而是朵部族的領袖,必須擔負起應該承擔的責任。白音不是一個稱職的領袖,他沒有山一般寬廣的襟,如果讓他爲三衛之首,朵衛所擁有的最的草原早晚會被他奪去,整個部族將淪爲他欺的對象。
現在,白音當著的面公然讓兒子殺布和,用意所在,其心可誅。銀琦終於決定手了。經過一個多時辰的長談,兩個人走出了室。一道道指令發出,一支支力量應聲而。
封雷、荊佛兒率領近騎連夜離開營地奔向北方,一直悠閒自若的楊凌也突然午夜起程,徑直向東而去。東方有大明的衛所,也有真部落,縱然有人見到,也不知道他屬於誰的勢力。又是因何而連夜離開。
到驚擾地牧民們繫上袍子,鑽出帳子看看,便嘟囓咒罵著回去睡大頭覺了,牧人們關心的只是自已的羊羣有沒有跑掉,有沒有狼羣來襲,本不關心這些夜行者。
王府先後派出了四隊侍衛,悄無聲息地牽馬出城,行蹤十分詭,然而他們在草原上卻只是漫無目的的遊,讓人無法不清他們的目的。
銀琦換了一普通蒙古武士的服。混在第三支隊伍中,向草原南方策馬而行。此時月朗星稀,在草原上是最不易追蹤的,半人高的草叢雖然可以遮掩形,卻遮不住馬匹,然而不用馬,在草原上又本無法追循別人地蹤跡。
銀琦向南行出十餘里地,確認沒有人追蹤。才忽然折向,拐向了福餘衛駐地。福餘衛中軍大帳的燈火剛剛熄滅。立即又亮了起來,徹夜不熄。
艾慎一行人神地失蹤了,李大禮候到半夜仍不見他們歸來,立即帶了幾名親信悄悄潛往泰寧衛駐地,只見福餘衛駐地警哨林立,兵丁巡邏。戒備異常森嚴,本就不進去。
李大禮料想艾慎對福餘衛襲擊時失手了,立即決定停止一切行,馬上全部轉移。現在做的事縱然不能讓朵三衛立即火併,也足以在他們之間埋下猜忌的種子,沒有必要冒險繼續下去。那樣很可能弄巧拙。一生行事唯謹慎,李大禮還是頗有乃父之風的。
白音回到駐地,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可疑:這些事的確不象是阿古達木所爲,如果說有人挑撥三衛和真部落自相殘殺,那麼得益最大的就只有伯部落。莫非是伯猛可派人利用那達慕大會諸部雲集的機會暗中下手?
白音越想越有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麼他襲擊自已地商隊就只是混淆視線,實際打擊目標必是泰寧衛無疑。挑撥阿古達木那個莽夫對自已的敵意,就可以達到分化朵三衛,拉攏阿古達木爲其所用地目的。
一念及此,白音不暗暗心驚,急剷除阿古達木的念頭一掃而空,他要的是整個朵三衛,可不想爲他人做嫁,便宜了伯猛可那頭兀鷹。
天剛亮,白音就急急進城趕去見銀琦,銀琦這個掛名的王還是有些用的,起碼讓出面安,還能暫時穩住阿古達木那頭脾氣暴燥地老牤牛。
白音知道銀琦對他已經有了戒心,有意拉攏塔卡部的那個勇士崔鷹就是明證。但是對的行徑,白音只是當小孩子把戲付之一笑,本沒有往心裡去。
個人再英雄,在戰場上能濟得了什麼大事?自已只須輕描淡地下一道命令,就能讓整個塔卡部落灰飛煙滅,崔鷹一個人本無足輕重。
昔年白登山上,楊凌使緩兵之計穩住朵三衛時,朵三衛那麼多經百戰的將領都信以爲真,只有銀琦看出破綻,這小姑娘的聰穎智慧與稚無邪的外表可絕不相稱。
銀琦對白音仍然擺出一副言聽計從地模樣,聽了他的話,立即使人去請阿古達木來王府議事,然後很熱地請白音上座,奉上好茶款待,自已以侄份敬陪下首。
白音見了很是滿意,他擺手讓兒子和侍衛們退下,對銀琦笑道:“銀琦啊,你父親在的時候,叔父就和他商議過你的婚事,他也很喜歡蘇赫魯的。
你是孩兒家,又是咱們朵三衛尊貴地王,希自已的夫婿在那達慕上出出風頭,叔父也能理解。現在,夠資格迎娶你地人,只有布和、崔鷹和蘇赫魯了。要說崔鷹嘛,嗯是不錯,人品出衆,手也好,可他畢竟是個漢人、又是一個小小的塔卡部的牧人,哪裡配得上你?
叔父的意思,找他好好談一談,嗯,封他個千戶,讓他在你麾下效力,這已經是擡舉他了。呵呵,你先不要說話,聽叔父講完嘛。布和跟蘇赫魯嘛,都是咱們兀良哈三衛的好男兒,兀良哈三衛一向是同進同退、榮辱與共的。你不管選了哪一個,那都是親上加親嘛”。
白音雙眼微微一瞇。不不地笑道:“銀琦,你說叔父說地是不是這個理兒?怎麼選擇那得你自已拿主意。可你是朵衛的王,一舉一關係重大,如果選錯了人,影響的可是咱們三衛的前程。你說是不是?”
銀琦心中恚怒,臉上卻是一副乖巧可的笑容,甜甜地道:“是,銀琦不更事。接過父王這份擔子後,本不知該如何把它挑起來,全全市仰仗白音叔叔。我才能穩定朵三衛
,未予伯老賊可趁之機。
唉!現在伯虎視耽耽於外,哈剌之死又勢必惹惱真部落,我們也得用一番心思去安,眼下阿古達木叔叔對你我又明顯有些不滿,銀琦也沒有心思去考慮個人之事了。待這些事都平息下來,銀琦的婚事就請就請叔父爲我作主吧”。
白音一聽大喜,銀琦這話已是婉轉地答應嫁到他們家去了。
白音哈哈大笑道:“使得。使得,侄兒放心。叔父待你,就象對待自已的親生兒一樣。叔叔不會虧待了你的,這樣事就讓叔父來爲你辦吧。哈哈哈”。
白音心懷大暢。他笑瞇瞇地接過銀琦雙手奉上的茶杯,悠然自得的呷了一口,心中想道:“這小丫頭還是好擺佈地。現在,只剩下阿古達木那個老傢伙了。我得想個法子,怎麼讓那老混蛋俯首耳呢?”
白音還沒想出制服阿古達木的法子,大門轟地一聲就被人踢開了,阿古達木鬚髮戟張、嗔目怒眉地衝了進來……
阿古達木大步廳,一眼瞧見白音,他怒吼一聲。揮刀便砍,白音嚇了一跳,急忙向旁一閃,‘咣啷’一聲,把那茶杯帶翻在地。摔的碎。
阿古達木橫刀又砍,幸好隨著衝進來的蘇赫魯而出。兩人刀鋒相接,“鏗”地一聲火花四濺,兩人都使足了十分力道,這一刀撞擊,兩人都騰騰地退了兩大步。
外邊衝進更多的人,阿古達木的侍衛和白音的侍衛擰眉立目,對面而立,各自手中舉著鋒利的刀槍,外圍則是王府地侍衛,他們一面護住銀琦,一面把福餘和泰寧兩衛的人都圍在中間。
銀琦驚怒而起,啪地一拍桌子,厲喝道:“阿古達木,你做什麼?”
阿古達木雙眼赤紅,猙獰厲目地吼道:“我做甚麼?白音這老賊!我就知道他想除掉我這眼中釘,挾制王一統三衛。銀琦,你上了這老狐貍地當啦!刺殺真人哈喇的是他!昨夜派人襲我營帳的還是他!嘿,今日要我進城,半途埋伏襲擊,還是出自他的主使!這個老賊,有他無我,有我無他,今日我一定要殺了他!”
白音又驚又怒地喝道:“胡說八道,我好心好意地要銀琦出面,緩和你我兩衛關係,我怎麼會殺你?”
阿古達目獰笑道:“你還敢狡辯?哼哼!昨夜人襲擊,今日我還不知道嚴加戒備嗎?你當我阿古達木是蠢豬?你要證據,好!來人,把證據給我擡上來”。
外邊虎吼一聲,布和領著幾個人擡著兩的刺猥一般的走上王府大廳,把嗵地一聲往地上一丟,白音瞧見其中一,不由驚道:“把阿禿兒?”
布和雙手抱臂,冷笑道:“正是你白音大頭領地總管,據說已經被人擄走失蹤的把阿禿兒,原來擄走是假,化明爲暗意圖刺殺我纔是真的。他是你最忠心的部下,你怎麼說?”
白音驚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阿禿兒怎麼會在這裡?”
銀琦驚詫地道:“阿古達木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還承認我是朵三衛的首領,就說給我聽,由我來置。你們在這裡大干戈,傳出去豈不讓外人笑話?”
阿古達木怒氣衝衝地道:“我聽了你地人傳訊。立即帶人進城,路過城口時,路邊一頂賣雜貨地帳卻突然出幾枝冷箭,虧得我早有防備,著兩層皮甲,纔沒有中了暗算,可我的手下卻有幾人被死!
那帳中人一擊不中,立即自帳後逃跑,他們早已準備了馬匹在那裡,可我阿古達木的侍衛也不是廢。這兩個傢伙是被我的人追擊時死的。長生天保佑,若非如此,我又怎麼知道這是你白音大頭領地詭計呢?”
“不可能!這不可能!”白音愕然,連連搖頭道:“把阿禿兒對我忠心耿耿,絕不會揹著我做出這樣的事來,你說我要殺你?我殺你對我有什麼好,泰寧衛若因此叛出朵三衛,我們勢必被伯猛可一一殲滅。阿古達木,你好好想一想。我會做那樣地蠢事麼?”
布和朗聲大笑:“白音大頭領,你就不要演戲了,草原上的漢子,既然做下了,有什麼不敢承認地。朵三衛被伯猛可一一殲滅?那不正是你想要的結局麼?”
他倏地笑容一收,厲聲道:“你早就同伯猛可勾結起來了。意把我朵三衛獻與伯,是不是?”
白音大怒,喝道:“混帳,你胡說甚麼?”
“我胡說?”布和冷笑,一指另一道:“這個人就是證據,你敢告訴銀琦他是何人麼?”
那俯臥在地。布和擡腳一踢,踹在那死的肋骨上,那人雖說削瘦一些,也是條百十斤重的漢子,竟被他一腳踢飛起來。仰面朝天地又摔在地上。
白音愕然看去,並不認得這人模樣。不驚疑道:“他是什麼人?”
阿古達木嘿嘿笑道:“這個人是伯十分信任的一個板升城主,市集上有從板升中逃出的奴隸,認出了他的份。伯最信任的手下和你最忠心地總管埋伏在路旁意刺殺我阿古達木,你敢說不是出於你的授意?你敢說沒有和伯勾結?”
阿古達木材魁偉如山,他鬚髮皆張地,說一句便向前猛一步,那威猛如雄獅地氣勢迫得白音按著刀柄連連後退,由於被他氣勢所懾,竟不敢拔出刀來。
“明顯是嫁禍!明顯是嫁禍!”白音怒不可遏,憤然道:“這分明是有人擄走我的人嫁禍給我,這麼簡單的詭計還看不穿麼?銀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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