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溫書沉默半晌,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被自我緒打敗的懦夫。
其實周四周五那兩天還好,忙碌的工作讓沒空想其他的,除了看到令思淵的時候偶爾會出神。
但是一到了周六,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總忍不住胡思想,又想不到能去哪里,這才臨時決定回了老家。
“想你們了呀。”
祝溫書努力扯出一個笑,“你們不是也總念叨我嗎?”
下廚忙了一下午的爺爺這會兒倒是說:“麻煩,還有半個月就過生日了,臨時回來干什麼,就知道磋磨我。”
“你現在嫌麻煩了,你伺候你那些花花鳥鳥的時候怎麼不嫌麻煩?”
瞪他一眼,“快洗碗去。”
等爺爺里嘀咕著去了廚房,坐到祝溫書邊,開口道。
“書書,跟說說,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祝溫書沒想到自己已經極力偽裝了,卻還是被看出有心事。
可是要怎麼說呢?
說,我好像喜歡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好像也喜歡我。
但他心里有一個更喜歡的,無法替代的人。
“嗯。”祝溫書說,“工作力大。”
“正常,年輕教師都是這樣的。”
也是中學教師,退休后返聘了好些年,前不久才徹底退下來。教了一輩子書,滿腹經驗,和祝溫書說了許久。
等爺爺洗完碗出來,祖孫三人去附近的公園散了會兒步,到家時兩個老人便準備洗漱休息了。
這會兒再一個人待著,祝溫書的心已經好了許多。
躺在兒時的小床上,看了會兒手機。
一整天沒看過朋友圈,走馬觀花地翻著,沒一條有讓點贊評論的。
直到看見施雪兒今天中午發的容。
配文很簡單,是幾個蛋糕加氣球的表。
配圖卻是令琛的照片,上面寫著——“令琛1210生日快樂!”
今天,居然,是令琛的生日?!
所以,他那天晚上突然問周六有沒有空,是想和一起過生日?
祝溫書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好不容易平復的緒又有了波。
有那麼一瞬間,祝溫書有一點后悔自己為什麼不讓令琛說出有什麼事,就先回絕了他。
生日啊。
一年就一次的生日啊。
可是一想到那件事,祝溫書心里有五味雜陳。
許久許久之后,祝溫書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點開令琛的對話框,編輯了一遍又一遍容,最后只發送了四個字。
【祝溫書】:生日快樂。
發出去后,祝溫書丟開手機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原以為回家一趟就能有所好轉,看來都是枉然。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這麼鉆牛角尖。
等了好一會兒,祝溫書撇過頭,發現手機沒靜。
其實令琛也不是每次都秒回消息的。
但今晚,祝溫書總控制不住胡思想。
去猜測,他是不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思念另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一分一秒都像被掰了好幾份。
也就等了五六分鐘,祝溫書便覺得像過了幾個小時,只能安自己,此刻令琛應該在炊金饌玉的場合慶祝生日,沒時間看手機。
思及此,強迫自己斷了念頭,蒙頭睡覺。
卻沒料到剛剛關了臺燈,令琛就打來了電話。
盯著這個來電顯示,祝溫書呆滯了許久。
明明期待他回個消息,真的來了電話,卻不知道要如何回應。
直到來電快要自掛斷,終于接起。
“喂……”祝溫書低聲道,“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他的聲音和往常沒什麼區別,祝溫書聽著卻覺得這語氣里含著其他的東西。
好像是不滿的這個問題,又好像開心的樣子。
“噢,可以。”
聽到祝溫書的聲音有點沉,令琛問:“你怎麼了?”
“沒事啊。”
祝溫書說,“就是忙了一天有點累。”
沉默了會兒,令琛又問:“那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祝溫書如實回答:“我朋友圈有你。”
“噢。”
令琛的聲調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雜的琴聲。
似乎是他的手指隨意拂過了琴鍵。
想知道他在干什麼,又怕得到一個不想聽的答案,祝溫書沉片刻,才問:“你沒去過生日嗎?”
令琛:“你不是沒空嗎?”
“……”
盡管緒很低沉,但祝溫書的心跳還是不可抑制地了一拍。
無聲地嘆了口氣,看著窗外朦朧的燈,不知該說什麼。
短暫的安靜后,令琛覺到好像不太想說話,便岔開了話題。
“你在哪兒?”
“我回匯了。”
祝溫書怕緒泄地太明顯,又補充道,“爺爺很想我,回來陪陪他們。”
令琛沒再說話,電話那頭沒有一雜音。
“你呢?”
祝溫書還是沒忍住問。
“我在琴房。”
“一個人?”
“嗯。”
祝溫書悶悶地“哦”了聲。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別急。”
令琛說,“我只是閑著練練琴而已。”
“行,那你練吧。”
祝溫書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聊的,“我就……”
“你聽著吧。”
“就當陪我過生日。”
他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但那句“陪我過生日”真的很難讓祝溫書說出拒絕的話。
“好。”
令琛的手指再次過琴鍵,音調比剛剛輕快了些,“有想聽的嗎?”
祝溫書對著墻壁搖搖頭,“你隨意。”
片刻后,電話里傳來一段有點悉的前奏。
令琛在琴聲中問:“小蠶同學,聽嗎?”
“……”
祝溫書閉上眼,捂著話筒,沉沉地嘆了口氣。
“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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