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次秋闈開考,你定能中得舉人,一定能夠宗耀祖,一定能夠當。”老太太的聲音忽然變得炙熱起來。
沈明文仰天長嘯,眼中淚轉,只見他誠惶誠恐地說:“娘,你別忘了,上次我便險些死在閣樓裡,我不要去閣樓,我不要……”
老太太看著沈明文的樣子,幽幽嘆息,有些橫鐵不鋼:“大郎,青春易逝,秋闈三年一次,你今年已經三十四歲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呢?熬一熬,兩年半,就兩年半。你上了閣樓之後,我會讓人準時給你送吃送喝,你若是煩心,便對著東窗大喊幾聲吧。”
最終,沈明文氣灰敗地低著頭,任憑三伯與四伯,將他送上了閣樓。
沈溪貓著子,跟著上前。
沈明文被送進閣樓,老太太駐足嘆息許久,彷彿又老了幾歲,在二伯的攙扶下,轉離去。
沈溪看著那圓筒狀建築,心中不寒而慄。
閣樓在沈家地位僅次於祖宗祠堂,說是閣樓,還不如說是一個圓形的手電筒,全面封閉,只有東面有一個小小的鐵窗,沈溪相信,就算是大白天在裡邊,也要點著油燈才能看得見東西。
正當沈溪怔神間,那小鐵窗上傳來“啪”的一聲,聲音清脆,極有規律,每響一次,便傳出沈明文的一聲痛呼,並且聽到他咬牙切齒懾人心魄的聲音。
“啪。”
“讓你朝三暮四。”
“啪。”
“讓你三心二意。”
“啪。”
“讓你不思進取。”
“啪。”
“讓你不務正業。”
“啪。”
“讓你忘父訓。”
“啪。”
“讓你心浮氣躁。”
“啪。”
“讓你疲怠鬆懈。”
七聲響罷,閣樓一片沉寂。
沈溪愣愣地看著那閉的圓筒門,回過神來,只覺得渾難,閣樓裡分明只有大伯一個人!
直到很久後,沈溪才明白,閣樓乃是沈家的傳世建築,家中子弟如果屢試不中,便會被人強行帶到這閣樓,閉自省,進去之後,必須用戒尺自己七下,而且每一下都要有漬溢出,否則不算,得再反省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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