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化前往汀州府城,主要走“馬大道”,這條道寬兩米,是汀州府通往邵武府、延平府的通要道,也是福建出省的五條主幹道之一,沿途要經過石牛驛、館前驛和臨汀驛三個驛站。
日落時分,車隊來到了石牛驛,大致位置在後世寧化曹坊鎮石牛村。
這個時代的驛站都配有馬和驢,經營主要靠徵收馬銀維持。在這裡應役當差,乾的是迎來送往的活,凡是來人拿得出“關符”,也就是府的介紹信,就得提供吃、住,幫忙運送行李。
沈溪跳下馬車,四看了看,圍繞驛站周圍形了一條小街,有出售日用百貨的店鋪,有供路人解的茶水攤,還有供食宿的酒肆和客棧。
車隊沒有方份,自然不能住驛站,好在街上開有幾家客棧,倒也不用擔心餐風宿。
當晚投宿的這家客棧很冷清,除了惠娘等一干人再無旁人。沈溪心裡有些發,可能是前世看過太多的武俠小說,但凡哪個大俠在路上住個店,非到黑店不可。
爲了安全起見,除了留在客棧院子裡看守馬車的人員外,其餘人等最好三五人住在一起,這樣相互有個照應。
沈溪和林黛還有五個丫鬟睡一間房,牀不大,需要打地鋪,沈溪和林黛作爲小主人自然可以睡牀。
可還沒等沈溪漱洗完畢,陸曦兒跟惠娘嚷了半天,又跑過來跟沈溪一起睡。在小妮子心中,躺在沈溪哥哥懷裡聽故事是最幸福的事,就算老孃也要拋諸腦後。
熄燈以後,一屋子的人讓沈溪覺得不太習慣,但很快秀兒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寧兒抱怨兩句之後也睡了。
小玉的地鋪靠近牀榻,側著腦袋,豎起耳朵聽沈溪講故事,沈溪給兩個小蘿莉講的是安徒生的代表作《海的兒》。
人魚公主上了陸地上的王子,爲了追求幸福,不惜忍巨大痛苦,去魚尾,換來人。但王子卻和人間的子結了婚。巫婆告訴人魚公主,只有殺死王子,並使王子的流到自己上,纔可以回到海里,重新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可人魚公主爲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海中,化爲泡沫……
故事非常人,但由於旅途奔波,兩個小蘿莉也非常疲勞,聽著聽著便睡了過去。沈溪將兩個小蘿莉的被子蓋好,側過時卻發現小玉正仰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小玉趕忙把目避開,拉起被褥捂住了腦袋。
沈溪擔心的事很多,雖然閉上眼但意識卻分外清醒,許久後他發現小玉還在輾轉反側,不由啞然失笑。
明天一早就要上路,雖然坐在馬車上可以補瞌睡,但就怕林黛和曦兒糾纏自己講故事,沒神可不行,沈溪強迫自己儘快睡過去。
可是,翻來覆去沈溪依然睡不著,他只好在心裡開始默數山羊,不知不覺意識終於迷糊,昏昏沉沉間,卻被一陣敲鑼打鼓聲驚醒。
沈溪趕忙起,下牀後幾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了出去,遠山林一片通紅,而且火越來越明亮,顯然是天乾燥導致山火發並蔓延。
客棧裡的人都被驚醒了,沈溪打開房門,這時候沈明鈞和周氏剛穿好服出來,沈明鈞道:“我去幫忙救火。”
周氏喝罵:“你瘋了,那麼大的火怎麼救?再說救火是府的事,現在火又燒不到這邊來……”
惠娘這時候也出來了,上的服很整齊,不像是和而睡,最可能是惠娘擔心隨行李的安全,到深夜還沒就寢。
跟客棧的人問明況,得知驛站已經派人去山裡看況,但因驛站沒火龍隊,就算髮生山林大火也只能是放任火勢縱橫。
林黛和陸曦兒非常害怕,大人不許們出門,們一人拽著沈溪的一條胳膊,渾瑟瑟發抖。林黛忍不住出聲抱怨:“都怪你,說什麼火焰山,這倒好,山火真的來了。你就不能說雪人的故事嗎?”
沈溪聽這意思,林黛是把山林大火的責任歸到他頭上了。
沈溪撇撇:“下次說雪人的故事,恐怕面臨的就是大雪封山,來場雪崩把你們兩個小淘氣給埋了。”
陸曦兒眨著大眼睛問道:“沈溪哥哥,被雪埋了以後,是不是幾百年後被人挖出來,還能復活?”
沈溪有種無言以對的覺,也是他平日講的故事對兩個小蘿莉荼毒太深,讓們總有些奇思怪想。
發山火的地方距離客棧大約有十多裡遠,但若順風的話很快就會蔓延過來,幸好這晚的風向不是吹的西北風,最後火勢順著山脊,燒到另一個山頭去了,到黎明時火勢仍舊沒有減弱的跡象。
一行人在惶惶不安中渡過一晚,第二天曙剛現,惠娘已經張羅著起行。好在車隊人手充足,中間可以換人趕車,押車的夥計可以換班在馬車上休息。
車隊重新起行,由於道被煙霧籠罩,許多人眼睛都被薰紅了。沈溪一晚都沒休息好,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林黛和陸曦兒也都沒打采地倚靠著他的臂膀,很快三人便在顛簸中睡了過去。
因爲這場山火,一行人神都不好,趕慢趕之下,太下山前終於在館前驛前方的一個小鎮落腳。這個鎮子駐紮有巡檢司的人,這樣既不用怕賊搶劫,也不用擔心再會有山林大火這種事。
第三天清早,一行人繼續出發,此時距離汀州府城不到四十里,算算時間正午時分就能抵達。
最後這段路相對之前走過的要平坦得多,由於晚上休息得好,陸曦兒和林黛都恢復了神。尤其是陸曦兒,一路唱著惠娘教給的歡快的客家民謠,像是要把的喜悅用歌聲表達出來。
沒到正午,路上行人漸漸稠,沈溪掀開車窗去,只見遠城牆巍峨聳立……從寧化縣城向西南走兩百里,一行人終於順利抵達汀州府的治所長汀縣城。
作爲府城,長汀縣城要比寧化縣城熱鬧得多,還沒到北城門,道兩側的商鋪已經是鱗櫛次比,人來人往異常嘈雜。
馬車不得不放慢速度,一點點往城門口挪。
到了城門,惠娘讓人呈遞上路引和城的稅銀,車隊過城門而,眼前很快出現一排排臨街開著鋪子的二層小樓。
因爲汀州府南臨相對貧瘠的嶺南,北往江南富庶之地,呈現北重南輕的局面,相對而言城北一代更爲富庶。
提前一步到府城打點的商會中人已過來迎候,因暫時無落腳,一家人住進城中開元寺旁的福來客棧。
民間相傳,“未有汀州府,先有開元寺”,這開元寺爲汀州最大的古建築羣,素有汀州第一古剎之稱,寺廟周邊店鋪林立,是城裡最爲繁華的所在。
等兩家人安頓下來,惠娘給一起過來的十二個夥計發了賞銀,併爲他們在城外的車馬店安排好住宿地方,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寧化縣。
這福來客棧在長汀縣城也算得上首屈一指,比起寧化的客棧要整潔豪華得多,當然價錢也不便宜,每晚每間房要一百文。兩家人要了四間客房,沈家兩口和惠娘各住一間,五個丫鬟中寧兒和小玉跟沈溪、林黛一起住,剩下的三個丫鬟住一間。 Wωω▪ Tтkд n▪ c o
安排好一切,惠娘便與商會的人出去,先頭打點的人已經問明城中幾正待出租的店鋪還有院子所在,需要惠孃親自拍板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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