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遮柒聽到沈溪這番話,馬上變得灰頭土臉,臉黑中帶著一青紫,瞪著沈溪的目中緒複雜。
以他二十多年的經商經驗,本以爲在商場上可以無往而不利,卻偏偏在惠娘這樣一個弱子面前屢次吃癟。
若沈溪的話屬實,那他之前花費巨大的人力、力研究雕版連環畫的技,還僱請那麼多工人,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彩連環畫推出來,他的黑白連環畫很快便會變得無人問津。
蘇遮柒仍舊不肯認輸,幾乎咬牙切齒道:“以你們印製年畫的技,來印製連環畫,還要找人填,本就需要幾十文錢,售價肯定高昂無比……就算是推出市場,也不會有人買賬!”
沈溪笑著說道:“蘇掌櫃這點說得好,印彩連環畫本確實很高,不過我們要看看我們面對的是什麼人……有意願購買連環畫的,家裡肯定不缺錢,相同的連環畫,一個是黑白兩的,一個是彩的,哪個更吸引人?”
“況且,我們一本彩連環畫僅僅只賣六十文,我們圖的是薄利多銷,蘇掌櫃您認爲這個價出手,有人願意前來進貨嗎?”
“六十文錢?虧死你們!”這時候蘇遮柒緒有些失控,“我蘇某人就不信,你們能長久經營下去!”
沈溪笑著說道:“要不這樣吧,蘇掌櫃,我們把彩連環畫六十文一本賣給你,你看如何?”
蘇遮柒雖然熱上涌,但聽到生意細節,頭腦還是略微冷靜了些,反覆斟酌把彩連環畫進購回去後是否真有市場。
“沒看過品,誰知你們的彩連環畫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蘇遮柒心下懷疑,他只知道有彩連環畫這種東西,但究竟如何心中卻沒底。
沈溪微微一笑,讓秀兒去印刷作坊他的實驗室,拿來《林傳》前幾冊連環畫的彩版本,到蘇遮柒手裡。
蘇遮柒只是翻看幾頁,就不斷嚥唾沫,當他看到彩連環畫栩栩如生的畫面,還有怎麼抹都不掉的紙張,便清楚地預到彩連環畫到底有多大的市場。相比而言,他的黑白連環畫就好像一堆破紙般不值錢。
“現在我以六十文來訂你們的連環畫,把訂銀給了你們,回頭你們不出貨當如何?”蘇遮柒擡頭看了看沈溪,隨即又看向惠娘,因爲他始終認爲,印刷作坊的東家是眼前這個莫測高深的陸孫氏。
惠娘笑著搖搖頭,目落在沈溪上,意思是什麼事都由沈溪做主。
“蘇掌櫃要與我們合作,心有疑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作爲生意場上的夥伴,我們有義務告訴蘇掌櫃一些事。”
沈溪鎮定自若,一副見慣場面的風範,“我們的彩連環畫採用銅板印刷,質量要遠遠好於市面上別家的印版,一塊印版能用上好幾年。且我們的是直接印上去而非找人填,效率很高,蘇掌櫃下得起訂單,我們就能按時印出來。”
“當真?”
蘇掌櫃再三思慮,這麼好的買賣若是就此失去實在太可惜了。
之前在南直隸以及浙江、江西、湖廣等地,連環畫興起過一陣風,只是之後沒有新的原畫出來,使得連環畫無以爲繼,那風才逐漸淡下去。若是這次推出彩連環畫,質量更高而價格卻比原來的高不了多,那這門生意他能賺大錢。
沈溪嘆道:“看來蘇掌櫃還是不太相信我們……若蘇掌櫃放棄,年後我們印出彩連環畫,只能找別人作爲代理商,實在是憾啊……”
蘇遮柒忙擺手:“不必了,鄙人之前得罪的話,暫且都收回。若可以的話,鄙人願意與你們……再次合作,就按六十文一本,每冊五千本,先預定四萬冊如何?”
惠娘和周氏聽到這數字,稍微在心裡琢磨了一下,頓時心臟怦怦直跳。
四萬冊就是二千四百兩銀子,之前沈溪曾給們算過本,一冊彩連環畫,無非是在印版和彩油墨上多消耗一些本,但其實加上人工、房租等在,出廠價仍舊維持在二十文錢以。
如此一來,這最初的四萬冊彩連環畫就可以賺到一千六百兩銀子,這可比做藥鋪賺錢多多了。
沈溪點頭允諾:“訂四萬冊可以,但需要付全款,而且要跟蘇掌櫃說明,我們這彩連環畫,對外都是按照七十文以上的批發價格,因爲蘇掌櫃是老客戶,纔會便宜這麼都,以後訂單就維持在六十文不變。”
蘇遮柒聽了後頓時大爲放心。這幾個月他索普通黑白雕版連環畫,一本連場地帶人工加上原材料,本得二十文左右,質量上還不及惠娘印刷作坊印出來的黑白連環畫。而這種彩連環畫,本怎麼也得要四五十文,回頭他準備賣一百二十文甚至一百五十文一本,憑白賺了一倍多。
反正有錢購買連環畫的,都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主,江南和湖廣等地富戶甚多,攀比之心甚烈,擁有如此的連環畫可是件大有面子的事,相信一定可以再次引發風,屆時大賺特賺的便是他這個中間商,本就沒必要價。
蘇遮柒又問了《林傳》後續還有多冊,當得知《林傳》一共有二十二冊,印製的銅版已經做好到第十二冊時,蘇遮柒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我再加印四冊的量,每冊還是5000本,這樣總數就是六萬冊,隨時可以簽訂契約!”
數量太大,沈溪先問過惠孃的意思,在得到惠娘許可後,由惠娘出面跟蘇遮柒簽訂下契約。沈溪最後補充說明:“蘇掌櫃,由於時間太,年前我們沒時間印製彩連環畫,所以第一批貨時間,定在正月十五,我們會分兩批貨。”
蘇遮柒點了點頭,在決定做這筆生意前,他已經有心理準備。等雙方把契約簽好,他並不急著回去,而是讓隨從回下塔的客棧把銀錢搬過來。
這次送來的以銅錢居多,滿滿四大口箱子,加上兩匣子銀,足足清點了一個時辰,才確認三千六百兩的數目。
“那我就先回去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蘇遮柒告辭,心裡帶著幾分擔憂,怕走了之後惠娘這邊會賴賬,臨走前把契約小心翼翼揣進懷裡放好。
等人走了,把門關好,惠娘和周氏這對好姐妹不由拉著手相視而笑。
等稍微平復激的心,惠娘笑盈盈看著沈溪:“還是小郎有本事,這才說幾句話,就讓蘇掌櫃把訂單簽下來了,而且連銀子都已送來。別人做印刷作坊,一次收一點訂銀都不容易,哪有我們這樣提前把所有款子都能收全的?”
沈溪臉上帶著強烈的自信,道:“孫姨,咱就是要設定一個行業標準,既然咱的技是獨一無二的,那些商人要來訂貨就必須得先把所有款子付訖。”
“以後咱們可以黑白和彩兩種連環畫同時印刷,兼顧社會上中層的富戶和普通百姓的需求……普通百姓能有黑白連環畫看就很好了,咱一本賣得也不貴,二十五文錢就可以出貨,商家拿去加價到四十文售出,這基本跟市面上盜版價格相當,而我們卻有質量上的碾優勢,百姓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本來還愁過了年,年畫熱銷的勢頭過去,這頭彩連環畫沒有銷路,印刷作坊無以爲繼。
誰想轉眼間就收到一張大訂單,以目前印刷作坊在寧化和府城兩座分號,不用日夜趕工,一天也能印出三千本出來。
六萬冊看起來數量很大,但實際上二十天就可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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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管理書評驚訝地發現,關於沈溪與惠娘母關係的揣測很多,天子聲明啊,到現在爲止,我都沒想好收不收陸曦兒,更不要說惠娘了。雖然惠娘目前只有二十四五歲,但在這個禮法森嚴的時代,惠娘不僅是寡婦,而且還是跟母親周氏平輩相的姐妹,逾越一步便是天雷地火,會被人劈得連渣都不剩一個,天子會理智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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