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明鈞後，周氏便帶著沈溪和林黛到藥鋪，卻見這邊飯菜早已擺上桌，卻遲遲沒有開飯。

“妹妹，這都好半晌了，怎麼還沒吃啊？”周氏驚訝地問道。

惠娘笑道：“等姐姐來呢，沒有姐姐，真是沒有過年的味道，其實多一會兒也好，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一會兒吃起來更香，更有味道。”

周氏聽到這話，愧疚中帶著，剛纔在家裡跟丈夫稍作纏綿，覺得惠娘這邊在吃飯晚點兒過來都行，卻不知惠娘一直在等。

“我吃過了，你看……”周氏坐下來，臉上滿是歉意，甚至不好意思擡頭去看惠娘。

“無妨，吃些就是了，有個意思就。”

惠娘說著，把筷子遞了過來，轉過頭恰好看到沈溪笑中帶著期待的目，也給沈溪遞了雙筷子。

“謝謝姨。”沈溪高聲道。

周氏拿著筷子，張羅道：“好了好了，吃飯了，再不吃的話，你姨可就真要壞了。”

畢竟過年晚上是要守歲的，沈溪其實晚飯吃得不，不吃飽撐不到後半夜，不過惠娘這邊有餃子，他特別留了個心眼兒，肚子裡留了點位置，等過來嚐嚐餃子的味道。

這一嘗就出問題了。

也許是許久沒吃過的關係，再加上惠孃的手藝實在太好，這韭菜餃子味道鮮香可口，妙不可言，吃了一個還想吃第二個，到後面沈溪完本沒合過。

“你不是在家裡吃過了嗎？”周氏看著沈溪狼吞虎嚥的樣子，罵道：“吃這麼多撐死你！”

沈溪吐了吐舌頭。不過食的實在太大，他想停都停不下來，最後還是惠娘直接，把沈溪的碗奪了過去，遞給更能吃的秀兒：

“小郎，你是在長，但也不能暴飲暴食，不然真吃出個好歹，我可沒本事賠你這麼個能幹的小子給你娘。”

沈溪抹笑了笑，本想站起來，但因爲吃撐了，居然立不起來，剛剛直起子一屁又坐了回去。

沈溪沒辦法再吃便只能看別人吃。

惠娘吃飯細嚼慢嚥，半晌也吃不了多，另一邊的秀兒吃起來沒什麼顧慮，在這個家裡的飯量最大，至於其餘幾個丫鬟卻很小心，生怕吃多了會惹來惠娘不高興。按照人牙的說法，主家都怕下人太能吃，一般吃得多的做事卻很懶散。

但們不知道，惠娘對於們的關心是發自心的，絕不會在吃東西上有苛刻的要求，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吃過晚飯，幾個丫鬟收拾桌子，惠娘把周氏到樓上。

等二人下來的時候，周氏懷裡抱著個小木匣，沈溪料想惠娘又送了金銀首飾給周氏，不然周氏不會笑得合不攏。

“小郎，過來。”

惠娘把沈溪招呼過去，直接把紅包塞到他懷裡，恰好周氏轉頭看了過來，沈溪心中哀嘆，惠娘不挑別的時候把紅包給他，擺明了要讓周氏沒收啊。

周氏笑道：“憨娃兒，還不快謝謝你孫姨。”

“哦，謝謝姨。”沈溪哭喪著臉，一點兒看不出高興的模樣。

惠娘笑意盈盈，看到了沈溪表的變化，卻什麼都沒說。

周氏要回去把木匣放好，上林黛一起，卻讓沈溪留了下來。

等周氏和黛兒出了院門，惠娘又塞過來個紅包：“喏，拿去買零吃。”

沈溪也不客氣，打開紅包一看，碎銀子加上銅板，足足有一兩銀子，用這錢去買零食還真能買不。但沈溪的心理年齡，早過了追求口腹之慾的年歲，他笑了笑，突然問了一句：“姨，你給我們都準備了好東西，給自己準備了什麼？”

惠娘一時茫然。

年底這段時間忙裡忙外，又是給家人準備禮，又要給商會的人還禮，甚至連剛認識的謝韻兒都有一份厚的年貨，唯獨把自己忽略了。

“姨，我這裡有件小小的禮，送給你好不好？”沈溪故作神。

惠娘笑著點頭：“你有心就……把禮拿出來看看。”

雖然上說“有心就”，但心還是蠻期待的，很想知道沈溪小小年歲能送給怎樣特別的禮。

沈溪從懷裡拿出一張捲起來的畫紙，從外面看平平無奇，裡卻似乎有墨跡。惠娘心想，難道寫了幾句祝福的話？

等惠娘接過沈溪鄭重過來的紙，打開來一看，才知道原來不是什麼吉祥話，而是由沈溪用炭筆畫就的一幅人肖像。

沈溪筆法湛，素描廓清晰，惠娘一看就知道畫的是自己，惟妙惟肖，比起鏡子裡的自己似乎還要麗三分。

“小郎，你怎麼畫出來的？”惠娘儘管想掩飾心中的喜悅之請，依然忍不住用纖手掩著，激得差點兒快哭出來了。

沈溪笑道：“就是看姨你平日裡忙忙碌碌，但依然很，我就把我心中最的姨的形象畫了出來，我還擔心姨你嫌棄我送的禮太輕，看不上眼。”

惠孃的眸子裡泛淚，趕轉過頭用手帕了，沒想到新年會收到這樣特別的禮。

等心平復下來，轉過看著沈溪，用無比疼惜憐的語氣說道：“小郎，你這份禮，姨很喜歡。姨會把它藏起來，時常拿出來看看，好不好？”

沈溪覺惠孃的語氣跟平日不太一樣，似乎在盡力掩藏什麼。他前後兩世稱得上慧眼如炬，當然不會揭破，馬上又表現出孩子的天，笑著說：“姨，你別告訴我娘就行了，不然也讓我畫一副，我還真找不到那種覺。”

“什麼覺？”

周氏回家把木匣藏好，馬上又帶著林黛折了回來，正好聽到沈溪的嚷嚷聲。

惠娘趕把炭筆素描畫揣進長袖裡，笑了笑回答：“沒事的，姐姐，我就是跟小郎說說閒話。”

周氏並沒有懷疑什麼，罵道：“這臭小子，平日裡就知道瞎胡鬧……回頭我還得把印刷作坊後面那間屋子好好收拾下，今天我本想去那邊放件東西，結果一開門差點兒沒把我給薰死，都不知道他在裡面搗鼓些什麼。”

沈溪咧道：“娘，那可是姨劃撥給我的實驗室，裡面全都是好東西，您別，很多東西要是湊在一起立馬就會著火，保管起來可不容易呢。”

沈溪不說還好，說了周氏更是氣不打一來，多得惠娘幫忙勸解，才稍微釋懷。

等兩家人坐下來，惠娘讓沈溪給一屋子人講故事。

這幾乎是逢年過節兩家人聚在一起必備的節目了，不但兩個小蘿莉和幾個丫鬟喜歡，連惠娘和周氏也聽。

“可我不知道說什麼啊。”沈溪支著頭想了想，可是選擇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取捨，於是聳了聳肩道。

惠娘過來的目，和中帶著憐，面頰微紅，在跳燈火的映照下，如同酒醉微醺的人兒。微微將眼睛瞇起，惠娘眸子裡多了幾分迷離：“就說《紅樓夢》吧，這裡面的故事，姨想再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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