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懷的居然是雙胞胎!
這令沈明鈞始料未及,他一邊爲還有生兒子的希而欣喜,另一邊則開始擔心自己妻子的是否經的住。
從周氏嫁給他開始,就一直沒過什麼好日子,周氏本來子骨就弱,以前在桃花村時天天吃糠咽菜,雖然進城後日子好過了點兒,但沈明鈞卻把夫妻二人所得工錢基本都上繳給了李氏,他很自責沒有好好照顧妻子。
等惠娘再進到裡面後,沈明鈞懊惱地坐在井沿上,手抱著頭,懺悔不已。
沈溪走過去安:“爹,娘既然已經生下一個,後面就不會太難了。”
生雙胞胎,也是第一個開路先鋒最難出來,後面的反而容易多了。果然沒過多久,惠娘興高采烈地出來道:“姐夫,姐姐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不對,是母子母都平安。”
沈明鈞雖然是大老爺們兒,但在經了這麼跌宕起伏的事後,他忍不住流下了熱淚。他趕忙想進屋去看看,那邊謝韻兒和穩婆已走到門口,寧兒和紅兒手上一人抱著一個,沈明鈞手足無措,他不知該接哪個,也不知道哪個是兒子哪個是兒。
“恭喜姑爺,賀喜姑爺,龍胎,好兆頭好兆頭。”
接生婆很會說話,本來接生一個是一份喜錢,現在一次接生兩個,還是難產,怎麼也要得雙份。
惠娘開心,一點兒都不吝嗇,包了個大大的紅包遞過去,接生婆打開一看,驚訝得都合不攏了:“謝謝夫人,謝謝夫人,龍胎,家裡肯定將來會出龍。”
惠娘笑道:“多謝你的吉言,我家姐姐命好,大兒子今科府試一榜得案首,如今方纔十歲,年有爲。如今又生了龍胎,以後家裡龍呈祥。”
接生婆讚歎道:“真是好命,好命啊。”
此時躺在牀榻上有氣無力的周氏,聽到這話,角出些許欣的笑容。惠娘說的話,都是令無比自豪的。這懷著龍胎的苦也算是過去了,後面能休息一段時間,不用再怕肚子裡的孩子營養不夠而多吃飯,也不用再著個大肚子到走。
“娘子……”
沈明鈞湊到牀榻前,激地抓住了周氏的手。
此時就算謝韻兒站在他邊,他也無心去看上一眼,因爲此時他心中,只有那個爲他生兒育,與他朝夕相伴的妻子。雖然周氏不夠麗大方,甚至有些潑辣,但在他眼中卻是賢淑無比,不但在外賺錢養家,還爲他生兒育。
惠娘把接生婆送走,這纔回來招呼:“今天真是三喜臨門,小郎得了案首,姐姐又生了龍胎,以後咱藥鋪更加熱鬧了。紅兒綠兒,你們兩個以後不用做別的,就幫姐姐帶孩子。現在沒事的,可以先出去等著了。”
周氏躺在那兒,有丈夫作陪,還有兒子立在旁邊,臉上掛滿笑容,不過脣翕像是要說什麼。
惠娘道:“還不快把孩子抱過來給你嬸嬸瞧瞧?”
寧兒和紅兒這才把孩子抱到牀邊,因爲都裹著被子,周氏分辨不出哪個是兒子,哪個是兒,也不太在意,都是生下來的,沒毫偏心。
沈明鈞咧笑道:“這是沈家的十郎,也是咱沈家的小郎,我這就讓人寫信回去告訴娘……”
惠娘道:“瞧姐夫說的,你們家現在有個府案首,將來的秀才公,還用找別人寫信?小郎,快去幫忙寫封信給你祖母,就說你娘生了龍胎,母子三人平安。再把你得案首的好消息也寫上。”
或者是惠娘把周氏當作是最親的人,周氏生孩子,比誰都高興,連沈明鈞在場,也沒什麼避忌的。倒是謝韻兒那邊,在之前惠娘說可以出去時,就出了門,在院子裡等著。
雖然周氏因爲難產子虛弱,但兩個孩子總需要哺,一時又沒法去請孃,只得周氏親自來。
惠娘拉著沈溪,讓陸曦兒和林黛也跟著出門,把兩個孩子留在周氏邊,只讓沈明鈞留下作陪。
等出了門,惠娘還是有些擔心:“姐姐這狀況,一次要喂兩個孩子,水怕是……不夠。秀兒,之前巷子東頭的胡家大嬸的頭胎娃子不是剛夭折了?把請過來哺……算了,還是我自己去。”
這年頭,天花水痘等傳染病盛行,缺醫藥的況下,生個孩子出現夭折的況很常見,連皇帝的兒子都不能倖免,更別說是平常百姓之子。
平常人,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了孩子夭折,一時生不出第二胎,心裡別提有多悲苦。若有大戶人家請孃,對於這些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多是個安,既能賺錢幫補家用,還能把孩子當是自己的孩子,悉心照顧。
等惠娘去說了,很快人就請了回來。
這胡方氏倒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又是知知底的城裡人,由於是大腳走路穩當,這一切都讓惠娘到滿意,畢竟孃進出總是要抱孩子的,若是小腳的話,摔著著可就不好了。
胡方氏進去接替周氏餵養孩子,沈明鈞這才走了出來,他對惠娘和謝韻兒很激,但又不知道怎麼說,雖然兩家人關係好,但因惠娘是寡婦,他一直有機會與惠娘有流。
“……姐夫道的哪門子謝,要說謝的,應該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不過姐夫真的要多謝謝家妹子,今天在裡面可爲姐姐順產做了不事。”
沈明鈞又對謝韻兒致謝,只是因爲他心裡有鬼,連頭都不敢擡。
謝韻兒可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憨厚的漢子,對有“非分之想”,因爲是未出閣的姑娘,只是略微欠當作回禮。
惠娘這才張羅道:“姐姐這幾天需要人照顧,不妨就讓留在藥鋪這邊,姐夫若心裡記掛,時常過來看看。若姐夫覺得留在這兒不好,那這段時間就別去作坊上工,在家好好照看姐姐。”
“不可不可。我……我還是去做工把!”
沈明鈞一直把惠娘當是印刷作坊的東家,現在他覺得了惠娘很大的恩惠,一定要用辛勤的工作來報答,他卻不知其實他一直在爲他娘子打工,連他的月錢,也是周氏從分紅中拿出一部分來填補的。
惠娘不勉強,笑著點點頭。
有些事周氏不想對沈明鈞坦誠,也不能明說。
……
……
周氏生下龍胎,是藥鋪裡這幾年最大的喜事。
家裡五個丫鬟,除了小玉不太去抱孩子,其餘四人都會經常著去抱。丫鬟們也有重男輕的思想,最喜歡抱弟弟。
或者丫鬟們覺得,既然沈溪這麼有本事,那沈溪的弟弟將來也會有作爲,從小跟這個沈家的十郎打好關係,對將來有好。
晚飯時,惠娘把特別爲周氏準備的月子餐送到後院,讓沈明鈞餵給周氏吃。
如此一來,後院暫時爲藥鋪的地,畢竟沈明鈞會經常過來,家裡的眷不適宜跟沈明鈞靠得太近。
“你們幾個,這幾天先搬到樓上去住,樓上還有間空房,收拾一下,加兩張牀。”惠娘道。
秀兒大大咧咧道:“,加兩張牀也不夠啊,俺們五個人呢。”
惠娘板起臉:“兩個人睡一張,還有一個,晚上幫孃帶孩子,順帶幫你們嬸嬸端個夜壺遞個水什麼的,這幾天你們叔晚上不會在咱院子過夜。如果你們嬸嬸和孩子了了,或者尿布換得不勤快,別說我扣你們的月錢啊。”
秀兒嘿嘿笑道:“俺們哪裡敢怠慢?俺以前也有弟弟妹妹,現在突然又有了,好開心。”
惠娘笑著點點頭,又看著在那悶聲吃飯的沈溪:“小郎,你有學問,你弟弟妹妹還都沒名字,你給幫忙取一個。”
沈溪擡頭道:“不好吧,爹不是說這些要先問過祖母嗎?”
惠娘白他一眼道:“你爹不是也說了,以前你祖母起名字也是問你大伯,結果你出生的時候你大伯被關在閣樓裡,沒人給你起名,一直小郎小郎著,直到兩三歲纔有大名。弟弟妹妹是你的,你起名字正好,連寧兒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
沈溪撇撇:“這些事還是問我爹我娘吧,我可做不了主。”說完繼續悶頭吃飯。
惠娘嘆道:“小郎,你別多想,你娘有了弟弟妹妹,不會疼你。也是事太過湊巧,你說正好你中了案首,你娘就生下了龍胎。造化弄人,不然的話,今天一家人都該圍著你轉了。”
旁邊的寧兒問道:“,那我們今晚上住在哪裡?”
牀榻和被褥是現的,但家裡都是婦孺,想把後院的牀都搬到樓上去也不容易。惠娘想了想道:“先打地鋪一,又不是寒冬臘月,這都五月天了。特別時期,就先將就一下,明天我讓人過來幫你們收拾。”
轉眼到了第二天,藥鋪正常營業,只是這邊櫃檯上由小玉做主,如果實在有解決不了的事,才讓謝韻兒出面。
惠娘上午去了銀號,本來說下午會讓兩個夥計過來幫忙搬搬擡擡,結果沒到中午,惠娘就急匆匆回來,臉很著急。
“小郎,你可千萬別出門,到樓上去。如果有人來找,你們也不可說小郎在家,知道嗎?”惠娘慌里慌張叮囑道。
沈溪驚訝地問道:“姨,出了什麼事了?”
惠娘嘆道:“有些考生聽說你得了案首,心裡不服,這時候正聚攏在府衙門外,說是要奪了你的案首,還要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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