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姑娘都設過題之後，熙兒眼看著沈溪：“先前奴家所設的那麼難的題目都被沈公子中，奴家心有不甘，不知可否再來一次……”

“若奴家再輸，那就輸得心服口服！”

蘇通一聽也來了興致，他看出熙兒有求勝之心，稍微使了個壞心眼兒：“那可要提高一下彩頭，不然沈老弟可不會輕易展他覆的本事。”

蘇通利用熙兒的求勝心切，使出激將法，就有可能得到比之更有“價值”的彩頭。蘇通笑著看向沈溪，問道：“沈老弟，是也不是？”

沈溪哪能看不出蘇通那點花花腸子？但他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你上門我步搖，我如今便回敬於你。

熙兒剛纔輸得很不甘心，此時輕輕咬了咬牙，道：“那好，若這一局有哪位公子，可在一之猜出奴家所設題目，那奴家……就請他到房中一敘，請他喝杯水酒，親自爲他琴獻舞。”

宴客廳的溫度隨之升高幾分，在場的士子，一個個覺口乾舌燥。

熙兒平日雖然看起來嫵多，但因是教坊司的頭牌，之前可沒什麼人進過閨房，現在不但能進閨房，還能讓陪酒，甚至是彈琴獻舞，那是不是就代表可以興致來了即可共度良宵……

“好。”

蘇通欣然點頭，雖然他一直覺得熙兒早晚會爲他的囊中之，但也知道要如願以償，銀子是要不花的，現在有機會直接進熙兒的閨房而不需多費周折，一時間大鼓舞。

就在熙兒要過去設題之時，一直不言語的碧萱突然吱聲：“諸位公子，小子……也想設題。”

蘇通眼前一亮，但他還是帶著不太確定的神：“熙兒姑娘所設的彩頭，是請中之人到閨房中一敘，那碧萱姑娘……”

碧萱雙頰出淺淺的笑靨，面暈紅：“奴家也可如此。”

“哦？”

這一句話，算是把在場所有公子哥的緒都帶起來了。

汀州府教坊司的三位頭牌，有兩位決定以覆的方式來請兩位公子哥進的閨房，這是何等的榮幸？

風花雪雨之事，最浪漫也不過如此。

蘇通笑道：“那好，不知碧萱和熙兒，兩位姑娘誰先來？”

熙兒本來已快到琴桌邊上，聞言往旁邊一讓：“還是讓碧萱姐姐先來好了。”

碧萱顯得很靦腆，也未推辭，直接到了琴桌旁。

蘇通看得眼睛都快直了，等他發覺碧萱臉略帶爲難時，纔回過神對在場的士子道：“碧萱姑娘要設題了，諸位，先轉。”

或者是因爲碧萱初次要邀請公子到自己房中，因爲赧而分外明豔照人。在場公子哥依依不捨轉頭，卻還在心裡憧憬，一會兒若自己進到碧萱房裡能與做何。

碧萱半晌才設好題目，好像這題目是花了很大心思似的。

所有人轉過來，看到的依然是琴桌上扣起來的碗，這說明碧萱所藏的東西不會很大，而且是從自己上拿出來的。

蘇通強調道：“只有一，機會難得。”

諸家公子都是一副深沉模樣，好像在推算裡面是何，但卻沒人開口，更不會去問五行形狀這些爲別人做嫁。

蘇通見衆人不言，開口道：“誰先來？”

所有人自然把目落在沈溪上，意思很明顯，你沈公子不是有本事嗎，那就直接，能中算你本事！

鄭謙道：“沈公子，看來非你不可了。”

沈溪笑道：“就怕我上來就中，諸位沒了機會。”

在場的士子無不帶著不以爲然的笑容，蘇通也是哈哈一笑，道：“沈老弟不用自謙，真的能上來就中，那是老弟你有本事，他們只有佩服的份兒。”

上這麼說，可蘇通心裡也不信沈溪張口就能中。他還算心善，別的公子哥因爲嫉恨沈溪的才學和得兒家青睞的本事，心裡都在想，沒讓你丟人就是好的了。

沈溪微微沉，故作思索狀，順帶手在桌上劃拉幾下：“在下略通一些堪輿之，就這形，在下起了一卦。卦象頗意味。”

“正是坤卦，地爲坤，坤屬土，土木相生。因而這五行，當是土、木。”

沈溪對於算卦五行之，本就不擅長，他所說的話，無非是用他所理解的一些易經和卦理上的容，牽引衆人往這方面想，這樣別人就會以爲他能中題目，不是他運氣好，也不是作弊，而是因爲懂得這些奇門遁甲之。

蘇通對此本便是一知半解，先有模有樣思索，半晌後問道：“那又如何？”

沈溪笑道：“而以碧萱姑娘上所藏之，能配合此卦，且五行者，非碧萱姑娘的繡鞋不可。土木相生，繼而相剋，衍生離卦，恰恰說明，碧萱姑娘的繡鞋離開了的，也就在這碗口的下面。”

“碧萱姑娘，不知在下可有中？”

所有人聽了這一番道理，似乎合合理。

又是什麼坤卦、離卦的，還有什麼土生木，相生相剋的道理，如同堪輿大家的論調。但其實這些，不過是沈溪從答案推回來，信口胡說的而已。

碧萱那邊還沒揭曉答案，蘇通疑地問道：“沈老弟的話聽來有理，可這小小的碗口，如何能藏的下碧萱姑娘的繡鞋？”

沈溪笑了笑，未予置評。

碧萱是纏足的子，的腳本來就很小，雖然其走路一直用襬遮著雙足，沒有把鞋子在外面，但沈溪剛纔卻留意到，碧萱在設題前和設題後，最大的區別是把雙足使勁往襬中藏著，分明是怕坐下的時候不小心把了鞋子的小腳出來。

碧萱赧地低下頭：“蘇公子毋須質疑，沈公子所……是對的。”

說著把扣著的碗打開，裡面正是碧萱的一雙繡花鞋，而且真的是三寸金蓮的小繡鞋，很緻，恰好能擺在碗口之下。

在場之人一片驚歎。

如果說，之前沈溪一口就猜中，別人對他還有所懷疑的話，這次沈溪就是用實打實的“起卦”“算卦”，還有卦象和卦理，告訴別人他是有真才實學而非胡蒙作弊。連剛纔還對沈溪有偏見的俞公子等人，也不由帶著驚訝佩服的神看向沈溪。

蘇通拍著手，由衷慨：“之前我只當沈老弟你才學出衆，不通世，卻不知沈老弟竟有如此大的神通。爲兄將來還要多跟老弟你學習，沈老弟不吝賜教纔是。”

沈溪回禮道：“不敢當。”

蘇通繼續嘆道：“看來今日我無緣進得碧萱姑娘的閨房，或者只有等來日……可惜，可惜啊。”

碧萱把自己的繡鞋捧在手中，起走到沈溪面前，跪坐下去，卻沒有把繡鞋呈遞上前的意思，因爲也知道繡花鞋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髒”，不能當作是饋贈之。

碧萱就好像面對郎的子一樣，低聲道：“小子這就先回房，掃榻以待。”

這句話同樣說得很香豔旖旎，說“掃榻以待”，就是說準備在牀榻上等候沈溪的駕臨，可問題是，沈溪只是個十歲孩，就算碧萱掃榻以待，他去了兒家閨房又能做什麼？蘇通已經忍不住想問問沈溪可否把機會相讓了。

他也知道這等話在碧萱面前問不怎麼合適，只好強忍著，最後大度說上兩句，這才送碧萱出得廳堂。

“沈老弟，你既然懂得算卦，那……熙兒姑娘這一題若你也中，卻不知要選擇去哪個房間？”蘇通既羨慕，又帶著些許期看著沈溪。

現在他眼中的沈溪，已經不是那個不解風的孩子，而是個能爲他帶來人緣的“狐朋狗友”，這時候若讓他在鄭謙和沈溪中只能選擇一個當朋友，他肯定會捨棄鄭謙選沈溪，哪怕鄭謙家裡中有妾能招待他。

沈溪未作答，倒是熙兒輕輕一哼：“還是等他先中我這一題再說吧。”

蘇通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熙兒姑娘，請設題吧。”

熙兒黛眉輕蹙，心想：“這小子也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跟碧萱暗通款曲，或者在場這些姐妹中有人爲他打眼。我可要小心。”

想到這裡，笑道：“我這一題，要回房去設，題目有些困難，沈公子不會怕了吧？”

沈溪搖頭道：“在下能中題目，也是因緣巧合，並非每次都準的。”

“不敢就說不敢，認個錯，奴家不會介意。”

熙兒臉上帶著許的得意之，應該是想到房裡有什麼東西是沈溪打死也猜不出來的，“不如這樣，若沈公子這次能一次中的話，奴家也回去掃榻以待，但若沈公子不中……就學兩聲狗，如何？”

旁邊的士子不由鬨笑，只有蘇通出言勸解：“熙兒姑娘，這樣怕是不合適吧。”

熙兒沒把話收回去的意思，輕輕一哼：“膽小鬼。”說完起出門，回自己房間去設題目了。

等人走了，蘇通笑道：“看來沈老弟跟熙兒姑娘的誤會很深啊，本來爲兄還想幫你說和，現在看來，或者不用了，只要沈老弟你中熙兒姑娘的題目，就可以親自進房中，到時候‘掃榻以待’，那反過來，熙兒姑娘還得給你賠罪。”

說到這兒，他把頭湊過來，低聲問道，“到那時，你把去碧萱姑娘閨房的機會，讓給爲兄如何？”

沈溪皺起眉頭，這蘇通還真是厚無恥！

要說這蘇通平日裡學問好，爲人看起來很正派，有嫉惡如仇俠士的風範，偏偏他在人問題上，作風很問題。

現在居然跟他商量這麼齷蹉的事！

沈溪心道：“你也不想想，我答應頂什麼用，碧萱能同意找人代勞麼？”明擺著的事，讓一個十歲孩進屋，對姑娘家聲名不會有太大的損害，可請一個二十歲的男子進房，就等於跟人說已經跟這人發生了什麼。

沈溪有些尷尬地攤開雙手：“蘇兄，還是等我先把熙兒姑娘這一題完，現在說，似乎爲時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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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諸位書友同在。你們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