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這次遊船河的排場很大,不但邀請了十二名士子,還請了教坊司七個姑娘,其中就包括如今教坊司裡的頭牌雲柳和熙兒。
至於別的子,姿也都是上佳之選,這些子從小轎上下來,立在河岸上,爲碼頭增不。
就連一直裝瞎的老許頭,也忍不住往船這邊瞧。
沈溪跟著蘇通一起上船,四看了一眼,船的確要比普通民船大許多,船艙有桌椅,還特別區分了外廳和臥房,外廳中就算一次進去二三十人,也不顯得擁。
士子們圍坐三桌,沈溪與蘇通、鄭謙、吳省瑜同桌,而請來的幾名姑娘卻沒有安排座位。沈溪打量雲柳一番,只見如雪,眉目如畫,十足的人胚子,尤其上有一種冷傲高貴的氣質,越發確定這就是當日他與沈永卓在教坊司二樓見到的姑娘。
“雲柳姑娘,請坐。”
蘇通對雲柳就好像蜂見到花一樣,臉上滿是熱,他請雲柳同桌而坐,熙兒被冷落在了一旁。
船艙裡的桌子都是圓桌,因爲船在河上搖盪起伏,桌子有棱有角的話很容易磕著著,圓桌也能圍坐更多的人。
蘇通跟沈溪坐了個比鄰,他讓雲柳姑娘在主桌坐下,正好位於沈溪和蘇通之間。
與教坊司的姑娘上都帶著脂香氣不同,這雲柳上只有一清淡的書香氣息,倒顯出的品味高雅。
等把雲柳安頓好,蘇通才安排別的姑娘落座。
熙兒臉上有些異:“奴家出來前,玉娘特別叮囑,要早些回去。蘇公子,奴家看……還是不要坐了,這地方……太。”
蘇通哈哈笑道:“好啊,不是更熱鬧嗎?”
沈溪嘟噥道:“更容易懷孕。”
沈溪說話連嚨都沒,只是脣翕隨口打趣,雲柳卻好像聽到什麼,側目向他抿一笑,現出幾分豔。
沈溪不確定爲何要對自己笑,但想到熙兒是個千里耳,這教坊司又“臥虎藏龍”,他便留了個心眼兒,打定主意以後不能胡說話,哪怕是腹誹。
熙兒有些不太願地坐到主桌前,卻是坐在吳省瑜和鄭謙之間。
鄭謙見人在側,忍不住想手腳,而吳省瑜則顯得有些拘謹,他雖比沈溪年長幾歲,但在男之事上應該還未涉及,更不懂如何跟風月子流。
“這位小公子,看起來很英俊嘛。”熙兒好像有意逗弄吳省瑜,其實也不比吳省瑜大幾歲,“英俊瀟灑,長大之後一定是個文采風流的公子哥,不像某些人尖猴腮,半分貴氣都沒有。”
說完冷冷瞥了沈溪一眼,口中尖猴腮的某些人,不用說指的就是沈溪。
沈溪心想:“這是有多苦大仇深?我不就覆贏了你而沒有進你的房間嗎,至於記仇幾個月?你們教坊司的人生意這麼差,每天無所事事就念叨那點兒舊仇?”
吳省瑜臉很不自然,對熙兒拱拱手道:“在下……吳省瑜,見過姑娘。”
熙兒臉上掛著嫵的笑容,就好像姐姐看弟弟,一下子看對眼了:“吳省瑜?好名字,好名字啊,奴家熙兒,以後還要請吳公子多多照顧。”說著起來欠一禮,嫵人,令吳省瑜臉刷地一下紅了。
沈溪心想:“你跟我論什麼子落水君子救不救,原來你自己也是個‘初哥’。”再一想,這吳家怎麼說也是宦之後,家教甚嚴,吳省瑜又是庶子,********在做學問上,期待出人頭地,再加上年歲小,沒有跟人相的經驗也在理之中。
蘇通卻笑道:“看來熙兒對吳公子很有好啊,倒是讓在下心裡吃味。不過還是要給熙兒姑娘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吳公子的祖父就是我們汀州府之前的吳知府,如今吳知府已高升山西布政使,吳公子乃是出自宦世家。”
熙兒掩口稍稍驚訝:“怪不得奴家覺得吳公子氣質與衆不同呢,原來出這麼高貴。不像某些人……”
雖然話說了一半,但沈溪已經聽明白,又是諷刺他,整句話應該是“不像某些人出寒微”。熙兒明顯是在跟沈溪置氣,說什麼,都帶著刺。
吳省瑜卻不知道熙兒只是拿他當槍使,人坐在那兒,想保持正襟危坐,但通紅的臉頰已經出賣了他,說明他心很害和張。
蘇通開始爲衆人添茶,張羅道:“來來來,喝茶喝茶。船已經出了渡口,正往城外去,今日天高氣爽,我已讓船家去後艙準備酒水,今日我等不醉不歸。”
熙兒一臉楚楚可憐:“蘇公子莫不是有什麼壞心眼兒?想把奴家和幾個姐妹灌醉,那時我們就回不去了。”
蘇通笑道:“在下豈是那種不知分寸之人?轎子還在碼頭等著,就等船回去,你們乘轎子離開,不會耽誤事。當然,若熙兒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熙兒啐了一口:“呸,蘇公子果真安著壞心。”
因爲熙兒的嫵和知識趣,船艙裡始終瀰漫著一種輕鬆的氛圍。
很快酒水盛在酒壺裡送上來,在場的姑娘挨個爲旁的士子添酒,就在雲柳給蘇通添完酒要給沈溪倒酒之際,蘇通突然想起什麼,笑著阻止:“沈老弟年歲小,家人特別待不能沾酒水,至於吳公子,也喝茶好了。”
吳省瑜卻搖頭:“不用。”說話間側目看了眼正拿著酒壺過去的熙兒,面更紅。
蘇通稍微錯愕,他並不太清楚吳省瑜是否有飲酒的經歷,但既然是吳省瑜自己要求喝酒,他也就不出手阻攔,擺擺手示意讓熙兒添酒。
熙兒滋滋道:“吳公子氣度不凡,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郎,不像某些人,小小年歲就學著人家出來尋花問柳,卻只能以茶代酒。”
沈溪笑道:“聽熙兒姑娘的意思,姑娘就是花柳,由在下來尋了?”
熙兒目突然變冷,怒視沈溪,險些忍不住呵斥出口,但被雲柳白了一眼,熙兒強忍怒火,憤然將酒壺放回桌上。
蘇通見場面有些尷尬,不由笑著說和:“熙兒姑娘以前可有上過船?”
“嗯。蘇公子有事?”熙兒臉仍舊沒好轉。
“沒事,只是提醒熙兒姑娘留意一下,這船上的東西,跟平常我們所用的都有所不同,就說這酒壺,你看底座很寬,這樣就算船隻搖搖晃晃,酒壺也只會在桌面上,而不會倒下。這桌面周圍都是有圍板的,也是不至於令桌上之落在地。”
都是淺顯的道理,旁邊卻馬上有人恭維:“還是蘇公子觀察仔細。”
蘇通笑道:“經常出來遊船河,這些小的細節我順帶留意了下。今日難得諸位公子,還有各位姑娘聚在一起,我們玩個小遊戲如何?”
熙兒微微撅:“不會又是覆吧?奴家……上次輸得可是很慘呢。”
說著瞪了沈溪一眼,好像在說,有這麼個能掐會算的主,玩覆本不公平,無論是誰都要輸給他。
雲柳也開口道:“蘇公子見諒,熙兒妹妹自從上次覆輸過之後,一直悶悶不樂,不如……換別的遊戲?”
一句話,就說明雲柳不是那種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子。
沈溪在上船的時候就有留意,玉娘不在,好像事事都是熙兒張羅,但其實熙兒也是據雲柳的意思辦事,這雲柳應該是玉娘培養的“接班人”,首先要通過一些營銷手段,把雲柳的價捧起來,再讓逐漸學會如何置教坊司的事,這次帶衆姑娘出來,可能就是玉娘對雲柳的一次歷練。
蘇通臉略顯尷尬,他想:“姓吳的給我銀子,讓我設宴請沈老弟出來,就是想試試沈老弟堪輿玄空的本事有多強,可雲柳和熙兒都不想玩覆,又當如何?”
原來今日的宴會,雖然組織者是蘇通,但背後的出資人卻是吳省瑜,吳省瑜也是通過與蘇通的書信來往,得知沈溪覆上的本事,以吳省瑜的機智,他不信沈溪真的會堪輿玄空之,所以纔想找個機會試試沈溪。
蘇通到底是才思敏捷之人,他腦中靈一閃,道:“有了,既然熙兒姑娘不想玩覆,那我們今日藏鉤如何?”
藏鉤的遊戲,出自漢武帝妃子鉤弋夫人手中藏鉤的典故,話說鉤弋夫人本爲平民子,生得貌,但手卻蜷在一起不能開,漢武帝得知,親自去看,結果鉤弋夫人的手便能張開,手握一鉤,時人子爭相模仿,後人以此設藏鉤遊戲。
藏鉤遊戲的玩法,跟殺人遊戲有些類似,但相對簡單,就是把與宴之人,分兩隊,把一個小鉤或者小件藏在某人手中,讓對方來猜,誰先猜對敵方鉤子所藏之手,就當贏,輸的一方要罰酒。
熙兒聽到仍舊是猜東西的遊戲,稍稍嗔道:“藏鉤有何好玩的?”
蘇通笑道:“若是一般的藏鉤,必然無甚趣味。不妨我們改一下,在座的姑娘,每人藏一件東西在上,或者在手裡,或者於上別,讓在座的公子來猜,若猜對的話,就勞煩姑娘坐在這位公子的上,爲他斟一杯酒,親自送到邊,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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