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和鄭謙屬於臭味相投，現在他們想把小小年歲的沈溪拉下水，近墨者黑，逐漸把沈溪培養跟他們一樣貪之人。

但沈溪豈能與他們同流合污！？

蘇通笑道：“沈老弟未到年歲，未解其中之妙趣，若能畫出這幅畫來，爲兄定不會虧待你！”

沈溪搖搖頭道：“不是年歲大小的問題，而是這麼畫有傷風化。在下倒不介意將們畫在同一幅畫中，但必須要錦華服，方能彰顯子之。”

蘇通遊說一番，見沈溪仍舊堅持，一時別無他法，這門繪畫的技巧爲沈溪所獨有，他不想畫，強求不得。

最後蘇通跟鄭謙一合計，這纔回道：“如此，沈老弟就繼續畫十圖，我與鄭兄去外邊等候。”

沈溪這才鬆了口氣。

真是不統啊！

這社會越是封閉，人心越是抑，就會出現像蘇通和鄭謙這樣誨||誨|盜之人，這等人平時才學和人品也是不錯的，唯獨在個人作風上很問題，白玉之上出現瑕疵。

“沈公子，你要我等擺出怎樣的姿勢畫？”

熙兒目楚楚地看著沈溪，對於沈溪剛纔出言解圍帶著一點激，但沈溪揣測，這神多半是有意僞裝出來的，以彰顯其弱質芊芊的流本，但誰知道這面目後面藏著一個江洋大盜呢？

沈溪把畫架支開，連頭都沒擡：“隨便就好。”

一句隨便，熙兒也就真的“隨便”起來，緩緩跪坐下來，別的子可沒那麼放得開，面對沈溪顯得極爲拘謹，循規蹈矩站著。

沈溪不需要做太多的準備，若畫一人，主要是得烘托和渲染畫中的意境，讓環境儘量符合人的格，而這種羣像畫，各的格和特徵各不相同，就沒有烘托渲染之說，乾脆直接畫，只需儘量把人畫得近真實即可。

等沈溪落筆，別的子都帶著幾分期冀，好歹是作畫，又是十圖，都希自己在畫中能貌幾分，本來熙兒對於沈溪的畫有幾分不屑，但仔細一想：“這小子心眼兒那麼壞，我了給他的步搖，繼而又得罪他，他不會趁機把我畫得難看來報復我吧？不過，那步搖本來就是我的。”

胡思想許久，熙兒突然覺得自己坐姿畫不太觀，於是站起來想擺出一個得的姿勢讓沈溪畫，卻沒想到沈溪突然放下畫筆。

熙兒眨眨眼，問道：“沈公子，這就畫完了？”

沈溪點了點頭:“是。夫人，幾位小姐，可以各自回去了。”

熙兒不由氣急：“這小子一定是誠心的，趁著我坐在那兒懶懶散散的時候將我畫，姿容豈不被旁邊的子比下去？”

別的子，站著被沈溪畫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坐立難安，早就不得離開這是非之地，於是紛紛散去。只有熙兒走過來，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喂，重畫。”

沈溪笑了笑，問道：“爲何要重畫？”

“因爲你畫的不好，我是畫中人，我有權讓你重畫……”

沈溪繼續搖頭：“請在下來作畫之人，是蘇公子和鄭公子，熙兒姑娘有意見，還是跟他們提吧。”

沈溪把畫紙捲起來，熙兒心中氣不過，手就要去搶……涉及到自己的面子問題，一時間顧不上許多。

可就在此時，門口傳來蘇通的聲音：“沈老弟，一個多時辰你就畫好十圖了？”

蘇通和鄭謙出去招呼了下賓客，就回到院耐心等待，見門打開，子相繼出去，趕忙進來詢問，險些見到熙兒出手打人搶畫。

熙兒趕把手藏回袖子裡，再看沈溪時，卻見沈溪出個在看來極爲詭的笑容。

熙兒心裡越發確定：“這傢伙一定是故意讓我現形出醜！”

沈溪將作好的畫作到蘇通手上，蘇通打開來看過後，驚訝得合不攏。

沈溪作的畫，本不是比一般的畫師提高了幾個檔次的問題，完全是另一種畫風，畫作容就好像是把人生生地拓印在紙上，一張三尺見方的畫紙，畫了足足十個人，各自爭奇鬥豔，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蘇通連忙把畫拿給鄭謙看。

鄭謙看了後驚喜不已，但心底卻有些失，若以這等湛的畫技，畫出來的是春|宮圖那又當如何？

“沈老弟，你可真是技藝超羣啊！走走，到前廳去飲宴，讓今天的賓客好好見識一下你的畫工，順帶讓十敬茶相謝。”

聽蘇通的意思，一會兒宴席上，這畫上的十個人都需要出來陪客，倒杯酒說個吉祥話，這跟普通人家裡，妻妾都需要藏起來截然不同。

沈溪沒多想，跟蘇通和鄭謙到了前廳，熙兒作出一副答答的模樣跟在後面，心裡非常好奇：“他到底把我畫何等模樣？”

到了正廳，賓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說了是到蘇府來繼續飲宴，結果主角卻是沈溪，沈溪畫沒作完他們只能在外面乾等著，而主人只是出來招呼了一下便不見人影，實在是有怠慢之嫌。

蘇通看到一衆士子臉上的不滿之，馬上把沈溪畫的十圖展現於衆人面前，供大家賞鑑，衆人如同蜂見了花，簇擁上前，一就挪不開眼睛。

“這十個人，個個都是國天香啊……不知這是天上的仙，還是宮廷裡的嬪妃？”

這些人平日裡所見到的人圖，人都是小鼻子小眼睛，畫作很不符實，上稍微好看一些的，現實中絕對是人。

而沈溪作的畫，上面的人活靈活現，用沉魚落雁來形容毫不爲過，於是直觀覺得，這不應該是塵俗中當有的，而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蘇通笑著拍拍手道：“那就讓那個諸位見識一下這十位天上的仙。”

說話間，從堂款款而出十名子，正是十圖中的十位佳人。

雖然這十個子算不上十全十，但八九分的是有的，至熙兒這個教坊司的頭牌，沈溪可以給打九十分，姿比之前世幾個大明星毫不遜。有了沈溪的畫作在前鋪墊，這些士子再見到這十個子，彷彿見到仙下凡一般。

畫中人手可及，這種覺令他們新奇不已，雲裳帛，他們恨不能手把仙攬在懷中。

蘇通招呼衆人坐下，分別讓子給衆人敬酒。

一敬酒結束之後，只有蘇通和鄭謙的正妻回堂休息，剩下的八名子，則繼續爲在場的士子添酒。

蘇通特地讓熙兒在沈溪邊作陪，本來熙兒心裡氣呼呼的，但在見到畫作上跟別的九名子一樣婷婷玉立，且容貌姿都傲人一籌，這才釋懷，過來給沈溪敬茶時，也多了幾分激。

“量這小子也不敢得罪我。”熙兒心裡滋滋地想。

沈溪在宴席中屬於最特別的一個，因爲他喝的是茶水而不是酒，別人在那兒觥籌錯，他只能坐在一邊看著，別人行酒令跟他全無關係。

……

……

從中午酒肆裡一頓酒宴，再到畫畫以及蘇府的家宴，結束時已是日落黃昏，許多人喝得幾乎走不路了，蘇通安排家僕去送，而沈溪這邊則神清氣爽，步履沉穩。

蘇通知道自己酒量不高，刻意沒多飲，但他這會兒依然醉醺醺的：“沈老弟，等下次你再來，一定要爲我作畫。”

沈溪隨便點點頭當作應了，又從懷裡拿出一本寫滿小字的書，遞給蘇通道：“二位兄臺，在下這裡有一本小冊子，請斧正。”

蘇通拿來一看，上面全都是文字，字小，薰然一笑道：“好好。”隨手往懷裡一揣，本就沒當回事。

到了第二天上午，沈溪正在藥鋪二樓溫書，林黛急匆匆跑上樓：“那個傻大個又來了。”

傻大個正是林黛和陸曦兒給蘇通起的外號，因爲蘇通人長得壯實，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

沈溪下得樓來，周氏並沒有攔著他跟蘇通往，蘇通神兮兮拉著沈溪出門口，低聲問道：“昨日裡沈老弟給我那本冊子，還有後續沒？”

沈溪昨天給蘇通的，正是《金瓶梅》的前五回，原作頭五回容並不多，但沈溪所著的刪減版《金瓶梅》暫時全書只有三十回，前五回容就很富，也是整部書中的華部分。主要是潘金蓮如何勾搭武二郎不得，又跟西門大人乾柴烈火，把民間所流傳的《水滸傳》這段最旖旎的節填補得更加富。

沈溪笑了笑道：“有是有，不過還沒寫出來。上次跟蘇公子說，要出本書……”

“就是這本？那絕對沒問題啊，如果再加上沈老弟你親手所畫的……別說是小小的汀州府，恐怕這大明天下，沒哪個男人不想買一本回去珍藏。”

蘇通說著，又湊過頭，“沈老弟你有些不厚道啊，故事只寫半截，讓我等得心難耐。何時能再寫出一段容來？”

沈溪笑道：“我正在寫，若寫之後，先送蘇兄你一本。到時蘇兄便以自己的名義，拿這本書到我印刷作坊來出書，若出了什麼事的話，可能要蘇兄你來擔待。”

蘇通道：“能有何問題？既然沈老弟你怕寫書惹來麻煩，那就不妨讓我來背這‘罵名’好了。哈哈。”

跟蘇通商量好，沈溪終於找到個肯擔責的，若回頭府真的要查《金瓶梅》，那也是蘇通的責任，印刷作坊最多是連帶責任。

出書之前的所有準備，如今只剩下畫畫和雕版，這也是最複雜的流程。

因爲要畫的是春|宮圖，沈溪沒有參照，只能按想象的來，好在腦海中有很多前世悉的音容笑貌……沈溪決定將這些記憶中的人，當作是畫作中的主人公，完他驚世駭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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