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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事件當事人的沈溪,沒有被徵求任何意見,然後他就莫名其妙“被婚”。
促這樁婚事的條件有些複雜,謝韻兒大當嫁,需要假婚來躲過府的強行婚配;周氏除了想幫好姐妹渡過難關,也是想在沈溪婚事上確立自己的“主權”,我兒子的婚姻我做主,我讓我兒先娶再休,看老太太你還怎麼給我兒子張羅婚事。
惠娘或許也有自己的考慮。沈溪暗自嘆息,他一直覺惠娘有意無意迴避他,或者惠娘也是借這次婚事自我警醒,不要再有非分的旖念。
於是乎,沈溪還沒考上舉人,就要準備迎娶新夫人進門了。
周氏的態度是必須要快,不能讓寧化的老太太知道此事,不然老太太非從中阻撓不可。只要沈溪曾婚配過,大戶人家的小姐再進門,就會有顧忌,其實這也算周氏變相爲林黛進門做鋪墊。
周氏本來還擔心丈夫不同意,誰知道沈明鈞在這件事上,竟然出人意料地跟站在一塊兒,而且主提出幫助瞞寧化的老太太,令周氏喜出外。相公終於不再只是他孃的好兒子,開始爲妻兒考慮了,那我以後定要好好報答相公……可惜周氏不知,沈明鈞在此事上答應得這麼爽快,完全是因爲沈明鈞太過牽掛謝韻兒,不想遠離自己的視線。
在惠娘陪謝韻兒到謝府走了一遭之後,沈溪迎娶謝韻兒一事便正式進三書六禮的流程。
至於那天惠娘帶著謝韻兒去謝府說了什麼,沈溪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清楚一件事,跟謝韻兒的婚事只是走個過場,沒幾天後,他就要一紙休書把謝韻兒給休掉,以後他還是繼續拿謝韻兒當“謝姨”,上稱呼“謝姐姐”。
汀州府名聲在外的神醫要出嫁,還是商會當家的陸夫人親自辦,城裡的婆都快破門檻了,紛紛想知道是哪個有福氣的公子哥能娶得這麼好的大家小姐進門。
當得知謝韻兒要嫁的是沈溪時,婆們的態度轉變那是相當之快:“鮮花在牛糞上。”在們眼中,謝韻兒不是那朵鮮花,沈溪也不是一灘牛糞。
“我說沈夫人,令郎年有爲,如今都已是秀才公,將來更是舉人公進士老爺,爲何要娶謝家小姐?我們這裡可有不名門閨秀給您選擇,俱都貌如花,生的那一個水靈,嫁妝更是無比厚啊。若是您現在就想把人迎娶進門,明年抱個孫子也不是不行,只要令郎可以,那些個閨秀就能生出來……”
聽到這種話,謝韻兒在旁邊很尷尬,也知道自己有點兒“老牛啃草”的意思,嫁給小幾歲的男子可以,偏偏要嫁的是才十二歲的沈溪,雙方歲數相差太過懸殊。
最重要的是,沈溪十一歲中秀才,是汀州府公認的“神”,這樣的年郎是府城婆界眼中的金蛋蛋,可這顆金蛋蛋現在就要掉進“糞坑”裡了。
周氏又不能把這是假結婚的事說出來,只好笑著推辭:“謝家小姐知書達理,又與妾曾是姐妹,把迎娶進門,妾放心。”
婆好說歹說都不,大失,當然差事們還是要努力爭取的,沈溪跟謝韻兒婚,看似兩家人的事,但也需要婆出來牽線搭橋,否則婚事就有紕。周氏選了個看上去還算得的婆,讓婆煞有介事前往謝府提親。
等婆走後,惠娘安謝韻兒道:“妹妹你別多心,這些個長期在外走街串巷的人,舌子長,最喜歡搬弄是非,以貶低別人爲樂。”
謝韻兒笑了笑:“姐姐言重了,其實妹妹自己也知道,配不上小郎。”
周氏不屑道:“別看他人小鬼大,但其實上病多著呢,是他高攀不上妹妹纔是。”
就在周氏跟謝韻兒爭論誰配不上誰的問題時,爲婚事主人公的沈溪,正在被兩個小蘿莉糾纏。兩個小蘿莉都在質問他爲什麼“忘負義”。
“沈溪哥哥,你不是要娶黛兒姐姐嗎?怎麼現在又要娶謝姨了,那以後誰纔是你的妻子?”
陸曦兒迷茫了,以前的假想敵都是林黛,現在不知爲何,向來都只能仰的長輩就要跟搶心的沈溪哥哥。跟林黛搶還有底氣,可跟謝韻兒爭奪,覺得雙方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陸曦兒還有心思問,這邊林黛已經抹著眼淚當起了小怨婦。
“又不是真的娶,只是假裝的……過家家,你們懂嗎?就是表面上迎娶過來,但其實什麼事都沒有,以後這謝姐姐還是你們的謝姨。”
陸曦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沈溪這些話,要蒙還是容易的,但林黛畢竟是開竅的大姑娘了,小聲啜泣:“纔不是呢,你們要婚,就得房,到時候謝姨就會跟你生孩子,以後你就算再娶,那人進門也只能當妾了……嗚嗚……”
陸曦兒大眼睛裡滿是好奇:“什麼是妾啊?”
就在沈溪不知如何解釋時,周氏的到來總算是給沈溪解了圍。
周氏一進門就喝道:“憨娃兒要讀書,你們兩個小的在這兒纏著他作甚?快出去,這幾天不許隨便跑,知道嗎?”
陸曦兒“哦”了一聲,拉著林黛的手便走……還是非常相信沈溪的話的,沈溪說這是過家家,就無條件相信。心想,我也跟沈溪哥哥玩過過家家,遊戲中我還當過沈溪哥哥的小媳婦呢!
只要不是真的,陸曦兒就不怎麼在意,只是林黛眼圈依然紅紅的,就算被周氏喝斥不敢應聲,但的眼淚依然怎麼都止不住。
周氏過來對沈溪道:“憨娃兒,我跟你孫姨和謝姨商量好了,婚事四天後就辦,時間只能儘量靠前攆,到時候你和謝姨過來跟我和你爹磕個頭就行。至於你大哥這幾天考府試,別過去叨擾,免得被你大伯母知道了……舌頭長,肯定會告訴你祖母。”
沈溪點頭,周氏這是要做到滴水不,最好迎娶和休妻都完了,老太太那邊依然一無所知最好。
周氏幫沈溪整理了一下服:“看看你,還是個大孩子,轉眼都要娶妻了,可惜卻不能生子。不過沒關係,黛兒這不是給你好好養著嗎?過兩年讓給你生娃娃,這丫頭屁大,肯定好生養,以後一準給你生幾個大胖小子。”
……
……
這年頭要婚,是準備婚禮流程,輒就要一年半載,可在一切從簡從速的原則下,才幾天時間,所有該準備的便已經安排妥當了。
四月二十六,是沈溪迎娶謝韻兒進門的好日子,爲了不讓王氏和沈永卓母子察覺,婚事甚至沒在沈家院子舉行,特地把沈溪的婚禮安排在了“陸府”,而沈溪和謝韻兒的“婚房”,也在陸家三進院的東廂房。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沈溪不用親自去接人,他只需要換上一大紅裳在陸府門口等著就行。
沈溪見周氏走來走去一臉著急的模樣,提醒道:“娘,大伯母人生地不的,平日裡基本不出門,不會那麼巧找過來。”
周氏踮著腳道:“我哪裡是擔心你大伯母,現在知道了又怎樣?哪怕告訴你祖母也晚了!我是想這迎親的隊伍怎麼還不來……”
沈溪啞然失笑,不過是一次假結婚,倒被周氏當作真的一樣。沈溪往周圍打量一番,問道:“爹呢?”
“誰知道他去哪兒了,都說了今天就算是假結婚,也要裝得有模有樣,他這個當爹的難不在兒子婚禮當天還要出去做工?”
沈溪心想,大概是沈明鈞心裡不好,出去躲清靜了。
若謝韻兒嫁的是別人,他可能還好點兒,可偏偏對象是沈溪。要知道,本來謝韻兒找人假婚還有個更好的選擇,那就是沈明鈞自己,把謝韻兒納進門當作妾侍,然後再休掉,雖然最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過也算是“曾經擁有”。
但謝韻兒嫁給過沈溪後,就算回頭沈溪把休掉,沈明鈞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有機會了,首先倫理這一關就過不了。
迎親的隊伍終於來了,大紅的花轎到了陸家門口,一羣鄰里街坊過來討喜錢,惠娘早就讓丫鬟準備好,先把喜錢發了,衆街坊才把轎門的位置讓開,讓沈溪上前去踢轎門。
等轎門打開,謝韻兒一冠霞帔,蓋著大紅蓋頭,因爲目不能視,剛走出來就險些被轎槓絆倒。
沈溪上前扶住,兩手剛接,謝韻兒忙把手了回去。
“哈哈哈……”旁邊圍觀的人鬨笑一片,這笑聲中帶著促狹和打趣,畢竟沈溪這個新郎還沒新娘個子高。
突然不知誰問了一句:“新郎是娶媳婦,還是娶個娘?”
這下笑聲更大了。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在他們看來,沈溪迎娶謝韻兒絕對是最不可思議的神奇事件之一,畢竟惠娘和周氏在人前人後都把謝韻兒當作妹妹看待,現在突然謝韻兒就降了一輩,居然了沈家兒媳婦。
沈溪正要跟謝韻兒各自持著花球的一段紅綢進門,又有人道:“不是沈家娶媳婦嗎?爲何進的卻是陸家門?”
周氏嚷道:“用得著你來心?”
“籲……”
一堆人跟著起鬨,惠娘倒是懂得維持場面,讓丫鬟再去發一些喜錢,終於沒人再出言搗了。
沈溪跟謝韻兒緩緩進到院子裡,到了堂前,謝韻兒突然停住,正堂可是跟沈溪拜堂婚的地方,只要禮數一畢,就算正式進了沈家門。之前一直沒覺得怎樣,可事到臨頭,有些想反悔了。
婆笑道:“新娘子,該進門拜天地了,若誤了時辰,一輩子要走黴運的。”
謝韻兒轉想找惠娘說點兒什麼。
惠娘走上前,拉住謝韻兒的手,拍了拍道:“妹妹,你別多想,有什麼事,等今日婚禮結束再說。”
謝韻兒這才點點頭,在婆攙扶下,與沈溪一同進到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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