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晉說到做到, 著他的腳踝，順著小一路往上輕輕咬上去，池斐然開始時候還笑呢, 吐槽容晉說：“你是小狗嗎？”

容晉不吭聲, 只是繼續著自己的作, 再後來, 池斐然就被咬得直哼哼了。

極致的溫與不容抗拒的侵略, 每一快樂都被無限地放大，但這個人的也是恰到好的，一切結束的時候，池斐然只覺到神的舒展與的放松。

那些因為第一天拍攝而累積的, 池斐然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張與疲憊, 都在酣暢的快樂裡消散。

小太子神好, 扭臉就調戲制作人, 特別紈絝地他下, 卻又故意和和地說：“靈丹妙藥呀。”

容晉：“……”

容晉在心裡告訴自己，明天還要拍攝呢, 任務是越來越張的, 不能他你, 你就不當人, 人為什麼是人？那是因為……

制作人已經從科學哲學等各個角度開始給自己做心理解析輔導了, 結果池斐然湊了過來，親親他的鼻尖。

房裡的大燈都已經關了，只剩下一點夜燈朦朧的, 面前人的臉在此刻並不清晰，但那些廓早就刻在了心裡，那一點印在面前人的眼瞳裡，看著就像是無言的邀請。

容晉：“……”

他覺得此時此刻，就是對人的最大考驗……

容晉麻溜的把他用被子給裹了，把他腦袋按自己懷裡，省的看多了要人崩塌：“趕睡覺！明天還開工呢！”

池斐然就把額頭抵在他膛一個勁的笑，看來神頭是真的足。

容晉被他笑得又是有點想跟著笑，又覺得這簡直就是來克自己的，於是，他抬手隔著被子在池斐然屁那打了一下：“睡覺。”

池斐然這才消停下來，特別乖地說了聲：“晚安。”

像是剛才鬧騰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

容晉一方面是松了口氣，另一方面又有點說不出來的失落，總之，人和丨是一個比較複雜的話題。

選擇當人，總歸是要失去一些東西的。

容制作人正想著當人可真是不容易，結果懷裡的男朋友就又往他這邊拱了拱，把臉在他頸窩裡蹭了蹭，小似的粘人與依賴。

容晉整顆心都被他蹭得下下來，將人往自己懷裡又摟了摟。

一夜好夢。

接下來的拍攝任務不出意料的越來越重，第一天時候那種一條過的時候是越來越了，經常要一個場景反複拍。

這其實才是對演員最大的考驗，一次驚豔的表演並不是什麼本事，要一直維持表演狀態才是最難的。

因為拍攝劇的跳躍，這種難度還會加大，兩場戲之間緒差距大已經不是大問題了，更大的問題是，很可能早晨時候，你要一直維持很抑的表演狀態，等到下午時候就又要輕松活潑了，這還是好的呢，有些重頭戲可能一次拍幾天，緒這玩意兒也是存在慣的，然後結束劇了，你立馬要進下一個狀態，哪那麼容易。

池斐然到底還是新人，雖然為了角做足了準備，但真的劇組拍攝和自己練習時候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自己練習的時候，整個步調節奏都是由自己掌握的，可在劇組裡，一切都是要跟著進度走，跟著導演要求走，池斐然本人是最不重要的。

雖然只要他開口，就能輕易的影響到整個劇組的節奏，但池斐然做不出來這種事，不是他不喜歡用背景影響他人，更重要的是，一旦開口讓別人為他做出調整，而不是自己做到跟上大部隊，這覺就像是認輸了似的。

他不想要贏，還想要贏得漂亮。

有一回池斐然在房間背著背著臺詞睡著了，容晉把他抱回床上的時候，他半路醒了，可眼睛都沒睜，只小聲問：“我什麼都想要，是不是太貪心了？”

容晉在他額頭上親了下：“這上進，不貪心。”

池斐然就閉著眼睛笑起來，對，朝著目標努力，應該“上進”才對，什麼都不做的空想，才“貪心”。

《得味樓》的拍攝還在繼續，鄭琳選了兩個月圓的晚上，準備冒充中秋節，為了這兩場中秋戲，道組那邊還專門弄了不正在花期的四季桂花。

拍夜戲是很辛苦的，因為經常一耗就是一整夜，這不是當天的勞累，還會打作息，雖然娛樂圈裡健康作息的本來也就是數，但主很被迫熬夜還是有區別的。

作為數作息健康的明星之一，池斐然開拍之前就讓陳夢給準備了一大壺咖啡，上戲之前就先來了一杯。

這兩天的戲份全都是轉折戲，一是季雲生和得味樓裡的師兄們關系轉折，二就是男主角初次相遇的戲份，這不是轉折點，也是劇中人命運發生變化的點。

對，主角，雖然整上是男人戲，但還是有主角的，就是白仙。

季雲生這個小師弟，還起了點穿針引線的作用。

頭頂上的月亮圓了，季雲生想著中秋時候能名正言順地回家，便忍不住地快活，不時地還要說上幾句中秋那天，白仙要在季家酒樓登臺的事。

中秋佳節，國天香的人兒唱一曲奔月，那真是應時應景！想想就得很！

可這回任季小爺說得再怎麼天花墜，卻也是沒人接茬了。

季雲生不解，應渡遠又不在，怎麼都沒聲呢？

他正想不通，忽然聽有人小聲說了句：“我想我娘……”

季雲生是他們這幫人裡年紀最小的，其他人基本都二十出頭了，這麼大的男人了，冷不丁說這種話，季雲生聽著覺得怪麻的。

他一句嬉笑地話已經在裡了，卻見邊的那個師兄，眼睛竟是紅紅的。

季雲生一驚，四下裡看看，才發現原來除他之外的人，許多都是這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季雲生忽的想到一句話“每逢佳節倍思親”，中秋，應該是團圓的日子。

可這得味樓裡的師兄們，卻大多……

有的說的好聽點，是被家裡人送來當學徒的，其實跟被賣了也差不了多，這還算好的，至還有個念想，還有些卻是念想都沒有了。

應渡遠家裡，就是沒了人的。

世道不好，有這樣遭遇的人不，可在邊的時候，卻是格外的能牽緒。

季雲生心，看著整個後廚這些師兄們或是落寞或是傷的臉，腦子一熱就說：“十五時候我做東！請你們看戲去！”

所有人都看他，季雲生說完以後自己其實也有點後悔，他這麼幹，怕不是要了別人眼裡的冤大頭……

可話都說出去了，為著面子也不能收回來。

季小爺還有點別扭，不願意承認是自己一時心，上說得：“我就是，就是想你們長長見識，才沒想別的……”

這話說出來，季雲生總覺得顯得自己特別的蠢，最後惱怒了，撂下一句：“來不來！”

然後就跑了。

他臉上藏不住事，想得什麼都明明白白擺在上頭，旁人又不都是傻的，哪會看不出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場戲拍之前，鄭導就給池斐然形容，這場戲，要一個既通又傻氣的季雲生，這種傻不是真傻，而是一種於表達，時髦點的說法就是傲，可又不全是。

季雲生有一種，獨屬於他的善良與，這些都在他的爺脾氣下藏著，一切都要恰到好的，給人看到一點，不需要太多，就那麼一點點的出來就好。

複雜的角讓表演難度上升，卻又讓這件事本變得更有魅力。

池斐然看著監視裡自己剛才那段戲的回放，經過這段時間，他鍛煉到的不止有演技，還有眼。

同樣是分析，跟學校老師和容晉都能學習到很多東西，但跟在一個細致到會把整個角碎了跟你講的大導演邊，能獲得的新知識量，那也是非常驚人的。

從導演那裡得到的訊息，不只是一個角如何，的眼是涉及到全局的，細的平衡著整個電影的步調。

所以到後來，池斐然經常就跟在鄭琳後頭轉悠，不是自己拍戲時候聽指導，他自己沒戲的時候，都會跟著“蹭課”。

鄭琳有回看池斐然那個認真聽講的勁頭，就笑著問他：“怎麼，想改行？”

池斐然搖頭，很正經地回答說：“我就是想多聽聽。”

鄭琳點了他一句：“當心貪多嚼不爛。”

好學是好的，可什麼時候應該把重心放在什麼地方，這個一定要搞清楚。

池斐然不是不聽勸的人，知道自己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要好好拍戲，所以集中注意力，用從鄭琳那裡學到的新知識，更加細致的去驗自己的角。

容晉這次卻是和鄭琳想法有些不同：“多看多想其實也好。”

池斐然覺得兩人的話都沒病，只是事總要分先後，目前他還是應該把演好季雲生這件事放在首位。

但隨著劇的深，這種細致的驗，從一開始的與角融合的快樂，漸漸變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抑。

季雲生第一次心懷忐忑地對應渡遠提出邀請，在他沉默不語的時候，笨拙的安。

夜風徐徐，空氣裡有桂花的香，應渡遠在他終於詞窮，懊惱的閉眼的時候，才應聲說：“好，我也去。”

季雲生這一刻是快活的，所以眉開眼笑的笑得歡暢。

可結束拍攝，離開了角的池斐然卻清楚的知道，這一刻的快樂，都會為未來痛苦的基石。

得味樓的第一個中秋，沒有開張做生意，季雲生請了師父和自己的師兄們去季家酒樓，一起聽白仙的《奔月》。

月中的人，遇到了人間的廚子。

劇裡的季雲生在白仙和應渡遠脈脈無語的時候，悄悄攔下了來找人的戲班班主，他擺著爺架子，卻止不住眉眼含笑，以為自己這是在全一對有人。

也的確是有，可這世上有些卻是要命。

世之中，生得漂亮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本來命苦還漂亮，那便是苦上加苦。

白仙是這時候最紅的坤旦，說得好聽是解放的產，那些年人連上臺跟男人一起唱戲，都是不允許的。

等後來重又有了坤旦以後，又有人說坤旦雖然段扮相漂亮，可嗓子到底不如乾旦有力，等年歲到了，段又要臃腫，總歸是有種種不好。

這世道本就是男人說了算，都是下九流竟還要分個高低，弄的坤旦就是生生要比乾旦矮一頭。

而白仙的出現打破了這一點，戲裡戲外，都是人，戲臺上扮相被人贊一句賽嫦娥，段唱腔也是無可挑剔，戲的，都要捧上一句“白老板”。

要說白仙已經是坤旦的巔峰了，可這樣的世道裡，仍舊逃不過“玩”二字。

越是有名，越是漂亮，就越是稀罕。

季雲生是季家酒樓的東家，比起得味樓裡那些師兄，已經十分拿得出手了，便是在省城都能得上名號，可就是他，對上想要爭搶白仙的大佬們，也不過就是一粒微塵。

應渡遠，就什麼都不是，所以一開始就錯了。

得味樓裡所有人的命運，都這麼被緩緩牽了，說不好是不是必然，可追究底，一切好像都是從這裡開始出了差錯。

所以季雲生每每回憶起那個中秋夜，他就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了，所以才發生了後頭的一切。

師父沒了，父母沒了，季家酒樓倒了，只剩下兩張地契，得味樓散了，師兄也廢了手。

究竟是曾經擁有，一點點的失去更痛苦，還是從未得到過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