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
河源縣,老機場位置,一個通訊兵向黃全匯報了一個消息:
“張團長電報,十二小時后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工兵營這麼快?”
看了看表,眉頭有些意外的挑了挑,黃全點點頭回應:
“知道了。”
通訊兵離開后,他依舊看向遠的老機場,也就是當年,他們從法國歸來時候,第一次接自己家空軍的那個機場。
他們當初七個人就是在這里為部隊開啟了空軍。
而現在,飛行團已經搬遷至河源縣郊區的飛行基地中,這個機場也就廢棄,鐵網、碉堡被拆除,為周圍工業區騰出空間。
只留下一截跑道和指揮所作為空軍紀念館。
“當年。”
黃全邊,同樣是一位副團長說道:
“我們剛來的那天,還擔心飛機不夠,燃油不夠,彈藥不夠,在車上,一直在討論著要節約燃油,節約子彈,準備過苦日子。”
說著說著,這位副團長忍不住笑起來。
“是啊。”
黃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回憶起來,恍若隔世。
當初剛建立的時候,整個部隊飛行員也只有他們七個人,五個后勤人員,和總部支援的一些技人——需要培訓才能維修保養飛機。
大師傅另算。
而就在昨天,他和團長,膂長以及總部眾人一同慶祝部隊正式飛行員超過五位數——不計算西垵飛行學院、河源飛行學院的八千名飛行學員,近千名英教員,現在部隊中服役的飛機駕駛員已經有五位數了,一次最多能起飛一萬架飛機。
算算時間。
他們組建空軍,是去年二月份,現在是五月初,滿打滿算其實也才十五個月而已。
十五個月時間,還是在作戰期間,從七名飛行員變一萬飛行員,在一個文盲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三,百分之九十的人不知道飛機是什麼的國度。
這是個奇跡。
但任何奇跡都是有代價的,奇跡越不可思議,代價就越巨大。
眼前的紀念碑上那麻麻的姓名,就是代價。
飛行員不像坦克手,駕駛員。
坦克、裝甲車、卡車你失誤了,翻個車,撞個墻,運氣好破皮,或者什麼事也沒有,起來繼續開,運氣不好也就斷個骨頭什麼的,兩個月后繼續干。哪怕翻下懸崖,也不容易出現傷亡,尤其是坦克和軍用卡車,駕駛員的保護非常得當。
但飛機。
死亡螺旋,失速,過載眩暈,迷航,惡劣天氣下無視野降落,這些都會極大可能造飛機墜落。
飛機因為意外墜落,哪怕是英飛行員活下來的概率也不超過五分之一,至于跳傘,這并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就能掌握的技,而且很多時候連跳傘的時機都沒有,比如死亡螺旋,過載眩暈,或者僅僅那麼幾秒的機會——沒有經過嚴苛訓練,很難把握住機會。
所以飛行員不僅僅要懂得如何駕駛飛機,還需要深厚的飛行相關知識。
作為一名馨苑,最最,空氣力學需要掌握,三百多頁的飛行手冊必須讀完,并記住所有意外況的理方式——這需要相當的知識水平。
而這里,最缺的就是知識分子。
雖然部隊大掃盲,興辦教育,但時間短暫,效果還不明顯,大字不識幾個依舊是據地的普遍現象。
而且。
知識分子要優先參加工廠工業區的建設,這是所有人達的共識——因為缺乏自己的重工業,這個國家已經付出了何等慘重的代價,他們不能再等了,一秒一分鐘也不行,就要從現在開始建設自己的工業能力,竭盡一切力量。
所以他們飛行部隊接的學員,那些飛行員種子,雖然都是年輕小伙子,十八九歲,但文化水平都很低,僅僅是接了一年多或者大半年的文化補習。
正規小學畢業都能算高學歷了。
讀過高中的,二十個里面找不出一個。
而他們還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些最小十八九歲,最大二十三四歲的,普遍小學文化的小伙子培養飛行員——能參戰的飛行員。
哪怕有絕對充足的燃油,完全充足的飛機,難度依舊是一個難以想象的高。
尤其是初期。
那時候,包括他在,他們只有七個飛行員,甚至都還沒掌握新到手的飛機,而戰斗迫在眉睫,鬼子空軍那時候還是個不小的威脅。
沒時間檢測誰有飛行天賦,也沒有時間從模擬機、翔機、雙翼機開始逐步培訓——雖然這些培訓設施都有,而且非常齊全。
那就。
直接一起訓練。
晚上學習飛行知識,啃飛行手冊,白天實機飛行。
他們這一批老人,以及后續國外歸來的飛行員,總部招募來的飛行員,直接實機飛行,在大劑量高烈度飛行中掌握飛機能——每天最低六小時,最高十二小時。
新人則是在后座,跟著俯沖,滾轉——飛他個半個多月,飛個一百兩百小時就知道空間強不強了,有沒有飛行員天賦了。
坐在后座氣泡座艙,俯沖,滾轉間的天旋地轉,位置錯,不吐了,能跟著視角觀察了,那就進下一個環節——地面駕駛飛機,悉控,后期逐漸開始在跑道上離地起飛一段距離。
如果繼續吐,那就繼續飛。
期間晚上繼續學習飛行知識,啃飛行手冊,白天減跟飛時間,轉為地面實機控——有了三百飛行小時后,飛行知識通過最基礎考核后就開始單獨駕駛飛機。
當然,還有學習跳傘。
好在參加飛行員的那些小伙子們,雖然年輕,但意志堅韌,個個都是鐵打的漢子。
哪怕被劇烈機的吐天吐地,肚子打,第二天也咬著牙繼續上飛機,第一次跳傘不帶毫猶豫直接從數千米高度扎下。
但新手直接駕駛超過三千馬力的攻擊機,就像一個菜鳥去馴服最激烈的斗牛,更形象一點,類似于一個剛駕校低分拿證的C1玩家搞了一輛十七米五的半掛上路拉貨了。
當年第一批飛行學員苗子中,有三分之二名字都刻在了眼前的石碑上——或是跳傘失誤,或者是作失誤,戰斗損失的其實很小。
到今年年初,兩座飛行學院建立,大量老飛行員轉學院為飛行學院教,新飛行員培訓進正式之前,僅僅因為訓練損失的飛行員,就超過六千人。
這就是這個奇跡的代價。
當年第一批和他一起來的七個飛行員中,也已經有四人在這個紀念碑上了。
“今天一起去麼?”
邊的隊友突然說道。
“當然。”
黃全微微一笑。
決戰鬼子聯合艦隊,這麼重要的戰斗,他豈會錯過?
至于危險。
當年李團長也曾經親自提著大砍刀砍鬼子,他會怕危險?至于空軍部隊,哪怕他犧牲,部隊的大空軍戰略也不會有毫影響,甚至不會有任何停頓。
現在的據地空軍已經是人才濟濟了,飛行時長超過五千小時的頂尖飛行員一抓一大把。
預計明年這個時候,全軍將有三萬名正式飛行員。
那些在學院培訓新人教,可不僅僅只是培訓新人,幾乎所有人都跟著那些教學的大師傅進修空氣力學等與飛機有關的學科。
他們還年輕。
他們學習能力還很強。
他們是未來國家航空的種子。
······
十二個小時后。
一百五十架四發運輸機,載著一千五百名飛行員,一萬名空勤指揮,機械后勤人員從河源縣啟程,在那霸加油后,直飛關島。
······
“你帶了多人?”
六個小時后,黃全抵達了關島,張大彪來迎接。
雖然事先沒有通知,但張大彪不需要想也能知道,黃全這個飛行團團長肯定回來——獨立團的人怎麼會錯過這麼一場關鍵的戰斗?
“一千五百個。”
黃全回答。
他知道張大彪問的是飛行員。
“一千五!”
張大彪眼角一跳,隨后大笑起來:
“那足夠小鬼子狠狠的喝一壺了。”
算上駕駛水上運輸機的二百五十名飛行員,目前關島匯集了一千七百五十名飛行員。
到目前為止,工兵營已經將整個關島北部平整,鋪設出了三十條跑道,一千五百個停機坪,再過一段時間,足夠同時起降兩千架炸彈卡車。
單發攻擊機型遠小于四發運輸機,對地形要求比較低。
兩人聊天的時候,運輸機已經開始攜帶傷員回程,所有離開的運輸機飛行員都有些憾,不能參加這次戰斗頗為憾。
但運輸機飛行員和攻擊機飛行員還真有不小的差別。
目前部隊中,不計算那些回爐升級的老銳,能駕駛攻擊機的只有大約五千五百人,這一次來了三分之一左右,還有一部分是戰斗機飛行員。
鬼子還有幾艘航母,海軍飛行員也都是銳。
運輸機都離開后,距離拿下關島已經有三十五個小時,地勤人員將一架‘預警機’從倉庫中推出,加油,檢修之后,便緩緩升空。
之后。
一架架‘炸彈卡車’也從倉庫中被退出來,進停機坪,飛行員和地勤人員紛紛前往停機坪,檢修,加油,掛載炸彈,為即將到來的戰斗做準備。
沒事可干的步兵營戰士們也前往幫忙。
在從倉庫魚貫而出的一架架碩大的‘炸彈卡車’隊伍中,五十多架飛機格外引人注目。
沒有螺旋槳,機頭是一個大空,機翼微微向后掠,尾部也有一個巨大的空,機頭和機翼翼可以看到明顯的機炮炮孔。
如果有一個后世軍迷,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貨和鼎鼎大名的米格15很相似。
當然,有了很多改進。
發機推力更大,更省油,部結構更完善,機翼也更薄,而有了大推力發機,再加上先進的材料,防備翼尖失速的翼刀也就被被改為前緣襟翼。
武方面,也換三25毫米機炮。
“小鬼子有四艘航母吧?”
看到這些‘最新式戰機’黃全眼中厲芒一閃。
新式噴氣式戰斗機能極強,遠超螺旋槳戰斗機,同樣的,危險和作難度也比螺旋槳高了不,一不小心就失速了。
目前據地,包括他在,只有不超過一百名飛行員有能力駕駛這種戰斗機參戰。
當然,這和部隊沒有需求有一定關系,螺旋槳戰斗機足夠用了。
而這一次,他將親自帶隊,駕駛最新式噴氣式戰斗機,擊潰鬼子航母上的海軍飛行員,消滅這鬼子所謂真正‘銳’!
“對。”
張大彪回答:
“四艘航空母艦,瑞鶴號,千代田號,銳號,千歲號,這次鬼子肯定會全軍出。”
“不過只有瑞鶴號是真正的主力航母,其余三艘都是輕型航母,加起來艦載機只有兩百架。”
“兩百架啊。”
黃權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蔡繼恒嘖吧嘖吧,有些不滿意——這位從果脯過來的英飛行員,他也是五十名駕駛噴氣式飛機的飛行員之一。
區區兩百架。
有點。
就在關島戰士們如火如荼準備期間,幾個小時后,預警機也傳回來了消息:
“發現敵艦,三艘,目前距離關島兩百五十公里。”
指揮室,張大彪和黃全同時抬起頭對視一眼——終于來了。
“是小鬼子的前鋒艦隊。”
張大彪微微一笑:
“命令導彈攻擊機起飛,對鬼子前鋒艦隊展開進攻。”
因為機場的限制,現在的而導彈攻擊機,只有三架。
真正的作戰主力是一千五百架‘炸彈卡車’。
能攜帶炸彈俯沖轟炸,也能攜帶魚雷實施魚雷轟炸,掛載兩個大副油箱兩個小副油箱之后,作戰半徑更是高達八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