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白玉豬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風靡整個長安城。
參與冠軍候鄭鵬第二次燒尾宴的人,都說有口福,有些人不參與燒尾宴也有這樣的口福,例如郭通雄。
“郎君,來喝一口奴家新制的酸梅湯。”
“新鮮送來的櫻桃就是鮮,郎君,張。”
長安城長興坊一間裝飾別緻的宅子,郭通雄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兩名高價從青樓贖的,一個細柳兒,一個細蓉兒,二細心賣力地伺候著們的新主人。
郭通雄裡著食,兩隻手也沒有閒著,在兩個窈窕人上不停遊走,別提多舒暢了。
自從眼中釘、中刺郭可棠嫁人後,郭通雄覺得天也廣了,地也闊了,人也神起來,上位後,手中的權力大起來,好也越來越多,這私宅就是郭通雄從公中截留利潤,置辦來金屋藏所用。
每天那麼多錢經手,看著心庠庠的,稍稍做點手腳就能弄出來,不拿白不拿。
郭通雄覺得自己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甩掉鄭鵬抱上太子的大。
那個鄭鵬,什麼也不做,一年到頭就坐等分紅利,每年都分走大筆利潤,分錢還算了,收錢不幹活,這讓郭通雄氣得不輕,每次分錢都有種把錢扔到水裡一樣,還是自己明,搭上太子這條線,雖說錢還是要分,但是前途一片明,太子李瑛說過,登上大寶之日,就是郭通雄飛黃騰達之時。
沒有功名,名聲也不好,要做有難道,不過李瑛承諾,可以推舉郭通雄爲天下商會的會首,這可是一個又風、又有油水的職位,一想到商人都要唯自己馬首是瞻,郭通雄就有一種想笑的衝。
環繞,錦玉食,腰包鼓脹,前程錦繡,這樣的小日子,郭通雄非常滿足。
就在郭通雄閉著眼睛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耳邊響起,接著聽到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郎君,小郎君,快...”
聽出是心腹手下細川的聲音,郭通雄眼皮也不擡,開口打斷道:“說了多次,某今日不同往日,辦事不要燥燥的,怎麼就是改不了?”
投靠了太子,郭通雄見識太子的威勢和禮儀後,越看自己越像土包子,於是有心向太子學習,也要求邊人說話辦事要有規矩,聽到細川上氣不接下氣,當場就訓斥。
以後可是要做天下商會會首的人,手下的素質要提高,要不然讓別人看笑話。
細川聞言,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有些焦急地說:“小郎君,樑公公來了,指明要見你。”
“太子有事吩咐?”郭通雄一下子睜開眼睛,有些不耐煩推開邊的二,一個骨碌站起來,有些興地說:“樑公公來了?在哪?怎麼不請他進來?”
樑公公是太子府的人,也是太子的心腹,深得太子的信任,郭通雄早就想跟他搞好關係。
細川解釋道:“小的請了,可樑公公說還有公事要忙,就不進門了,有些東西給小郎君就走,正在門口候著呢。”
郭通雄一聽,連冠都來不及整理,小跑般衝出門,生怕樑公公等得不耐煩。
“不知樑公公大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郭通雄一看到樑公公,笑得那一個燦爛。
別看樑公公只是一個太監,他從小就伺候太子,太子也很信任他,很多時候他就是太子的代言人,郭通雄在他在面前,不敢有半分怠慢。
樑公公嘿嘿笑了二聲,看著有些衫不整、脖間還有子脣印的郭通雄,皮笑不笑地說:“郭公子真是風流人,看來咱家來得不是時候,打擾郭公子的雅興了。”
“讓公公見笑,就是今天有些空閒,就在家中喝幾杯小酒,高公公,賞個面,一起喝幾杯。”郭通雄殷勤地說。
“空閒?”樑公公嘿嘿笑了二聲,話中似有暗示地說:“空閒好啊,希郭公子以後還能有今日的閒逸致。”
樑公公突然說這句話,郭通雄有些丈二腦袋不著頭腦,有點猜不話裡的意思,只好陪笑地說:“謝樑公公的吉言,還請樑公公以後多多關照。”
猜不出意思,沒辦法,就當是對自己的祝福了。
老實說,郭通雄有些小聰明,但是悟一般,要不然也不會做行商這種賤當,在貴鄉郭氏,最聰明的人都是學文,準備隨時參加科舉,耀門楣。
看著賣力討好、聽不出自己弦外之音的郭通雄,樑公公眼裡閃過一不屑:像這種庸才也來挑大樑,貴鄉郭氏自郭元振倒下後就一撅不振,看來不是沒有原因。
心裡瞧不起郭通雄,不過樑公公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招招手,從一名護衛手裡拿過一個緻的食盒,一邊遞給郭通雄一邊說:“郭公子,太子偶爾得到一種食,吩咐咱家送點給郭公子嚐嚐。”
“這...這...太子殿下真是太有心,小的激涕零,謝太子賞。”郭通雄眼前一亮,有些激地雙手接過食盒。
不得了啊,太子遇到好吃的,竟然還想起自己,郭通雄就是做夢也沒想到太子這樣看得自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驕傲,還夾著一憾。
要是族裡的人或親朋戚友在這裡,看到太子派人給自己送吃食,那得多風啊。
樑公公眉挑了挑,又是嘿嘿笑了二聲:“東西送到,咱家還有要事在,那就不打擾了。”
昨天冠軍候鄭鵬設燒尾宴,連皇上和惠妃娘娘也大駕臨,可以說轟了整個長安,鄭鵬在宴中推出的白玉豬還有滷,早就在長安傳得滿天飛,而眼前這個郭通雄,竟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還真以爲堂堂太子會掂記他這個小賤商,天真。
要是聰明人,或有危機的人,肯定早就猜到裡面裝的是什麼。
郭通雄把一塊隨攜帶的玉佩塞到樑公公手裡:“有怕樑公公了,改天等樑公公有空,一起喝個小酒。”
“嘿嘿,好說,好說。”
這個郭通雄才能一般,做不了什麼大事,唯一的好就是出手大方,樑公公一拿到那塊玉佩,第一覺玉質很細膩,有種生曖的覺,到手就知價值不菲,當場就笑納了。
把樑公公送走後,郭通雄用一隻手託著食盒,一邊心滿意足往回走,一邊得意洋洋地說:“還楞著幹什麼,走吧,看看太子賞什麼吃食,等某高興,也賞你們一口。”
下人和管家連連應下,好像衆星抱月一樣把郭通雄圍著走。
回到偏廳,郭通雄輕輕把食盒放在桌上,爲了表示對太子的尊重,還洗了洗手纔打開。
一打開,好像有一種悉的香撲鼻而來,細眼一看,不由呆住了:食盒,裝的是滷。
怪了,自己就是賣滷的,以前是賣鄭鵬方的滷,現在賣的改良後的十八味香滷,太子送這個給自己幹什麼?
等等,郭通雄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細節,再細看食盒,很快發現問題:食盒裡的滷,好像跟自己弄滷有些不同,好像質細膩很多,香上也更用一籌。
“咦,郎君,不是還有滷嗎,怎麼又送來一盒?”細柳兒看到食盒裡滷,有些驚訝地說。
滷是一種不錯的食,閒事可以當小食,吃飯時又可以當正菜,細柳兒很喜歡吃,郭通雄就讓人每天都送一些到私宅,反正不用花錢。
郭通雄眼珠子轉了轉,很快笑道:“這是一種新滷,小柳兒,你嚐嚐看,看這種滷喜不喜歡?”
接管滷幾年,郭通雄也算是一個滷方面的行家,看看滷的形狀、澤,再聞一下香,就知這盒滷不是自己貴鄉郭氏之手,要是出自貴鄉郭氏,太子也不會專門派人送一盒給自己。
郭通雄轉眼一想,很快就猜到眼前這盒滷很大可能跟鄭鵬有關。
滷方本來就是鄭鵬想出來,這幾年貴鄉郭氏的匠師能在原方的基礎上作出改良,製出比原來更勝一籌的十八味香滷,誰也不敢保證鄭鵬藏有更好的方。
太子送來的滷,讓喜歡吃滷細柳兒品嚐一下,是食客,自己可以第一時候收集客人的意見,特地不告訴是別家的滷,就是怕爲了討好自己,不肯說實話。
讓細柳兒品嚐還一種意思,太子突然賜食,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讓細柳兒先吃,就是有什麼問題,也是先出事。
細柳兒早就聞到濃郁的香,聞言高興地說:“奴家聽郎君的。”
說完,細柳兒拿過一雙沒用過的筷子,輕輕挾了一塊,慢慢放進裡,剛進,原來半瞇著眼的細柳兒眼睛突然睜開,眼裡出一驚訝的神,然後快速咀嚼幾下,咕嚕的一聲嚥下,郭通雄的神有些不太好看,剛想問細柳兒味道怎樣,沒想到馬上又吃上了,一邊吃一邊滿足地說:“好吃,好吃,這新滷,真是好滋味。”
看到細柳兒還想吃,郭通雄有些不耐煩地攔住:“別顧著吃,快說說,這新滷怎麼樣?”
細柳兒嚼了幾下,嚥下去後,有些滿足地舒了一口氣,點點頭說:“好吃,又鬆又,而不膩,吃起來滿香,這是奴家吃過最好的滷。”
評價這麼高?
郭通雄有些不相信地拿起筷子,挾了一塊扔進自己的裡。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只是吃了一塊,郭通雄馬上就知道,太子送來的這盒滷,比自己改良的十八香滷好吃多了,無論是口還是質,都甩了九條街不止。
“其實差不多,也沒你說得這麼誇張。”郭通雄有些不甘心地說。
十八味香滷是郭通雄的立足之本,也是他坐上現在位置的重要功績,要是十八味香滷被這盒新滷打敗,那貴鄉郭氏將會一敗塗地,要知族裡對新式滷抱有很大期,還投了大量的人力力,郭通雄都不敢想失敗的後果。
細柳兒搖搖頭,一臉認真地說:“看起來差不多,但吃起來,區別還是大的,平常吃的那種滷,雖說放了很多藥材,但滷還是有一種豬的羶星味,掩飾不了,吃起來也有一種猶如乾的韌,而新滷就不一樣了,完全沒了豬的羶味,要不是經常吃豬的人,都吃不出它就是難吃的豬,質細膩、綿,香很純,吃下去滿都是香。”
好像覺得形容得不夠徹底,細柳兒補充說:“如果新滷賣十文一斤,那平日吃的滷,能賣三文就不錯了。”
細蓉兒沒注意郭通雄一臉沮喪的神,興致地說:“小柳,真有這麼好吃嗎?讓妹妹也嘗一下。”
“筷子給你,保證你妹妹說好。”
“譁,好吃,真好吃,沒想到滷能這麼好吃。”
就在二笑嘻嘻地吃著新滷的時候,東市十八味香滷分店的掌櫃強急匆匆地跑過來,邊跑邊說:“東家,不好了,不好了,東家。”
郭通雄心正鬱悶,沒好氣地說:“大白天的,嚎什麼嚎,某還活得好好的,死不了,什麼事這般燥燥的?”
要不是強是貴鄉郭氏的遠房親戚,對自己又忠心耿耿,郭通雄早就把他踹倒在地了。
強小跑到郭通雄面前,一邊著汗,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東家,不好了,我們十八香滷店旁邊,開了一間白玉豬正宗滷店,他們也賣滷,客人都快讓他們搶了。”
白玉豬正宗滷店?
郭通雄一聽,心裡一個咯噔,原來沮喪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好像氣神被空一樣,再也提不出半點神:壞了,這一次再無半點僥倖,鄭鵬出手了。
太子派人送來一盒滷,沒說明是哪裡來的,郭通雄猜測十有八九是鄭鵬的手筆,可心裡又暗暗抱有一希,假設是太子的人弄到新方,又或是貴鄉郭氏的人又有新突破,瞞著自己,給自己一個驚喜,可現在對方把店都開在自己旁邊,說明這事沒有半點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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