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了惻之心,李佲致松了口,只是將秋月打個半死趕了出去,秋云則是被放了回來。
也是那日起,李輕嬋被診出了心疾,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再也沒有機會停下。
過去的百般委屈與心酸無人訴說,李輕嬋回憶著,心里陣陣揪痛,現在仿佛又回到了那時,無助地呆坐著,只是這時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不知過了多久,還在胡思想,聽見了叩門聲,是飛鳶回來了。
飛鳶一聲不敢吭,將妝匣遞給鐘慕期,斂目低眉道:“檢查過了,沒發現夾層。”
李輕嬋已冷靜許多,知曉前路再艱難也得鼓著勇氣去面對,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做了許久的準備,最終也沒抬起頭,著眼睫了一下,才發覺腳下麻木,已沒了知覺。
這時候可沒人關心了,雙膝抖著,忍住溢到口的□□,手去接妝匣。
需要雙手捧著的飛燕銜枝的妝匣,被鐘慕期一只手就托住了。
鐘慕期并未將妝匣給,直接在手中打開,四索了下,只聽“咔噠”一聲,妝匣底部彈出一個小小的夾層,里面藏著幾個小紙包。
“給我!”孟梯雙眼發,快步上前拿起,三兩下拆開,輕輕嗅了嗅,愣住,“怎麼是這個?”
他不信邪,又用手指沾了一些,喂進口中。
細細品了會兒,孟梯呸呸吐出,罵了句臟話,驚道:“噬心草!怎麼會是噬心草?”
見李輕嬋通紅的雙目滿是茫然,他又尖聲道:“吃了這東西你竟然還活著?”
噬心草是一種毒草,通常長在偏僻的山里,劇毒,人若是誤服下去,運氣不好的直接心臟絞痛活生生疼死,運氣好的也能活下去的一兩個,但萬不能再第二次。
孟梯解釋完,李輕嬋也嚇呆了。
“……你的心疾是用這東西裝的?”孟梯似乎到了巨大的沖擊,一把推開木桌,到李輕嬋眼前,指著掌心的藥反復與確認,“你真的服用的這個?服了三年余?”
李輕嬋戰栗著倉皇點頭。
“竟然沒死……那毒呢?毒是哪來的?”
李輕嬋心里陣陣后怕,此時一點兒也不敢瞞,著嗓音道:“這個是毒嗎?我、我不知道……大夫說、說是腹痛的藥,我才用的……”
話到這里,鐘慕期才懂了,還是不知道自己上有毒,以為孟梯說了半天的毒是指心疾的事。
但不知道也好,不知道,那就是無辜的。
鐘慕期眼神了幾分,仍看著,但一聲都不出。
孟梯也發現兩人說的話不在同一條線上,他看了鐘慕期一眼,轉過頭來道:“用了一次發現不對你不知道停?你是真想死啊?”
他看李輕嬋的眼神越來越不對,覺得這姑娘八腦子不好使。
可在李輕嬋看來,昔日種種委屈與艱難,哪能盡數告知他人?他人又如何能同?
咬了咬舌尖,半晌,凄婉道:“停不了了……”
孟梯一言難盡地看著,又問:“還有別的藥呢?”
“沒有了。”李輕嬋搖頭,“只用了這個。”
“真的只瞞了這一個?”
他的一再確認讓李輕嬋難堪,但是是說謊在前,怨不得別人不信任,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了,“真的沒有別的了……”
“諒你也不敢再多用別的。”孟梯哼笑著,頓了一下,雙目一亮,又恍悟道,“原來如此……噬心草子霸道,住了你上的毒,兩種互相作用,才讓你僥幸活了下來……原來如此!”
李輕嬋聽他提了幾次“毒”了,先前一直以為他說的毒是指致心疾的噬心草,又聽他這麼說,驚詫不已,眼淚都忘了流了,茫然道:“什麼毒?”
“傻子!你以為你這段時間為什麼一直昏睡……”孟梯大聲嘲諷,“你是被人下了毒!劇毒!會死的那種!”
李輕嬋徹底傻了,想起鐘慕期先前說過的那些,一時心跳加速,滿是淚痕的臉第一次抬了起來,愣愣地看向鐘慕期。
“是真的。”鐘慕期俯看著,見雙眸帶淚,神彷徨孤寂,仿佛易碎的脆弱琉璃。
他冷聲道:“先前說什麼藥相沖才會讓你沉睡是假的,中毒才是真,很詭異的毒,無藥可救。”
“毒……”李輕嬋茫然重復。
鐘慕期著呆愣的雙眸,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心中,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溫,冰冷道:“但是這毒會心緒影響也是真的,四肢發冷、覺遲鈍都是毒發的癥狀,然后肢慢慢潰爛,一點點著自己死去,都是真的。”
一旁的孟梯做出怪異的表,瞅了瞅他,皺起了臉。
鐘慕期仍漠然地恐嚇著,“依你現在的樣子,不出三日,手腳就得出問題。”
李輕嬋呆愣眨眼,然后低頭,了腳,沒能挪,除了一陣麻痹之外,什麼覺都沒有了。
方才一直以為是自己久坐不腳麻了,現在心頭巨震,登時落了眼淚,凄聲道:“我不要這麼死!我不想死,表哥——”
邊說邊朝鐘慕期手,兩手抓著他胳膊,仰著小臉,哭喊著道:“我知道錯了,表哥你救救我,我不要這麼死去!”
“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再也不撒謊了……嗚嗚嗚表哥……”
哭哭啼啼,淚水模糊了雙眼,看不清鐘慕期的表,只知道他沒有任何作,既不扶著自己,也不開口安。
李輕嬋現在是毫無依靠,不想死,更不想重新回到荀氏手底下,回憶著遇見鐘慕期之后的事,知道他對自己很照顧,便使勁求著他。
“表哥你看看我……”哭得淚水漣漣,李輕嬋胡在臉上抹了抹,攀著他的小臂試圖站起來,可是雙腳麻木使不上勁。
反正都被抱過好幾次了,不差這一次。
這麼想著,也不知哪里來的勁,是撐起了,朝著鐘慕期撞了過去,雙臂摟著他的腰把自己埋進他口,哭唧唧道:“表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以為那個藥停了就沒事了……”
鐘慕期任由作,始終沒去扶一下,李輕嬋心里沒底,但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不停地喊他,企圖讓他心。
“為什麼要裝病?”鐘慕期垂目看著頭頂,著的軀,不帶任何緒地開口了。
此刻李輕嬋本顧不得什麼臉面,啜泣著道:“小弟把我娘留給我的東西搶走摔了,我去找爹,他說小弟不懂事,還讓我別添……嬤嬤進我屋里翻我東西……們陷害秋月,要把賣進樓里……都欺負我,沒有人幫我,我想我娘……”
嗚嗚哭著,說得七八糟,毫無邏輯,說的也盡是些小事,可這些小事湊一起,卻讓的日子舉步維艱。
“我想裝病讓我爹看看我,我想讓他心疼……”
說到這里,李輕嬋覺鐘慕期了,被自己抓著的手了出去。心一慌,眼淚流得更歡了,驚慌抬頭喊:“表哥你不要生氣,我……”
正說著,覺腰上被人攬住,隔著淚眼看不清鐘慕期的表,只聽見了他的聲音,他說:“只要你以后老老實實,什麼都對表哥說,表哥就不生氣。”
李輕嬋聽他聲音恢復了溫和,心中酸脹,眼淚嘩嘩地流,不可置信地問:“表哥你、你真的不怪我嗎?”
鐘慕期未答,攬著想讓坐下,方一,李輕嬋就驚出聲,“腳、腳不能……嗚嗚嗚表哥我的腳要壞了……”
“忍著。”鐘慕期說著,將橫抱起,讓重新坐回自己懷中。
這一作帶得李輕嬋麻木的雙腳直打,弓著腳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鐘慕期一手抱著,一手向腳腕輕輕給著,道:“以后再有人欺負你就跟表哥說,表哥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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