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雷鳴伴隨著陣陣狂風,時不時天邊閃過道道閃電,將這個靜謐的黑夜徹底打破。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著,一場瓢潑大雨即將到來。
寬大的書房,被一扇青羅屏風一分爲二。
左邊,一張簡單的紫檀書桌,牆上掛著幾幅水墨丹青,彰顯著主人清新雅緻的風格。右邊,臨窗置放了一張榻,榻上,一名絕半倚著,神慵懶地翻看手中的醫書,全未被門外的電閃雷鳴影響到。
子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景,眼中卻是有著超越這個年紀的平靜隨意,只是這麼看著,便能被的滿風華吸引。而正是如今水墨王朝第一大家卿家的主事,也是回春堂堂主卿的嫡親孫卿黎。
似乎是看到了一點疑之,卿黎的秀眉微微皺起,正打算深究一番,卻被門外突如其來的急切聲音打斷。
“小姐,小姐……”呼喊的聲音高亮清脆,惹得卿黎從書中擡眸,無奈地搖了搖頭。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除了蘭溪那個躁的丫頭還會有誰!
淺笑著坐起子,隨手倒了兩杯茶。暗褐的茶水注白玉杯中,正好到達七分滿,水面還淡淡地泛了幾圈漣漪。
修長的手指將玉杯輕輕舉起,而也正是這個時候,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到了卿黎面前著氣。
好笑地看著蘭溪,只見白皙的小臉上此時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額上還細細佈了一層薄汗。
卿黎從容將杯子舉到面前,心地怒了努,“喏,先喝了再說,別急。”
蘭溪點點頭,抓起杯子一飲而盡,不過似乎有點意猶未盡,隨即頗爲不滿地抱怨道:“小姐,這杯子也太小了!”都不夠潤的!
這丫頭還牛飲上了……卿黎啞然失笑,看著那隻空了的白玉杯無力地搐了一下脣角。那可是窖藏了百年的上等普洱,倒是給浪費了……
沒好氣地斜睨一眼,卿黎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細細品茗,“行了,有什麼事說吧。”
蘭溪一聽這話可算是來勁了,當下便跺著腳氣惱道:“小姐,我聽說皇上下了聖旨,讓你三個月後嫁給辰南王世子!”的聲音拔得很高,讓人聽著都覺得耳邊痠麻。
卿黎了耳朵,神未變,好像說的話和自己無關一樣。擡眸看向那急得團團轉的人影,點了點頭,“我知道,聖旨已經下來了。”指著書桌上明黃?的布帛,淡淡說道。
白天公公就來宣讀了聖旨,這丫頭現在纔來鬧騰?呵呵,估計又上哪玩去了!
如水眸之中泛著寵溺的笑意,繼續啜一口濃郁芳香的普洱,在口齒之間細細回味。
蘭溪一瞪眼,急匆匆跑過去拿來一看,果然是蓋著玉璽印章的聖旨,這下小臉一苦,嘟起了小不滿道:“皇上怎麼說下旨就下旨了?都不過問一下堂主嗎?”氣得直跺腳,回頭一看卿黎氣定神閒地坐著喝茶,都覺得不可思議,“小姐!你怎麼這個反應?”
“哦?那我應該什麼反應?”卿黎支起腦袋斜睨著,眸中帶著一趣味,倒是很好奇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你看皇上都不問你的意願隨意指婚,你至應該氣憤的不是嗎?”蘭溪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都火燒眉了,還這麼淡定?
卿黎起,按住團團轉的子,讓乖乖坐下,這才笑著說道:“第一,皇上指婚從來不用過問誰的意願,我們只能聽旨。第二,爺爺並非不知,這門親事我早就在半年前就知道了。”
“半年前!”蘭溪驚詫。原來小姐早有了心理準備,難怪現在之泰然呢。
卿黎點點頭,直起子舒展了一下筋骨,面容愜意,眼中卻是閃過一道。
他們卿家世代爲醫,回春堂遍佈水墨各大城鎮,甚至在皓嶽、西川兩國也有涉及,如此龐大的家業,聖上又怎麼可能不顧忌?聯姻那是早晚的事!只是沒想到,皇帝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有些嘲諷地一笑,手了眉心。說實在的,如果可以,皇宮那個大染坊,真是不想沾上半分關係,不過現在也沒辦法,見招拆招了……
“小姐……”糯的聲音響在耳側,卿黎回眸去,卻見哭喪著臉一張臉,甚是傷心。
拋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蘭溪這才幽幽開口:“皇上子嗣甚多,未曾娶妻的也是大有人在,怎麼就把你指給世子了……”
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卿家爲水墨王朝四大家族之首,小姐又是唯一的嫡,這樣的份,就算是許個太子妃的位子那也是沒問題的,怎麼能屈居一個世子妃呢!
氣惱地哼哼著,心中頗爲不滿。而卿黎則是眼神微閃,抿沉默了。
如今的水墨朝堂之上看似一片和諧,實則波濤洶涌,各位皇子明爭暗鬥不斷,若是在皇宮,怕是日日不得安寧。
這門親事其實是爺爺早先求來的,比之皇宮來講,王府確實要簡單許多,而且辰南王和爺爺是至,若進得王府,王爺自然會對多加照顧……
看向蘭溪兀自糾結的樣子,卿黎微微一笑,彈了彈蘭溪的額頭,將皺在一起的眉心扯開,故作生氣道:“這個怨婦相擺給誰看呢?你家小姐要婚你還不高興啊!”這丫頭子純真,可不能和說這些暗裡的東西,免得勞心費神。
蘭溪聽著鼓起了腮幫子,著微疼的眉心,小聲嘟囔著:“哼,我聽說那個世子爺久經沙場,被譽爲戰神,爲人冷傲不羈,又常年不在京城,小姐你嫁給他可不知被冷落到哪裡去呢!”這可是爲小姐的未來擔憂啊!
如此才甚好呢!卿黎聽著這話,不急反笑,暗挑秀眉,心裡樂開了。
而正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細細的雨聲,響了這麼久的雷,如今可算是下雨了。
走到窗邊,聽著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櫺上劈啪作響,竟然覺得有些恍惚,徑自開始喃喃自語起來:“現在是春日,竟也會有這麼大的雨,還真是見啊……”
似乎很久之前,也是這麼一個雨夜,被疾馳的轎車撞倒,倒在泊裡,而等到醒來,卻穿越了如今的卿黎。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真是久得都快忘了!
卿黎自嘲地搖搖頭,最初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也是仿徨無措的,但到底還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也是激上蒼賦予的第二次生命,所以十幾年來,跟著爺爺學醫,四治病救人,也是過得有滋有味。
而如今前路雖然出了些小故障,不過對也並不影響,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還能給人欺負了去?大不了,最後討一封休書,照樣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卿黎對著窗櫺粲然一笑,星辰般璀璨的雙眸染上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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