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鼓擂,李忘憂的心臟也開始劇烈跳起來,手心之中,滿是汗水。
其實要說他有絕對的信心打敗薛延陀人,那是扯淡。
旁的不說,是對面黑的薛延陀大軍方陣,便讓李忘憂到頭皮發麻。
俗話說的好,人上一千,徹地連天;人上一萬,無邊無沿!
此刻展現在李忘憂面前的戰場,便是這般無邊無際的景象,由不得他不張。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真正面對這種大戰的場面。
上一次在蜀郡九隴縣,不過幾千僚人作罷了,與如今數萬人的大場面比起來,本就是小兒科,不值一提。
站在樓車上,李忘憂是即張又激,外加幾分期待與不安,矛盾到了極點。
張激都好理解,不安則是擔心唐軍遭重大傷亡……畢竟這次戰爭,純屬是他主挑起的。
若非他的堅持,依照米拓的勸說,此刻他麾下的這一萬唐軍,便不會出現在戰場之上。
換而言之,因為他的一己私利,便讓這些唐軍面臨生死,讓李忘憂的心中,也是生出幾分不忍與問責。
李忘憂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即便這幾年居高位,卻也無法將人命視為無。這場仗無論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傷亡的大唐將士,卻也皆是源於他的執念。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名萬骨枯!
心中默默嘆了口,李忘憂收回了心中那些七八糟的想法,抬眼繼續看向戰場。
現在首要的,是打贏這場仗,至於其他的,待日後再說吧。
若是唐軍有士卒傷亡,李忘憂打算從自己府中,拿出銅錢來補償他們的親人,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買個心安。
收斂了心神后,李忘憂舉起了手中遠鏡,與程默等人仔細觀察起對面薛延陀大軍的配置。
如今雙方間隔還有數里距離,都在各自的戰鼓號角聲中,慢慢邁步前進。
打仗,自然不是後世電視劇中那般,胡喊著便埋頭向前衝鋒。否則士卒們披甲帶刀,等衝過幾里地,人都已經累趴下了,還打個屁的仗。
通常而言,雙方大軍會行進到間隔一里左右,也就是相距五百米,進對方遠程武攻擊範圍站住腳步,休整之後,才會正式開戰。
唐軍一萬大軍,分了中軍與兩翼。
中軍便是兩千弓弩手、一千陌刀手以及兩千跳兵,兩翼各有一千騎兵陣。
當然中軍的五千士卒,也並非擁在一起,而是排了數個步兵方陣。
這些其實都無需李忘憂與紈絝們心,只有軍中校尉軍去持安排。李忘憂唯一做出的安排,便是在前兩日,召來了負責兩千弓弩手的校尉,命其按照自己的吩咐,去練那些弓弩手練習三段擊法。
對於李忘憂的命令,那名唐軍校尉很是不解,甚至私下裏覺得李忘憂完全是胡鬧。
那校尉也是老行伍了,哪裏見過這般使用弓弩手的?
歷朝歷代,使用弓弩手,都在於集中兵力,大面積拋殺傷敵人。
弓弩手通常很使用直對敵,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程。
拋能達到二百步,直最多一百步。
而李忘憂吩咐他讓弓弩手練習的,卻是將所有弓弩手分三隊,依照號令依次上弩、擊,並且要求直。這完全違背了常識。
對於李忘憂的「瞎搞」,校尉心中腹誹吐槽,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按照李忘憂的命令,去安排手下士卒練。
但僅僅一日之後,那位校尉便心服口服了。
三段式擊法帶來的好,他這種老行伍怎麼會看不出來。
今日對陣五萬薛延陀鐵騎,旁人都心中打鼓,唯獨這名指揮弓弩手的校尉信心滿滿,拳掌準備大開殺戒。
戰鼓不停擂,李忘憂與紈絝們所在的樓車,被牛馬牽引著,跟著士卒的腳步,在中軍之中慢慢前行。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直到距離薛延陀大軍五百步時,李忘憂才下令大軍停住了腳步。
立即有各軍校尉、都尉、旅帥,開始喝領麾下士卒整理隊列,讓之前因為行軍而變得有些散的隊列,重新整齊起來。
於唐軍隊列最前方的,便是手執刀盾的跳兵。
跳兵配圓盾和短刀,穿輕甲,負責近格鬥,彌補使用長兵的同伴靈活不足的問題。他們手中的圓盾,主要防敵方拋的箭雨傷害。
跳兵的後,便是陌刀手。
大唐的陌刀手,可謂是冷兵時代最強步兵。
歷史上,天寶年間,怛羅斯之戰,唐軍以兩萬人馬與陣二十萬阿拉伯聯軍。在被叛軍突襲側翼的況下,唐軍依舊消滅了七萬阿拉伯聯軍,並有近萬人功撤退。
唐軍以寡擊多,雖然最終輸掉了戰爭,但卻讓阿拉伯聯軍到了大唐陌刀手的恐怖。
如牆而進,人馬俱碎!
便是阿拉伯人對於陌刀手的驚嘆。
一千陌刀手后,便是陣的兩千弓弩手,也是李忘憂打贏這場戰爭的關鍵所在。
至於兩翼的騎兵,李忘憂這次就本沒給他們安排什麼重要任務,住陣腳即可。待薛延陀大軍崩潰了,他們便負責追擊,收拾爛攤子。
反正薛延陀人的腦殘戰,李忘憂也不擔心自己的兩翼會遭遇騎兵突襲。
正如他預計的一般,薛延陀的五萬騎兵,本就沒騎馬,全部與唐軍一般,排著浩浩的隊列,如烏雲一般了過來。
唐軍人,自然不會主進攻,以逸待勞才是正道。
這一點,頡利苾也是清楚的,他也沒指唐軍會腦殘到主進攻的地步。
穩住了陣腳后,薛延陀大軍稍作調整,頡利苾大手一揮,薛延陀軍中號角響起,位於前鋒的兩萬大軍,開始踏著整齊步伐,向著唐軍了過去。
兩萬大軍步調一致,聲勢驚人,李忘憂即便在後方樓車上,都能到地面微微的震。
阿跌此刻也跟在李忘憂的後,他一個小部落的牧民,哪裏見過這般場景,此刻也免不了張得拳頭握,死死盯著薛延陀大軍。
大戰一即發時,李忘憂反倒不張了,扭頭笑著看向阿跌:「大郎,今日看且我替胡爾特部落如何復仇!相信我,胡爾特部落的,不會白流的!」
阿跌狠狠的點了點頭,瞇著眼睛向薛延陀的后軍,那裏便是頡利苾所在的方向。
薛延陀前鋒兩萬大軍不斷向前,雙方距離一點點短。
五百步……四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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