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攘夷”這個字眼，房絕大部分人的表立即變得凝重起來。

“不用我說，在場的各位應該都知道這些張口閉口‘攘夷’、‘攘夷’的‘攘夷派’，有多麼猖獗吧？”

薄井撇了撇，出不屑、憤恨的表。

“如果這些人敢對利堅人、英吉利人這些夷狄拔刀，敢劃著小舟去砍西洋人的蒸汽戰艦，那他們還算有種。”

“但這些暴徒，只會把刀對準自己人！”

“現在很多稱贊外國，或是研究蘭學的人，都了這些暴徒的目標。”

【注·蘭學：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對西方科學文化知識的統稱。】

“是上個月，慘死在這些暴徒之手的無辜人士，就有足足7人！”

薄井以一副懊惱、無奈的口吻接著道。

而青登這時不聯想到了目前也因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激進攘夷派”盯上的自己，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

“不用我細說，你們應該也清楚，井伊大老他最討厭的就是‘攘夷派’的人了。”

“對于這些暴徒的殘暴行徑，井伊大老怒不可遏。”

“而更令井伊大老憤怒的，是至今為止，遲遲未能對正在江戶猖獗的‘攘夷派’的暴行進行遏制的‘三回’們。”

“昨日，井伊大老召見了我和厚川，把我倆狠批了一頓。”

厚川——南番所的町奉行，與薄井一起執掌對江戶的管理大權的另一位市長。

“他直接責問我們倆——南、北番所的‘三回’為何如此無能，竟讓江戶的‘攘夷派’如此猖獗，南、北番所的‘三回’武士們，是不是都是一幫只會尸位素餐的飯桶。”

“我和厚川的拼命搖頭，說：絕無此事。”

“接著……井伊大老就對我們說：既然絕無此事，就證明給我看吧，讓我看看南、北番所的‘三回’們并非是一幫酒囊飯袋！”

話說到這時，薄井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似的，兩個角都在往下耷拉。

“于是——井伊大老就下達了這條以3月1日為期，考察南、北番所‘三回’員政績的命令。”

薄井發出一道長長的嘆息。

“井伊大老直接下了死命令：在3月1日那天，他會派親信下來組織一場檢查、考核爾等這段時間以來政績的大會議。”

“屆時，所有政績不合格者——當場剝除。”

薄井此番話語一落，房眾人的臉立即統統一變。

許多人都出了驚恐之。

青登也不怔住了。

大老算是這個國家的國家總理。

國家總理直接派親信來檢查你的工作績，工作績不合格者直接開除……這能不嚇人嗎？

薄井這時盤膝坐回到榻榻米上，拿起旁邊桌案上的一杯水，將杯中水一飲而盡后，以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接著道：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務必要將井伊大老所布置的這個考核重視起來。”

“我……趁此機會，稍微地跟大家一點幕消息吧。”

“你們應該也都知道吧？井伊大老自2年前就任大老以來，為增強國力，抵抗利堅人等夷狄的侵，一直在積極地改良幕政。”

“而我最近已經收到了確切的消息——井伊大老要準備整頓吏治了。”

“井伊大老計劃先自基層員開始整頓，給幕府的各個重要部門、崗位全數換上有能之人。”

“‘三回’承擔著維護江戶治安的重責，是極重要的崗位。”

“所以，我猜測著……井伊大老之所以突然布置這個考核，應該就是為了趁此機會來對肩負著如此重要職責的‘三回’好好地‘清理’一番，去除掉能力平庸之徒，換上更有才干的人。”

“簡而言之——此次的考核，非同小可！不是小打小鬧！”

“換做是以前的那些考核，說不定還能糊弄一下。”

“但此次的考核，是井伊大老以‘整頓吏治’為目的而展開的。”

“其中的重要、嚴重，不需我多說了吧？”

房的某些人的臉變得更難看了一些。

“今日是1月14日。”

“距離井伊大老所定下的考核時間：3月1日，還有1個半月的時間。”

薄井移目，讓視線從在場眾人的臉上逐一劃過。

“對自己這段時間的政績沒有信心的人，要抓在這最后的一點點時間里，努力奉公！設法提升下自己的政績！”

“我不希在1個半月后，見到有誰被剝掉、灰溜溜地離開北番所。”

房的某些人，不由自主地耷拉下腦袋，神張、惶恐。

“尤其是你，橘青登！”

沒來由的，薄井突然猛地將視線投到一直在有馬后邊、默默聽講的青登上，并以極嚴肅的口吻喚著青登的全名。

青登一臉懵地抬眸看著薄井。

薄井直視青登的眼瞳中，浮現出若若現的厭煩。

“所有人中，我最擔心的人就是你。”

“你可得好好地加把勁！”

“我也敞明了跟你說吧！”

“就以你現在這樣的政績，1個半月后你絕對會被踢出北番所的。”

薄井的話音剛落下，房……主要是“東城組”的座位那邊，響起了低低的嗤笑聲與嘲笑聲……

“奉行大人！”

有馬這時連忙高聲道。

“橘君加北番所不過才半年的時間。”

“定町回的許多工作還尚不練。”

“而且在前日晚上對‘仁義眾’的緝捕行中，橘君也立了不小的功績，他功生擒了‘仁義眾’的二把手：貓眼。”

有馬正打算再說些什麼，但卻被薄井以不耐煩的口吻打斷道：

“有馬，在1個半月后的考核大會上，難不貴也打算用‘橘君進北番所的時間還短’、‘橘君也立過一些功績’來為橘開嗎？”

面對著薄井這犀利的反問，有馬抿了抿，臉上浮現出幾分糾結后，默默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橘。”

薄井這時將目騰轉回青登的上。

那一抹若若現的厭煩之，再次于薄井的雙瞳中浮現。

“我也不跟你再多說什麼難聽的話。”

“總之——接下來的一個半月，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可別在一個半月后的考核大會上，被第一個剝了。”

“到時候，丟面子事小，丟了這賴以生存的飯碗事大。”

“明白了嗎？”

“是……”出尷尬笑容的青登，俯向薄井行禮，“下明白……”

“嘻嘻……”房間再次響起低低的嗤笑聲——這笑聲仍舊是主要從“東城組”那邊傳來。

“東城組”的4人，除了與力東城之外，其余人都在一邊向青登投去像在看馬戲團小丑的目，一邊笑著。

他們所笑之人為何人？顯而易見。

坐在青登左右兩側的豬谷與牛山，以及坐在青登前的有馬，這時統統朝仍在笑的“東城組”眾人投去帶著幾分怒意的目。

薄井剛才為何要特地點青登的名，讓青登之后一定要好好努力？

這都得從“原橘青登”那慘不忍睹的工作能力開始說起……

“原橘青登”于半年前頂了他父親的位置，為定町回的新同心后，就展現出了……用高商的話來講，是進步空間巨大，用低商的話來講，就是派頭豬來干，說不定都能干得比他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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