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香滿園,自浸在藥草之中的林知南,很喜歡這甜的味道。
玉竹已經興沖沖地去做桂花糕了,翠在一邊認真打拳,林知南則是一邊晾曬藥草,整理丹丸,一邊和佩蘭說著話,
佩蘭沉穩可靠,心細如發,辦事周全,從前林知南也最是依仗的。
“昨夜,姜管事就著人將二夫人握著的賬目冊子全都搬走了,今晨更是直接換人。”佩蘭說著況,“二夫人沒吵沒鬧,聽之任之。”
“沒能站穩腳跟,爭不過了。”林知南說道,幸好這一世回來及時,“不過,該是有別的打算。”
周氏對付何氏的事,怎敢忘記。.七
“姜管事在路上也說,二夫人如此行徑,只說明早有預謀,背后有人指使。”佩蘭低聲說,“……”
“與人有私,所以我要等出破綻,揭的面目。”林知南沒有瞞,“而現在,周氏必定示弱,表現出失去夫君,被林家欺負了。”
“那該如何?”
“先下手為強,前有將祖父送給黃如喜的事,后有趙世禮和通信,還有秦嬤嬤的死,大張旗鼓宣揚出去,看看誰的言辭能站得住腳。”林知南說道,“佩蘭,此事由你去做。”
“是,奴婢明白了。”佩蘭應道。
頓了頓,忽然問道:“趙世禮和周氏那封信……姜管事說,怕不是出自小姐之手?”
林知南出笑容:“是我請二師叔寫的,小心謹慎,總得給制造點證據。香兒和趙世禮的事,我用了藥,這也是我沒有將香兒趕盡殺絕的緣故。”
佩蘭跟著笑了,如釋重負的模樣:“奴婢還擔心你會大變,不過如此做法,倒是一點不變,是我家小姐!”
林知南聽到佩蘭的話,先是一怔,而后心頭錯綜復雜,經歷了七年,以為已經煥然一新,再不同往日,可在昔日丫頭眼里,沒有變的。
大約,該是好事吧。
只是要改變這一世林家人的命運,自己為何要因為那些畜生而變?
“桂花糕好啦!”就在此時,玉竹歡快的聲音傳來。
“哇,好香,我去煮茶!”翠興高采烈停下練拳,轉頭又看看林知南,“小姐,奴婢可以吃嗎?”
“若是不讓你吃,你怕是得三日都不理會我。”林知南笑了一句。
“奴婢可不敢,就怕小姐再讓我去外頭,這一路上就吃饅頭白水了,可饞壞了我。”翠小聲嘀咕著,“姜管事說安全起見,就沒有吃飽過呢!”
“若非姜管事,你怕是都不能安全回來。”玉竹抱著一個大食盒出來了。
“不可能,我現在可厲害了。”翠不服氣。
“好啦,今日讓你吃十塊桂花糕可好?”林知南招呼幾個丫頭都坐到了石桌邊。
從前,對們就沒有苛刻的主仆之禮,們是陪伴著長大的。
“說起來,楚國那位蕭公子不知從哪兒尋了一位妙人,對吃食特別有研究。”佩蘭分著碗筷,笑著說道,“前幾日做了一道乾坤燒鵝,香遍整個曲和居!”
“真的嗎?”翠往里塞了一整個桂花糕,“佩蘭我們不是一起回來的,我怎麼都沒聽說呢?”
“你昨晚睡得太早,錯過了許多事。”佩蘭笑道,“那人還說芙蓉社納賢盛會,要再做一道茄鲞,不知是什麼滋味。”
“我我想看,就看看。”翠含糊不清地說。
“準了,后日你和佩蘭便跟我去吧。”林知南說,“昨日九公主送來了請帖。”
一文一武,到時才好行事。
“就知道吃。”玉竹佯裝生氣,“還看不上我的桂花糕了嗎?”
“不敢不敢,你不給我吃了,那可怎麼辦?”
桂花糕很香,是林知南好久好久都沒有吃到過的味道。
幾個丫頭打趣貧,林知南聽得多,說得,不過卻是回來后,第一次這麼發自肺腑的高興。
今日的天氣真好呢,連呼吸都是香甜的,林知南由衷的到了活著的力量。
幾人正說笑著,二門的小廝急匆匆地跑來了。
“大姑娘,蕭公子求見。”
佩蘭看一眼林知南的神,便吩咐那小廝:“請蕭公子詠霞亭等著,小姐稍后便到。”
家小姐是愿意見蕭辰安,只是對方是男子,若在敞亮的亭中見面,倒更坦。
“是。”
“佩蘭,替我找一服,整理一下妝容,不用太過艷麗,但要看得出是仔細收拾的。”林知南想了想說道。
上次都說定了,就是傾慕他,見他自然不能太過隨意邋遢,畢竟他都說眼神不夠有,那至行上真一些。
大約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林知南就到了詠霞亭外。
亭中一人閑散靠坐在椅上,只能見到他側臉,廓分明,籠在秋日中,好看得連佩蘭都慢了腳步。
“那便是蕭公子?”佩蘭輕聲道,“難怪他來了沒幾日,曲和居就被們踏破了門檻。”
“是啊,只會更多。”林知南說。
他們梁國風氣開放,其實并不太限制男之間的往,這也是為何每次和溫如言特別保持距離,溫如言總那樣惱火。
“小姐您救他,又刻意打扮,是否……”佩蘭升起幾分擔心,“他是楚國人。”
“他是楚國人,這樣才好。”林知南低聲道,“至賢王殿下不能輕易將我當做他的囊中之。”
“奴婢以為你對殿下……”
“溫如言,是我的仇人。”林知南抿,“還有九公主溫舒云,去芙蓉社時,萬萬小心。”
佩蘭停了一秒,便沉穩地道:“奴婢曉得了。”
轉眼已到了亭外,林知南獨自一人提著子撿階而上。
著一荼白的,外罩同半袖,上面幾乎不見任何花紋,卻襯得段格外窈窕。
蕭辰安看向,的眉細長如同新月,一雙清澈的丹眼仿佛藏著一汪寒泉,白皙的著冷,唯有的兒如同花瓣,是的艷。
竟是這般好看。
“蕭公子,有禮了。”林知南見禮。
悅耳的聲音里有一縷的磁沉,將蕭辰安的失神拉回。
“古人有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一算,都過去了五六日了,蕭某度日如年呀。”他調笑著說,掩過眸中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