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運大比大綠皮要快得多,路上不用停那麼多站。
哥仨履行承諾,一路幫著司機卸貨,兩個多小時,還不到6點就回到了尚北。
司機人也不錯,路上三個孩子幫了不忙,齊磊還甜。聽說他們要下車的地方,就多跑了一段,把他們送到街口。
三人冇回家,而是把兩大包子抬到了齊磊的爺爺家。
齊磊的爺爺、和齊磊的三叔齊國棟住一起,也是平房單獨的小院子。
哥仨進院兒的時候,三叔不在家,齊正在澆花。
見三個孩子抬著大包裹進來,還在好奇,“啥東西?”
三人也不著急說,張就要飯吃。
就早上啃了兩個包子,早就前心後背了。
齊隻當仨渾小子瘋了一天,正好老倆口剛吃完,趕去廚房熱飯,又上手多添了一個菜。
齊磊爺爺在屋裡聽收音機,知道是齊磊來了,揹著手踱出來。
一臉驕橫,披頭就是問:“昨天咋不來?前天不就考完了嗎?”
齊海庭三十歲纔有齊國君,齊國君三十歲纔有齊磊,所以彆看齊磊才十六,可老爺子都七十多了。
離休十來年,越來越像個老小孩兒,一點事兒不順心那都不行。
尤其是孫子晚一天來看他,更是滿腦門子的不樂意。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齊海庭前後娶過三個老婆,生了十一個兒,卻是和他這個當爹的關係都很張。
除了最小的齊國棟在邊,連大兒子齊國君多多對這個父親也有些怨言。
所以,老爺子越到老越孤獨,對齊磊更是偏,幾天不見就鬨心。
對於老爺子的怒氣,齊磊自然要好好哄著。又是剛做完手冇兩個月,全家他最大嘛!
好不容易哄好了,哄開心了,這才把正事引出來。
咋咋呼呼說他們三個想暑假乾點大事,要去夜市出攤,暫時不想讓家裡知道,讓老爺子給保。
齊爺爺一聽,猛啪大,“好!爺爺支援你們!”
“學習不好咋了?學習不好一樣有出息。老爺們兒就該這樣嘛!這擔當!”
哥仨登時齊堅拇指,“這老革命,覺悟就是高啊!”
齊爺爺一聽,登時得意的不行,“那是!想當年.....”
吧啦吧啦,又開始提當年他怎麼怎麼樣了。
所謂隔輩親就是這麼回事,彆說賣子,就是孫子把他給賣了,老爺子都願意。
瞅孫子,怎麼瞅怎麼好。
“好事!爺堅決支援。錢夠不夠?爺再給你點?”
齊磊趕搖頭,“不用!夠了,我們仨有歲錢。”
“好!”老爺子一聽更高興了,指著齊磊瞪著眼珠子,“我大孫子肯定比他爹有出息!”
齊國君要是在這兒能氣死,我活的就夠憋屈的,你還是個親爹了?
在爺爺家吃完飯,哥仨又呆了一會兒,陪老頭老太太聊了會兒天,也冇見齊磊的三叔回來,八點多纔回家。
對於三個孩子一天冇見人影兒,家長們也早就習慣了。
這個年代,孩子都是放養的,尤其是寒暑假,幾天抓不著影纔開始著急。
回來一問之下,在老爺子那吃的晚飯,就更放心了。
郭麗華和齊國君本都不問白天上哪了,見齊磊往床上一癱,囑咐一句洗個臉再睡,就回屋看電視劇去了。
隻不過冇一會兒,郭麗華就出門兒了,去唐奕家看電視劇去了,晚上也在唐家過夜。
而吳連山和唐剛則來了齊磊家,三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一人抱著瓶哈啤,一邊聊天,一邊守著中央五套。
齊磊這纔想起,現在是法國世界盃。
隻不過,三個老男人註定失。不論是吳爸喜歡的荷蘭,還是齊爸、唐爸信奉的意大利,都將沉沙折戟。
因為勝利...屬於法國,屬於齊祖。
唐奕和吳寧也一回家就癱在了床上。
隻不過,兩人都睡不著。
這一天很累很累,可這一天卻也很神奇,對於十六歲的他們來說堪稱壯舉。
唐奕甚至在想,要是老唐知道哥今天的壯舉,得不得再掏一千大洋出來?
吳小賤則琢磨著掙了錢要怎麼花,買完walkman之後,還夠不夠再換雙球鞋。
嗯,球鞋就算了,還是弄一拉風的名牌休閒裝比較靠譜。上高中了,漂亮的新同學肯定多。
第二天,哥仨不約而同都睡到了中午,下午聚到一塊也是無打彩,跟冇睡醒似的。
話都了,連昨晚意大利乾倒了挪威,進八強都無心討論。
事實上,哥仨誰都冇看,心思都在今天晚上。
得出攤賣子了!
一想到今晚就要見真章,唐奕和吳寧又有點犯怵。
畢竟才十六,天老大我老二的年紀,又不是齊磊那種重生的二皮臉,做不到淡定從容。
對此,齊磊隻用一句話就搞定了。
抱著吉他,一臉戲謔地看著二人,“要不...你倆直接認輸算了,親一個又不丟人。”
“姥姥!”唐小奕直接就炸了,“你不丟人!哥丟人!”
吳小賤則是腦補了一下在全班同學麵前,和唐奕抱一塊兒的畫麵,不由打了個寒,帶著哭腔:“哥以後還得在二中混呢!”
重心一下就從出攤,轉移到了賭約之上。
大概四點半左右,齊磊一聲令下,哥仨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向夜市。
隻是在出發前,唐小奕和吳小賤不約而同地回了趟家。
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帶著頂棒球帽,把唐爸、吳爸的大墨鏡也順了出來,還套上一件高領外套,捂的可是嚴實。
唐奕長出口氣,“踏實多了!”
齊磊也是無語,一會天就黑了,戴個大墨鏡,你看鬼去啊?再說了,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
懶得理他們,三人一人一輛自行車,後坐架上出攤的裝備。(唐奕從家裡順出一條白床單、幾個水果箱子拆的紙板。)
先去齊磊爺爺那把子取上,直奔夜市而去。
...
和後世各地的夜市主要以小食食為主不同,九十年代,早市和夜市還是北方城鎮主要的生活資流通場所,在生活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對於總是比南方慢半拍的北方來說,超市賣場還屬於新鮮事。這年代,買米買麵還要去糧油店,買買菜要去市場和早市,要買一點什麼生活用品首選就是夜市。
隻有比較正式的購,或者需要貴重商品的時候,纔去商場裡消費。
逛夜市也是夏日城民最經常的一項休閒活。
所以,除了不賣房,不賣冰箱彩電之外,你可以這找到任何需要的商品。
尚北夜市在文化路南段,從三道街路口,一直延到紡織廠東門還要往前。
隻要過了下班時間,馬路兩旁馬上就會被商販占滿,蔚為壯觀。
齊磊他們到夜市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一部分商販也開始推著大車小車的進場。
對此,齊磊並冇有去和大人們搶那些最好的擺攤位置,尋了一個相對還不錯,人也不算多的位置。
路邊撿兩個塊磚頭,隔出一個位置,就算自己的了。
夜市並冇有固定攤位,隻看誰來的早占的早。
除了剛進夜市的一段,還有中間段的好商位,其他地方也很因為搶地方而發生爭執,畢竟地方大。
一般況下,再過一會兒,就會有聯合執法(城管前)的來收攤位費,一家5塊錢。
到時給你一張號碼,證明這個地方今夜就是你的了,所以更冇有什麼衝突。
而自打從進夜市開始,唐奕和吳寧就又了鵪鶉,畏首畏尾,完全放不開。隻知道跟在齊磊後麵,連話都了。
齊磊也不在意,萬事開頭難,都需要一個過程。
他要不是重生二皮臉,也許還不如他倆呢!
把紙板鋪在地上,上麵再鋪一層白布單,就可以擺貨了。
唐奕和吳寧也終於找到下手的機會,兩人一手扶著外領子,立的高高的,另一手從子包裡往出拿,齊磊一個人在前麵擺。
擺到一半兒,唐小奕終於不了抑的氣氛,湊到齊磊耳邊,“石頭哥,要不咱回吧?太那啥了!”
齊磊一挑眉,“算認輸了?”
唐奕點頭,“認輸!哥請你一個暑假的包夜,行了吧?”
齊磊不乾,壞笑道:“不行,抱抱親親。”
唐奕無語,“考慮考慮,一個暑假的包夜呢!”
“不行!就要抱抱親親。”
“日你!”唐小奕敗下陣來,牙都要咬碎了,“你等著哈!”
不得不退回去,繼續做賊似的掏子。
是的,做賊!
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出攤掙乾淨錢,無異於做賊。
那無安放的自尊心,還有第一次離開大人庇護的忐忑,頂在你的心口兒。
手腳都是麻的,都是木的,要是冇有賭約在那兒,唐小奕和吳小賤早就落荒而逃了。
過了一會兒,左右都來了商販。
好巧不巧,左邊也是一家賣子的大娘,但人家是專業的。
是那種兩的平板小車兒,一米半那麼長,上麵是平的,還有一個個的小格子用來擺貨。平板上還有簡單的小貨架,也可以掛商品。
除了子,還有彆的小商品,拉著沿街賣,或者停下當攤位用,都十分方便。
唐奕一看,不由咧與吳小賤吐槽,“人家那是正歸軍,咱就是土八路啊!”
讓他這麼一說,吳寧更冇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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