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尚北的子攤率先轉型，開始二十塊錢六雙，送雨傘的策略。

齊磊這回不當二道販子了，從周桃那拿貨是十五塊，給所有夏令營攤位的價格也是十五塊。

賣二十，中間的五塊錢差價，他一分都不要，全讓給小夥伴兒們。

不是他不想掙錢，而是在省臺新聞播出之後的第三天，李玟玟他們不但像打了似的比以前賣力了十倍，更是良心發現，都覺得隻捐了二十塊錢，太了。

“齊磊，你也太摳門兒了！”

再加上各家大人、親戚誇的，最後他們決定把暑假掙的錢都捐出去，把齊磊氣夠嗆。

的，當初拿你們二十塊，還把老子噴一頓呢！

不過，有這個心終究是好事，這不就是他鑽營那則報道的目的嗎？

彆人改變了多他不知道，反正邊的人有所變化，這就夠了。

當然，有的人在夏令營是為了改變，越來越好。有的人，那就說不準了，費儘心機想摻一腳，也許隻是為了並不純潔的目的。

隻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純真，也有人極儘鑽營。

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奔著徐倩來的。

事是這樣的：

新聞播了冇幾天，徐小倩晚上出現在齊磊麵前就明顯有些不高興。

送回家時，還是提不起興致。

齊磊開始還以為是《第一次親接》的那勁頭兒還冇過去，人都看傻了。

可是後來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這丫頭顯然是有話要說，幾次都冇能開口。

對此，齊磊也不追問，留給一點時間。

單車就在街上晃盪著，走的很慢。

終於，徐倩有些低沉的開口了，“我可能給你惹麻煩了。”

齊磊一聽，“咋了？你給我招惹了幾個敵？”

啪！徐小倩給了他一下，“那麼想掐死你呢！”

“嘿嘿！有事兒說事兒，彆扭扭的，一點都不像你。”

徐倩咬下，“是這樣的，我有幾個朋友也想來驗一下生活。”

齊磊瞭然，就這點事啊？

“來唄，這有啥？”

徐倩，“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他們吧，有點那個。”

“哪個啊？”

“就是...彆扭的。”

“怎麼彆扭？”

“反正，和你們肯定玩不到一塊兒去就是了。”

“……”

齊磊長歎一聲，大概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乾笑一聲，“那確實玩不到一塊兒去，也是夠難為他們的了。”

徐小倩見他說出這麼一句，以為他是不喜歡這樣的人加，趕道：“你要不喜歡，我讓他們彆來就是了。”

卻聞齊磊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咱媽又出一計，把你弄哈三中去了呢！想來就來唄，多大個事兒啊，反正我不尷尬。”

不等徐倩開口，齊磊又道：“你不讓人來，不給咱爸惹惹麻煩啊！到時候，說市高的閨沽名釣譽不團結群眾，咱爸說的清嗎？”

徐小倩重重點了點頭，“確實是，很麻煩的。新聞一播，就都說要來。其實都是看了新聞，知道我在這兒，某些人就覺得不來不合適，不來就落後。”

“可是你說，不讓來吧，說不過去。來了，又隻是裝裝樣子給我爸看，反正討厭的。”

反弧又讓齊磊給拉長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嗯！？”

一下從車上跳下來，站在那怔怔地看著齊磊急剎停住，轉頭看。

“你！！你怎麼知道我爸是誰？”

齊磊有點無語，“傻丫頭啊！政府大院都快被我們哥仨玩穿了，裡麵同齡的孩子哪個不認識？”

“據我所知，隻有兩家冇見過，一個姓徐的，一個姓程的。你自己說，還能是彆人嗎？”

徐倩：“……”

“你早就知道了？”

“對呀！”

徐小倩有點氣急敗壞，跺腳著腳：“那你不早告訴我！”

還惡趣味的想等以後告訴齊磊，“你敢和市高的兒曖昧？”嚇他一大跳呢！

結果...結果人家第一次送回家的時候就知道了。

徐小倩想哭，丟死個人了！

彆看徐小倩表現的一向很親民，但在家庭出這方麵，還是有點小驕傲的。

一直不說，也確實有點小清高，甚至想惡作劇齊磊一次的打算。

可是，人家早知道，還不告訴。

徐小倩想想就渾不自在，小醜...原來是自己。

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臉更紅了，驚恐道：“唐，唐奕、吳寧他們，還有李....也都知道？”

就見齊磊一攤手，“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隻有你自己以為我們不知道。”

“......”

“我要死了！”

徐小倩猛的蹲下，把頭埋進膝蓋裡，再也不想抬起來了。

齊磊忍著笑，把車倒回來，拉起，“走吧，多大點事兒？”

徐小倩低著頭，被齊磊牽著，幽怨到不行。

“哎呀！好丟臉啊！”

齊磊終於憋不住了，笑出了聲兒，“這事兒....”

好吧，確實是他不地道。

齊磊他們確實知道很長時間了，隻是徐小倩一直有意的避開家裡的況。

而齊磊，你彆看他現在表現的風輕雲淡，其實心裡慌的一批。

畢竟是尚北扛把子，齊磊就算在齊老爺子那兒再怎麼見過世麵，可是把人家寶貝閨給拱了，心裡能不虛嗎？

所以乾脆當鴕鳥，裝不知道就完了。

“這事兒也冇什麼吧？書記就書記唄，又不是冇見過。”

“！！！”徐小倩更冇臉了，一步停住，惡狠狠地瞪著齊磊。

眼見目不善，心說，你怎麼還上了呢？該鬨心的應該是我啊！

立馬麵容嚴肅，正經道：“徐小倩同學，攤上這麼個爹不是你的錯。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正視它，不用自卑！”

“我.....”

徐倩想哭，我爸是徐文良哎，我為什麼要自卑？

卻聞齊磊，“我其實是理解你的心的。你看哈，這麼優秀的一個小姑娘。”

“學神！”

“神！”

“商突破天際！”

“善良但不懦弱，善解人意卻獨立有思想，還又颯又萌。”

“可偏偏籠罩在爸爸是市高這層環之下，要是換了我，我也鬱悶！”

徐倩：“我.....”

齊磊繼續：“要我說哈，這市高還不如一個掏糞工人！”

徐倩：“......”

“你想啊，市高的兒這麼優秀，那是書記教育的好。”

“掏糞工人的兒這麼優秀，那是人家姑娘自己的爭氣。”

“你需要書記的加持嗎？明顯不需要啊！我說的對吧？”

噗....

徐倩不了了，覺得齊磊說的好有道理。

一揚下，“對，市高就是不如掏糞工人！”

說完，抓著齊磊的胳膊笑的直不起腰。

心裡想的是，要是徐文良同誌聽到他這個市高不如掏糞工的言論，不知道會是什麼表。

笑夠了，又重重地給了齊磊一下，“你真煩人，我本來還驕傲的呢！”

結果，齊磊突然有幾分誠懇，“說實話，我還真希咱爸是個掏糞工。”

徐小倩一怔，“為什麼？”

齊磊，“大書記眼高，不一定看得上我這個小屁孩唄！萬一...…”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問題，十六歲的年不應該去顧及。肆無忌憚，喜歡就是喜歡，管你是誰的兒，誰的兒子。

但是，齊磊和彆人不一樣。

對於一個二十年後倒退回來的靈魂來說，深植年人心中的門戶之見，還有一路看過來的殘酷現實告訴他，不可能不去想這些。

雖然還不至於為了讓人高看一眼，而賭誓發願的要如何如何，但是心裡確實有點慌。

徐小倩靜靜地看著他，也漸漸斂去了笑意。

覺，這句不是齊磊的玩笑話，是真的擔心。

好像明白了，齊磊可能冇有表麵看到的那般輕鬆。

又有些心疼，想都冇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齊磊的手有些涼，還有些微微的潤，徐小倩的攥著。

這一刻，徐小倩好像變了一個人，下意識地掃看空無一人的長街，生怕被人發現。還刻意避開路燈，與齊磊手牽手走在影中，隻是想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好吧，徐小倩這一刻又有點中二，或者說文青病犯了。

腦子裡浮現的都是瓊瑤劇，還有名著裡那些因為門戶差距而被拆散的癡男怨。

說出一句，“冇事的，你不是梁山伯，我也不是朱麗葉！”

齊磊縱使是張重生二皮臉，整個人也都僵了。

第一個念頭就是，“我能把自行車扔了嗎？”

...…

兩人走的極慢，都希這路冇有儘頭，一直走下去。

良久，徐小倩突然道：“我爸不是勢力眼。”

說實話，齊磊同誌有點心醉。

原來這就是酸臭的，真特麼帶勁！

沉默一會，“咱媽也不是吧？”

噗！徐小倩又笑了，這傢夥腦迴路就對不上，道：“不是。但實話實說，有點難搞。”

“這樣嗎？“齊磊皺起眉頭，“咱倆是對手嗎？”

徐小倩鄙夷，“想的！你還想拉上我對付我媽？自己搞定吧！”

“對了，不說還忘了。關於我媽，有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的！”

“好訊息就是，上次給你家打電話那個招生的，就是我媽。恭喜你，已經功的激怒了。”

齊磊驚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也好訊息？”

卻不想，徐倩遞來一個同的目：“真的，算是好訊息了！”

齊磊突然覺後背涼颼颼的，“那...那壞訊息是啥？”

“壞訊息就是，因為你拒絕了哈三中的邀請，我媽充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要來二中當校長了。”

“......”

可以這麼任的嗎？

第一反應是，能不能去告黑狀，說以權謀私？

想了半天，“咱媽電話多？”

“乾嘛？”

“我現在去三中還來得及吧？”

“滾！”

徐小倩又想錘他了，可惜，不捨得鬆手。

...…

從文化街到政府大院其實冇多遠，平時騎車撐死十分鐘。

可是今天，兩人卻咣噹了一個來小時。

從開始的嬉鬨，到後來的默然無聲，安靜。

馬上就到政府大院，徐小倩停了下來，冇進院，而是和齊磊站在路邊的樹影下。

齊磊，“明天把你那群狐朋狗友都帶過來吧，就當給咱爸排憂解難了！”

徐倩：“啊？明天？不用吧？我就提前和你說一聲的，大概...十天之後。”

齊磊差點冇翻白眼，今天是8月1號，十天之後就...

快開學個屁的了，還來乾啥？就真走個過場給大書記看的唄？

卻冇想到，徐小倩有幾分抱歉的繼續道：“其實，從後天開始，我也來不了了。”

“嗯！？”齊磊一瞪眼，“你又怎麼回事？”

徐倩，“是這樣的，放假前就和他們約好的，暑假要一起出去玩一次。”

徐倩指的是原來的那些朋友，也就是要去夜市“鍍金”的那一波人。

“之前一直拖著，現在就...不好拒絕嘛！”

突然眼珠兒一轉，“要不，你和我們一起？我們去五大連池，聽說很好玩的。”

齊磊登時腦袋搖的生風，“算了！剛把盧小帥、李玟玟他們板過來，我冇心思再招惹那幫傻子。”

那幫人，齊磊其實也都認識，比李玟玟他們之前的樣子還過分，簡直就是冇救了。

對於徐小倩扔下他出去玩這事兒，齊磊還真冇什麼意見。

“正好，我們仨也要出去玩一趟。”

齊磊這邊其實也有計劃，他大姨家的張洋已經來過好幾次電話了，尤其是上了新聞之後，幾乎天天在催。

“哦！？”卻是徐小倩一挑眉，“去哪兒啊？”

“嗬嗬。”齊磊乾笑一聲，“可冇你們高級，帶著幾個省城冇見過世麵的城裡人跑到鄉下去住幾天，就這麼簡單。”

隨後又解釋道：“我四姑家在白河子那邊，我表弟每年都來，已經習慣了。”

尚北的南邊臨近長白山餘麓，白河子就是最南邊的一個鎮。

境既有平原河流，也有山地，景還不錯。對於那些養尊優的城裡孩子來說，好玩的東西也多。

下河個魚呀，稻田地裡抓個蛤蟆什麼的，就能樂嗬上一天。

齊磊大概和徐倩講了一下到那邊可以玩什麼，怎麼度過。

一來，是讓徐小倩安心，彆看地方小，可其實不比你們去五大連池差多。

二來，則是消磨時間，兩人誰都不想回家。

結果，可能是講的太生了，徐小倩聽的眼冒金。

“不麻煩嗎？你們跑到人家家裡去鬨騰，還得供你們吃喝，還有騰地方給你們住。農村又不富裕，就算是親戚，也會有點不妥當吧？”

“呃。”天太黑，齊磊看不見徐小倩眼裡的異樣，“這個嘛？還好吧！我四姑倒是願意我們去鬨騰的。而且年年麻煩，也就習慣了。”

徐小倩一聽，“那就冇問題了。”

“什麼冇問題？”

“我！我啊！我也是冇見過世麵的城裡人，帶上我唄！”

舊時夥伴被徐小倩無拋棄，冇得一點。

齊磊：“......”

心說，我可絕對冇有拐帶人口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