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想回家了,離十七越近,就越想回去。
沈羲和考試的時候,顧筱就去街上轉轉,好買點縣城沒有的東西帶回去。
八月十一日,沈羲和收拾好東西進場,兩日一晃而過,秋闈就只剩一場了。
考生們從考場出來,不人神恍惚,形容狼狽,兩日沒收拾打理過,都一臉胡茬,眼下發青。
更有甚者,四肢無力,走著走著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這樣的場景并不見,大多數人只看兩眼,三年一次,機會難得,哪怕前面考的不好,還有一場要準備。
沈羲和聽顧筱的話,沒有寫那麼快,寫完之后也一直提著筆檢查,完卷老老實實地睡了一晚。
回家之后沈羲和梳洗一番,吃了頓熱乎飯,然后看了半夜書。
八月十四,中秋節前一日,沈羲和去赴最后一場考試。
中秋節是個雨天,從早下到晚,晚上連月亮都看不見,顧筱把家里窗子門關嚴實,抱著錢匣子數起錢了。
今天生意不好,中午人還稍微多點,晚上本沒幾個人。
一天就賺了一百多文錢。
鈴鐺道:“師父,今天是中秋,還下著雨,所以客人才的。”
顧筱笑了笑,不差這幾百文錢,賺錢的還是分紅。
瓷賣的越多分的就越多,只是賺的再多,在盛京買房子還是不行。
寸土寸金的地方,宅子的價錢翻好幾倍,幾千上萬兩一樁宅子,本買不起。
沈羲和明年四月份就要去盛京參加會試,沒有意外以后是要留在盛京的。
沈家這一大家子肯定要跟著去的。
沈大郎沈二郎供沈羲和讀書,陳氏李氏持這個家,總不能飛黃騰達了就不管家人們沈羲和不是這樣的人。
顧筱從沒擔心過這個,擔心的是……
搖搖頭,把心底那點心思下去,笑著對鈴鐺道:“天冷了就把拌面從菜單上撤了吧,這幾天忙,小菜也不做了,換酸黃瓜和酸豆角。”
鈴鐺點點頭,跟著顧筱,做得多學的多,現在會煮面,會調麻醬,還會記賬了。
羊氈做的得心應手,現在學木雕,就是學的慢,現在就能刻點小。
“師父,十七那天我不想回去了。”
鈴鐺想留在省城,打記事起就不知道家在哪兒,后來住在書坊,也不是家,有師父的地方才有家。
回省城只能住書坊,還不如不回去。
顧筱想鈴鐺留在家里也好,“我們二十一就回來,你留在家的話,食肆還照常經營,要買什麼讓吳嬸去買,小菜就不做了。”
“我聽師父的,師父可要早點回來啊。”鈴鐺沖顧筱笑笑,“等師父回來,我木雕肯定做得比現在好。”
顧筱鈴鐺的腦袋,“別太累,你還小,早點睡晚點起。”
顧筱數了六百個銅板出來,給許江,吳嬸曹嬸一人二百個。
中秋節是團圓節,他們在食肆做了這麼多天,這是節禮。
鈴鐺也有,是半兩碎銀子。
“師父我不要,我是徒弟,都沒有孝敬您,怎麼能拿您的錢吶!”
“今天過節,給你的你就拿著,學手藝費銀子,你以后想做什麼想學什麼就買什麼。”
銀線銀箔,還有各種各樣的珠子玉石。
鈴鐺要學的還多著呢。
到了后半夜,雨停了,烏云也散開了。
一明月掛在天邊,月皎皎。
顧筱躺在床上翻了個,睡不著,明兒沈羲和就回來了,鄉試中了就有舉人的功名,可以朝為。
顧筱想了想那本科舉文,沈羲和是皇上欽點的狀元,放榜之后就有了主一見鐘的劇。
這本書里線,張靈藥雖為國公府千金,卻半點架子都沒有,孝順公婆,和陳氏李氏也聊得來。
因是下嫁,嫁妝帶的也不多,兩人親以后,住的還是租的宅子。
就這樣過了七八年,沈家才慢慢富裕起來,沈羲和也慢慢做大。
顧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一早,許是下過雨的緣故,雖是個晴天,但是天涼了不,得加裳了。
顧筱把沈羲和的服該疊的疊,該的,快中午,沈羲和回家了。
“小小,我回來了。”沈羲和沖著屋子喊了兩聲,可算把顧筱喊出來了。“我考完了就回家了。”
沈羲和一疲憊,又困又累,對著顧筱還是一臉笑意,“咱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回家。”
沈羲和要去雇馬車。
顧筱道:“你先吃點飯睡一覺,別的事等睡完再說。”
顧筱給他煮了一碗羊面,昨天下了一天的雨,考場定是冷,吃羊面最好。
沈羲和吃完面,梳洗睡覺,直睡了一下午。
他昨晚沒睡著,考場里聲音大,翻的聲音,打呼聲。
沈羲和睡不著,就想顧筱。
若無意外,這次能中,讀書是他最有把握的事,只剩會試殿試,對于沈羲和來說也簡單地很。
讀書容易,看一遍就能記住,可是顧筱,他不明白,看不懂。
顧筱給他攢錢,給他做吃的,陪他來省城,關心他。
可是,沈羲和總覺得差一點喜歡。
顧筱似乎拿他當哥哥,并沒有當未來的相公夫君。
大約人就這樣,本來顧筱對他好,喜歡他一點,沈羲和就很歡喜了,但是,他現在想要更多。
沈羲和想要顧筱喜歡他,把他放在心上,現在他都不知道,在顧筱心里,比不比得過周氏和三丫。
甚至比不過鈴鐺。
沈羲和睡的不踏實,做了好幾個夢,睡醒反而忘了是什麼夢。
“小小。”沈羲和推門出去,天已經暗下來了,天上掛著一明月。
廚房的燈亮著,顧筱應了一聲,“你醒了呀,桌上有黃桃,還有葡萄,你先吃一點。”
“嗯。”沈羲和吃了兩個葡萄粒,連葡萄皮都沒吐,“我吃了,用我幫忙不?”
顧筱:“不用,飯快做好了。”
今天吃燉魚玉米餅子,湯燉魚,大鐵鍋邊上了不玉米餅。
著鍋的一面金黃,下邊還沾了魚湯,顧筱第一回做這個,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魚分吳嬸曹嬸半鍋,他們三個留了半鍋,明天就回家,晚上還得準備路上吃的干糧。
這回魚燉的咸香,玉米餅上面下面焦,還吸滿了魚湯,再夾一大塊魚,吃的心滿意足。
魚頭自然給沈羲和吃,吃過飯,顧筱把剩下的玉米餅用袋子裝起來,留明天帶在路上吃。
————
廣寧
今天沈家食肆停業一天,陳氏和李氏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屋子,拆洗被子,換被罩,連帶著準備晚上的吃食。
日在食肆忙活,院子都顧不得打掃,一地的樹葉子,泥點子,廚房也有灰塵油點。
家里的服也該洗,陳氏記得顧筱在家的時候,哪兒都打掃的干干凈凈,本用不著們心。
怎麼說,還是小小在家里好。
周氏抱著三丫,把點心果子都給擺出來,這會兒葡萄多,周氏洗了好幾串。
都買好了,已經給燉上了,周氏把話撂這兒了,“雖然說小小做的好吃,那小小不做飯的時候咱們不也吃的好的嗎?”
好?
大娃有點聽不懂他說話了,他們怎麼就吃的好了,以前小叔去省城,瘦的是小叔。
小嬸跟著小叔走,瘦的就是他了。
沈大娃想知道,他看不出他瘦了嗎,以前他胳膊臉上都有,現在都沒了。
怎麼就小嬸不在,吃的好了。
一點都不好。
陳氏倒是認同周氏說的話,周氏說的什麼都聽,越到現在,越能意識到自己有個好婆婆,嫁了一個好人家。
“娘說的對,小小坐一天的馬車,那麼小的地方多憋屈,指不定多累呢,我和弟妹肯定得把飯做好了。”
陳氏李氏做菜也沒那麼難吃,就是普通家常菜,放鹽放油,味道寡淡了點。
沈大娃吃過顧筱做的花樣菜,肯定不吃白菜燉片。
周氏點點頭,“炒菜多放點油,別舍不得。”
還是頭一回聽周氏說這話。
周氏看著三丫,從早盼到晚,等天黑,顧筱他們還沒回來。
“都這晚了,小小寫信說今天回來的,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耽擱了?”周氏心里著急,沈老爺子回老家,忙活一天都回來了。
陳氏也有點擔心,這一路上發生什麼他們也不知道,只能瞎擔心,“娘,三郎聰明,小小也不差,肯定不會有事,現在天短,天黑的快,再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周氏拍拍口,把三丫給李氏,自己去門口等了,等了差不多兩刻鐘,巷口駛進來一輛馬車。
車轱轆吱呦吱呦地轉著,周氏往前走了兩步,喊了一聲,“老大家的,你看是不是小小?”
陳氏從家里出來,往前看了一眼,這麼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到門口了。
顧筱掀開車簾,見到周氏眼睛一亮,“娘!我回來啦!”
周氏往前走了兩步,“可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吶。”
顧筱從馬車上跳下來,“中午歇了一會兒,回來的就晚了點。”
顧筱真是高興呀,抱住周氏的胳膊,“娘,可算到家了,我們二十一才走,能待好幾天。”
周氏樂呵呵的,“那好,快進屋,飯都做好了,了吧。”
沈羲和后一腳下車,他下車了,周氏和顧筱已經進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羲和:老婆和娘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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