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亮道：“在臨水村，會直接跑到桃花家來打桃花，這麼喪心病狂的會是誰？田家人吧？”

“村子里從沒見過這男人，剛才在地里聽們議論，說是田志高從省城回來了，田家又該熱鬧了，這個應該就是田志高吧？”錢小云個子矮小，在趙明后喊著道。

知青們來到臨水村時，田志高已經去省城上班，且他從沒回來過，所以還真是不認得。

何慧娟扛著扁擔，蹭一下鉆到前面，上下打量田志高：“你是田志高嗎？長得還不錯啊，像模像樣的，怎麼專干缺德事？拋棄糟糠之妻就算了，還要追上門來打？你是腦子有病了吧？”

田志高還沒從險遭割的震驚中回神，就被知青們圍住，心差極了，不屑于搭理他們，他面不善地怒瞪何慧娟一眼，覺得知青多多舌尤其可厭。

他冷傲地看向孟桃：“我有話跟你說，那就進屋談吧。”

孟桃比他更冷：“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的就是你。剛才請你進屋，你偏要作妖，現在你想進我家院子，不可能了！”

“……”田志高氣得說不出話。

徐國梁、孫玉堂和錢亮哈哈樂，江曉東也笑看著孟桃，何慧娟朝孟桃出拇指，蔣麗梅和錢小云剛想湊熱鬧說幾句，被趙明推著進院子：“快煮飯去，吃完下午還得上工。”

說完又趕徐國梁幾個，等大家都進去了，才對田志高說道：“田志高同志，你和孟桃花同志已經分清楚了，那最好還是注意下影響，就不要進屋了吧，有什麼話，可以到左邊路口那邊說，那兒敞亮，很多人路過看得見，我就在這里坐著，絕對聽不到你們的談話。”

又安孟桃：“別怕，大家都在家，我看著呢。”

孟桃點點頭，率先朝左邊路口那里走去。

田志高并不滿意趙明這個安排，他和孟桃怎麼著也曾經是一家人，他要不要進這屋，憑什麼得聽一個不知名知青的安排？

但孟桃走了，他也只能跟過去。

兩人在路口站定，孟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田志高生氣道：“孟桃花，就為了報復我，你不擇手段害我全家，真夠惡毒狠的，你還是不是個人？”

“我不是人，你是？”

“你……我要將你繩之于法！”

“請問什麼罪名？是重婚，還是謀殺？”

“明知故問。”

“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如果你是來跟我耍皮子的，那麼請走開，我沒空，要去煮飯吃了，下午還得上工。”

田志高攔住孟桃去路，這次不敢抓了，站得也遠——鐮刀還在手上呢。

“你敢不承認？為了報復我，你在我家人的食里下了那種草藥！”

孟桃驚訝地挑眉看他：“你是有文化的人，還是公家干部，怎麼能不講證據，紅口白牙冤枉人？你家里人吃了那種草藥，是你媽干的，要放補藥燉吃，拿錯了藥草！大隊衛生室的赤腳醫生和土醫親口說的，這事全村人都知道！再說了，只有你媽才認識草藥，我本什麼都不會。”

“別裝了，我媽說待過你，把草藥晾曬分類存放，你都懂的！”

“我懂個屁！”

“那種草藥，全家人都吃了，你為什麼沒有吃？”

孟桃笑了，兩眼亮晶晶笑得很好看，就等這句話呢。

“田志高，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但這一次你該信了吧：我為什麼不吃那種草藥燉的？因為你媽、你的兄弟姐妹不給我吃！他們想吃多一點，香都不想讓我聞到，所以那天晚上我被迫出門去了，幸運地躲過一劫。你明白了嗎？你的家人待我到什麼地步？臟活累活都是我，吃趕我走，我在你們田家，就是這樣生存下來的。”

“就算是這樣，憑你現在的表現，你完全可以找到我告訴我，我來解決，為什麼要報復，給他們下藥？”

孟桃輕蔑地斜睨他，小樣，還不死心，想套的話，門都沒有：“都說了是你媽干的事，非得往我上潑臟水？我不過一個弱子，看我不順眼讓我走就是了，為什麼這麼恨我？”

“是你恨我。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的事不能勉強，我不你就是不，你可以另嫁給別的男人，為什麼非要這樣，害我的家人？桃花，你這樣是喪盡天良，用老一輩的話說，會遭報應的知道嗎？你應該主去自首，接法律的審判和制裁。”田志高嚴肅地盯著孟桃的眼睛。

孟桃冷眼懟他：“你才喪盡天良，你全家喪盡天良！需要接法律制裁的，是你們！田志高，你難道還沒醒悟嗎？你們家現在這樣，就是在遭報應！”

“孟桃花！”

孟桃舉起鐮刀指著田志高，低聲音，語氣冷厲：“回去問王水：是怎麼待田老六蓄謀把我推下山的？又是怎麼讓田香蘭在河邊一子打昏我的？還和田雅蘭就在我的床前，謀要毀我清白名聲，然后讓我背負破鞋的惡名、全村人唾罵、不得不嫁給山里的石大頭！

王水當然是為了你，要保證你安心娶到城里姑娘，又不用背負陳世罵名。你們毫不考慮，用這樣毒卑鄙的手段，我孟桃花從此將墜落深淵、萬劫不復！我的命、我的人生，在你們眼里不值半文，那麼你們，又算得了什麼？田志高，你應該慶幸，我在省城沒有死纏爛打，否則你以為你這麼容易過關？你是個自私自利、愚蠢的小人，我以前年無知才了蒙騙，現在一萬個看不起你，別再來找我，看見你就惡心，趕滾蛋吧你！”

田志高被罵得滿臉憤怒，看著孟桃揚長而去的背影，卻沒有勇氣再去捉拿，不僅怕那把不長眼的鐮刀，院門口現在除了趙明，其他男知青都出來了，或蹲或站，有的手里還把玩著子，一致朝這邊看，田志高敢，估計他們就會都撲過來了。

直到知青們和孟桃都進了院子里，田志高又在路口站了一會，才悻悻地順著村路往回走。

他心意難平，本是為來震懾敲打桃花一番，誰知反被嘲諷漫罵，腔積著一怒火，卻不全是因為孟桃花而起，他現在有些怨惱家里人的多事了，如果不是他們，桃花不會變這樣，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