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衫

“是你？”肩膀被重重地一拍，蘇伊一遲兩拍地轉過頭來，一雙跳躍著驚喜的黑眸在眼前重重疊疊閃現。

是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用這樣友善的語氣，這樣平和的目對待嗎？

“別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我！”男人已經在側坐了下來，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著一臉陌生的神，“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走的人，你是第一個！……告訴我你的名字！”

依然糾結這個問題，翻閱了顧氏的人事科資料，愣是沒有找到這一號人。以爲就此憑空消失，卻又在這裡遇見。今天能參加這樣宴會的，都是名媛，，究竟是誰？

原來是不知道的名字……如果知道了，那樣平和的目也會尖銳得刺人吧？蘇伊一自嘲地笑了笑，徑自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的燒退了？能喝酒了？……手怎麼了？”雪白的手背上，竟然是那樣深的齒印，帶著漬，簡直目驚心。

“顧太太，怎麼坐在這裡？顧總讓我來找你，該你去敬酒了！”尖銳的聲，霍思思一的火紅刺得蘇伊一瞇了瞇眼睛，太突突地跳躍了幾下。

“哎呀，辰爺，怎麼你也在這裡？”霍思思眨了眨眼睛，看看蘇伊一，又看看辰風，笑道，“辰爺，你的舞伴安小姐剛剛正在四找你呢！顧太太，你跟我過去敬酒，我順便讓安小姐過來找你……”

顧太太？顧總？……顧墨寒？辰風不可置信地看著搖搖晃晃站起的子，莫非，就是顧墨寒的妻子，被傳得沸沸揚揚的蘇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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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重腳輕的覺，彷彿走在白雲上，人影重疊，走到樓子蘭和蘇若雲面前……

竟然無語。

熱鬧的氣氛，因爲的到來僵了許多。嚥下心頭的酸，不想再去猜測那些目背後的心，蘇伊一端起酒杯，努力讓自己勾出一個愉悅的弧度來：“蘇小姐……祝你生日快樂。”

“你這是什麼意思！”樓子蘭生的聲音讓舉著酒杯的手了，不解地著那震怒的臉，只是敬酒，也不行了嗎？

“你該知道今天誰是主角！這是誰的生日宴會！……我們難得給若雲籌備一個像模像樣的生日宴會，你這樣，算什麼意思！”

“媽……”蘇若雲扯了扯樓子蘭的袖，“算了，這沒什麼……”

撞衫？蘇伊一眨了眨眼睛，讓模糊的視線清晰一些。果然，是一樣的牛白的質及地長，前面是簡單的背心式樣，後背是大膽的設計，一模一樣，如出一轍。看了一眼側的顧墨寒，是他吧？真可謂煞費苦心了……

“什麼沒什麼！這樣的場合，撞衫就是種忌諱！”樓子蘭憤怒地把蘇若雲拉到了蘇伊一邊，“你看看，看看！兩件禮服竟然一模一樣，蘇伊一，你就是想讓若雲難堪是不是？你什麼服不能挑，偏偏要挑跟若雲一模一樣的！你以爲你穿的出的那種氣質來？你以爲……”

“既然我沒有辦法穿出蘇小姐的氣質，蘇夫人又何必這樣大發雷霆？有綠葉的襯托，鮮花不是更嗎？只是一件禮服而已，你也覺得蘇小姐……是委屈了嗎？”

蘇伊一的目悠悠向了樓子蘭，這麼多年，對的態度，都能一笑置之。可是，爲什麼，在爲姐姐做了這樣大的犧牲之後，還可以毫無愧疚地對這樣極盡辱？

樓子蘭沒有想到向來溫順如羊的蘇伊一竟然會出言頂撞，的臉難看地扭曲了一下：“沒有人願意在這樣重要的場合撞衫。”

“撞衫……”蘇伊一點點頭，“撞衫跟人生，蘇太太認爲……孰輕孰重？”

意有所指的話讓樓子蘭臉發白，蘇伊一已扭過頭去，舉起酒杯笑道：“蘇小姐，生日快樂。”

一飲而盡的，不止是酒，還有太多太多的……苦和無法道明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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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掛，涼風習習。水晶一樣的游泳池，在月下閃著粼粼的微波。已經下了樓，不想再細究顧墨寒的心，只想逃，逃得遠遠的，就好。

“蘇伊一？”後忽然的渾厚嗓音讓蘇伊一擰了擰眉，是誰，連這樣的清靜都不想給麼……

“你是蘇伊一？”那個影躥到前，看著有些重疊，不過那狹長的桃花眼卻是讓有些記憶。

辰風……腦海裡躥出這三個字來，以爲自己已經醉了，卻原來還是清醒得可以認出一個並不悉的人來。

“謝謝你那天照顧我。”的聲音帶著無力的沙啞，水樣的眸子在月下清亮無比，卻藏著無盡的心事，他的心，輕輕地窒了一下。

“你就是蘇伊一？顧墨寒的新婚妻子？蘇市長的二兒？”

“我是，怎麼了？”擡頭向他質疑的眼神，間梗塞的疼痛，“我就是那個城*名的蘇伊一，那個蛇蠍心腸的蘇伊一，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蘇伊一，那個蘇家登報離了關係的蘇伊一……是不是覺得認識我也是一種恥辱？抱歉，我沒有及時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沒有這個意思……”辰風著急地打斷的話，那樣的眼神讓他心底無端炙燙，想要解釋什麼，卻無從開口，第一次，他發現自己在人面前的笨拙舌。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半晌的沉默之後，蘇伊一聲開口，“可以嗎？”

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月拉長了的影，落寞而憂傷，他看著的影在轉角消失，依然無法相信，那個能爲了一個陌生人而出，有著這樣一雙清澈眼眸的人，會做出那樣爲人不齒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