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這樣捨近求遠,浪費金錢嗎?”霍行琛斜睨了一眼,手將拉上臺階,看著被雨淋溼的臉,又皺了皺眉,“去買把傘,不然兩個人都要淋溼了。”
***
“可是……”
可是,明明不應該這樣的,即便是不需要地導,他也有很多人可以找。比如說,蘇響雨。
剛剛在蘇家,說是不舒服在房間,沒有出來吃晚飯。所以,他是心疼他的未婚妻?
即便如此,也不該是這樣的。那日的話在耳邊還是清晰,是誰說不讓出現在他眼前的?見了他,應該退避三舍纔是,這個男人,忽然之間得了失憶癥嗎?
“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買。”
高大的影朝著那個小小的超市走進去,那樣的軀和氣質,著實是有些不符。
“走進來點,外面雨大。”
那人回頭又這樣說了一句,唐語輕往後挪了挪腳步,那麼多的歲月,果然還是習慣聽他的話的。
只是……
看著天邊斜斜飛過的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總是讓人心煩。回頭看了眼小而擁的超市,裡面人多,買東西的加上躲雨的,已然看不到霍行琛。
還是邁開腳步,運氣好,很快攔下一輛出租車。彎腰坐進車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正掛斷,手機卻又響起,聽著那邊的聲音,怔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對著司機道:“掉頭,到永濟路。”
***
空間狹小,擁的人羣散發著各種各樣的氣味,談話聲聒噪得讓人耳嗡嗡作響。霍行琛拿過一把雨傘,卻又很快被另一隻手拿走,人的笑容和聲音都有著顯然的造作:“先生,這把雨傘是我先看中的,讓給我好嗎?”
霍行琛掃了一眼傘架,不過就是一把純的雨傘,架子上多的是不是嗎?他懶得跟廢話,又重新拿了一把,那原先拿過他傘的子卻是朝著他的子蹭去。店小,人擁不堪,舉步都很艱難,他往後挪了挪子,那人卻顯然是不依不撓了,目都有些直勾勾。
“先生……”人見霍行琛的目朝著看,不由踮起腳尖,“你是外地人吧?第一次來海城?要我四帶你走走嗎?我們海城,景,人更……你懂得,嗯?”
“算不上第一次,我跟這裡的律師都很,據說擾這條罪名不輕。你應該也懂。”
“……”人臉一白,霍行琛淡漠地看著,“我太太在外面等,請你讓開。”
走出來實在是件費力的事,人有朝裡走進的,也有朝外走出的。好不容易纔到了收銀臺的位置,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是唐語輕,那麼長的時間,等不住了嗎?
“先生,一共是三十五元。”
他一手拿錢,一手把手機放到耳邊:“我就出來了,你再等等。”
“先生……”那邊甜的聲音愣了愣,“您好,請問您就是霍行琛先生嗎?剛剛有位小姐幫您訂好了糖果,我們店員已經幫您包裝好了,如果方便的話,您是不是過來取一下?”
“……”
“如果不方便的話,您報一下現在的地址,我們讓店員送過來也行……”
“嘟——”
手機強勢掛斷,聲音也戛然而止。
急步走出小店,雨已經了傾盆大雨,眼前空空,那個小的影已經不復存在,心臟的位置,跟著那樣強烈地空了一下。
走了?這樣走了?給店員打了電話,就算是自己的任務完了?
這個人,那麼多日子都是乖巧順從,可也只有,只有唐語輕,敢掛他的電話,敢給他設置黑名單,還敢在他眼皮底下走人。
他煩躁地扯開了領口的鈕釦,手指按下一串號碼,竟然已經爛於心,只是手機那端,依然跟半個月那樣。
所以,他的位置,還於黑名單,依然未變?
***
雨漸漸大了。
即便如此,永濟路還是人來人往。這是海城的一條老街,很是繁榮,飲食休閒服飾珠寶,應有盡有。
歲月的積澱,這條老街也只是變得有更多的記憶和價值。有許多老字號,都需要預訂位置。
比如說“黑sen林”這樣的甜品店,每天招待的人數有限,也只有在打工的時候到這裡進去過。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倒是見到了繆青禾一家子幾次。
也見過楊,當然,那個時候,不知道就是楊。
能出於此的,非富則貴,都是權勢滔天的上流社會。
“唐小姐,您好,夫人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唐語輕收回落在霓虹燈上的視線,說話的人是個中年婦,沒有見過幾次,卻也是見過的。那是陸南城家裡的管家,時常跟在楊邊。
繞過燈幽暗的通道,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楊坐在沙發上出神,一段時間未見,神憔悴,人也瘦了一個大圈。
“夫人,唐小姐來了。”
楊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慌地從位置上站起來,看到唐語輕清冷的臉,還是笑了笑:“請坐。”
“不用。”唐語輕淡淡地著眼前的人,那眼神已經不是從前那樣的驕傲,皺了皺眉,“有什麼話,站著聽就好。”
楊了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良久,才扯了扯角:“唐小姐,看看,想吃些什麼,這裡最有名的是……”
“不用了。”唐語輕打斷的話,角勾起微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人學了一次,總會變乖的。陸太太以爲我還敢吃你點的東西嗎?”
那目何其尖銳,楊只覺得心底抖,嚥了嚥唾沫,眼眶便紅了,又清了清嗓子,只是還未出聲便被打斷。
“到底什麼事,我來,不是讓我看著你哭的吧?”
“對不起……”楊紅著眼睛低聲道,“我知道過去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唐語輕攥了攥手心,有種悲傷刺穿了心臟,恍如是那個雨天,驕傲地坐在面前,垂眉低笑,心底有著那樣一念想,讓在卑微之中都能覺到力量。
之後,所有的命運扭轉,的世界天翻地覆。以後有很多個日子,都會想到那一天,想到楊的眉眼,只是無法想象,人怎能如此淡漠?
而今,在面前,說著“對不起”。
眼眶紅腫,神憔悴。
“陸太太,你終於承認了嗎?”唐語輕呢喃出聲,落在桌子瓷杯上的目緩緩擡起,著蒼白的臉,冷笑道,“忽然之間良心發現?願意承認自己的罪行了?”
“……”楊咬了咬脣,“對不起,我當時……”
“遲了。”唐語輕淡聲打斷的話,“所有的傷害都已經造,無法挽回,也無法走到過去。我之所以沒有對你採取法律手段,是因爲陸南城是無辜的。我不知道你這聲‘對不起’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找我,專門來跟我道歉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不妨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接你的道歉。”
“唐小姐,等等……”
看著唐語輕轉,楊很快跑過去攔在面前:“唐小姐,我這次來不是隻爲了道歉的,我是爲了南城……你能不能重新接他?能不能原諒他?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跟南城沒有關係,他……”
“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原諒兩個字從何說起?”
“那你重新接他,好嗎?蘇家老爺子都跟我說了,你是蘇家大小姐,蘇家願意公開你跟蘇家的關係。可是,我聽老爺子說,你已經不會接南城……唐小姐,都是我的錯,我給你做牛做馬,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好,我都接,可是南城他,他太苦了……你都不知道,他那種自暴自棄崩潰的模樣,唐小姐,我求你,當初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南城他是你的,我相信你也依然著他,就讓我們忘了過去……”
“怎麼忘?”唐語輕輕聲打斷的話,眸冷冽,話語如冰,“如果是你,你是不是能忘,一個清清白白的孩子,莫名其妙地被陌生人奪走清白?你是不是能忘,絕之中打給男朋友的電話,始終都無法打通?做手腳的那個人,是你吧?你是不是能忘,也是那個夜晚,你的母親因爲心臟病突發沒有人在邊,就這樣死亡……陸太太,如果是你,你告訴我,你能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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